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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依依身子一侧,不动声色地避开君天旸伸过来的狼爪,忍着泛起的鸡皮疙瘩连声告饶,眼眸却警觉地四处张望,寻找脱身之计,但很快便泄了气,别说这屋里封得密不透风,便是外面,也是重重把守,难道就这么任由君天旸抢占她的清白?
光是想到身上被一双陌生的大手抚过颜依依便觉得恶寒,望着眼前慢慢靠近的那张轻浮的笑脸,衣袖下的手蠢蠢欲动,挟持君天旸,挟持君天旸……
这个念头在心底扎了根,要安全逃生似乎只此一法,虽然风险极大,但是总比这么束手就擒强。
衣衫下的手缓缓积蓄力量,正欲抬起袭向那只探过来的狼爪,腰间却突然一紧,耳边似有清风掠过,颜依依已被人抱着飞身而起,退出几步开外,避开那只狼爪,几乎同一时间,君天旸咬牙切齿的声音已在屋里回荡,“是你?”
颜依依疑惑转身,目光触到那张久违的银色软皮面具时心跳微微乱了序,是他!
神秘男子却望也没望她,只是径自放开紧搂着她腰的手,望向君天旸,面具下的嗓音低沉醇厚,“太子,莫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颜依依不解地扬眉望向他,君天旸亦是不解地望着他。
“此话怎讲?”君天旸恼怒问道。
“昨夜毓王爷才险些在温柔乡中丢了性命,太子爷莫不是要重蹈毓王爷覆辙不成?依太子的身份,要怎样的女人不行,又何必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失了心魂?”神秘男子不紧不慢地道。
一席话说得君天旸直点头,而后毫不迟疑地扬声便道,“来人,把这个女人……”
“太子!”男子适时打断了君天旸,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实不相瞒,这个女人是蔽教左护法,却不想被毓王爷所迷惑,私自叛教,将本教机密泄露于毓王爷,这才导致了昨夜的刺杀失败,我今日来便是要将教中叛徒带回去审判,以儆效尤,还望太子能卖个人情。”
“哦?”君天旸狐疑地挑眉,“这世上竟有如此凑巧之事。”
神秘男子也不恼,只是淡淡道:“太子心底明白,归魇教人右臂肘三寸处必有一处乌青色鬼车刺青,太子若是不信,可亲自查看。”
边说着边伸手拉过颜依依,拇指落在右臂肘三寸处,颜依依有些莫名地抬头望向他,她身上何来的刺青,还未来得及言明,被手掌扣着的那处手臂却突然火辣辣地疼开,那只拇指不着痕迹地来回疾速移动着,似是在描绘什么。
那形状?颜依依心底陡然清明,面色不变地迎向君天旸,眼底配合着隐隐挤出一抹倔强之意,任由身侧的神秘男子一把撕下她的衣袖,看着君天旸多疑的眼神掠过恍然之意,颜依依偷眼往手臂望了眼,臂间不知何时竟多了块乌青色淤青,形似鸭,乍看下分明便是归魇教的信物鬼车,亦称九头鸟。
“本太子还道这云清宫怎的突然多了个宫女要为娘娘寻糕点呢,原来如此。”君天旸“哈哈”笑着,似是信了神秘男子的话。
神秘男子亦不多言,只是道:“叛徒不清难以服众,还望太子能卖个面子。”
“这个……本太子瞧着贵教左护法着实喜欢,不若废了她的武功……”
“太子,要成大事便不要轻易沉迷女色,他日太子若得了这天下要什么女人还怕没有?”声音微冷地打断君天旸的话,神秘男子话中已隐约带了丝警告之意,“太子,皇上龙体欠安,诏书却迟迟未下,心里必是有计较的,想来也是对于自个身体莫名衰弱心存怀疑,若是哪日不慎知道这药中……”
神秘男子很有技巧性地点到为止,却让君天旸白了脸,望着神秘男子的眼神有些咬牙切齿的愤恨,却不知因何故硬生生憋着,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魇教主亲自来向本太子讨人情,本太子又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那便谢过太子了。”神秘男子象征性地道了声谢,已领着颜依依而去,却是在太子眼中光明正大地自宫墙外而出。
042。真真假假
“谢谢公子再次相救。”被神秘男子强行带着离开了宫殿,颜依依转身道谢,眼眸却是直愣愣地盯着那张软皮面具,衣衫下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上前将那面具揭下来,揭下来……
终究只是想想罢了,有过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若是他无意让她发现他的真面目,她动作再如何的灵巧利落,也终快不过他。
“姑娘孤身一人闯入这深宫之中还是小心为上。”不着痕迹地将她放下,男子声音清冷。
颜依依咬了咬唇,她自然知道万事需小心,若不是担心楚沐风的安危,忙着寻人一时疏忽撞上了君天旸,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不过每次都这般莽撞,竟每一次都安然无恙地抽身,想来老天对她已是厚爱至极,每次危机关头不是眼前的神秘男子便是楚沐风出现,还总出现得这般凑巧。
神秘男子看她不说话,淡声道,“姑娘既已从够宫中脱身,从哪来便回哪去吧,莫要再回去趟这浑水。”
说罢已飞身而起,颜依依看他要离去,心里一急,顾不得其他,急声道,“公子请留步。”
男子动作停了下来,“有事?”
颜依依眼眸紧紧盯着他的侧脸,声音略带苦恼,“实不相瞒,我有一位朋友陪我一道进宫,却不慎走散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既然公子武艺高强,又能在宫中来去自如,不知公子能否帮忙寻寻我那位朋友?”
从方才眼前的男子与君天旸的对话及君天毓的忌讳中隐约可知归魇教似是在与太子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而君天旸恰巧不幸有不少把柄落在眼前的男子手中,即便他不是楚沐风,那央他进宫寻人应也不是什么难事。
男子缓缓转过身,深如瀚海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你很担心你那位朋友?”
“他是因为我才进的宫,若是出了事我心底必会过意不去,自是会担心。”
“仅是如此?”黑眸似有什么掠过,快得颜依依来不及捕捉,只听闻他低沉略冷的嗓音在耳边回荡,隐约有一丝失望之意。
颜依依望着他,脸色掠过一丝茫然,但很快便掩饰过去,缓缓点头,淡淡反问,“如若不然还会是什么。”
那双黑眸似是有一抹讽意掠过,“我还道你对那位朋友暗生情意,生怕他出事。”
“公子多想了。”望着他,颜依依神色不变地应着,衣袖下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蜷起,握紧藏在袖中用于防身的柳叶飞刀。
那双黑眸似是嘲讽地笑了笑,扔下一句“抱歉,我没这个兴致。他若是命大自会自己逃出来。”便已飞身而起,颜依依觑紧他转身的时机,袖中的柳叶飞刀疾飞而出,快如闪电,剑势凌厉,直直地滑向他的左臂,男子察觉时已躲避不及,飞刀贴着手臂,划开玄色衣衫,在上臂处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伤口细长,却不深,仅是割开了皮肉,却刀过血溢。
男子的快疾地转身,黑眸掠过怒意,声音也是隐隐带了丝冷意,“姑娘这是何意?”
尽管早料到会他会变脸,但真正看着他变脸时颜依依还是惊得缩了缩脖子,却是眼神不驯地望着他,扬了扬方才被他用内力烙得生疼的手臂,有些泼辣地呛声道,“方才公子差点毁了我一只手,我只是小小地回报一下不为过吧。”
“若不是我毁了你那只手你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清冷的声音隐有薄怒。
“那我可不管,一事还一事,你毁了我手臂是一回事,你救我是另一回事,你的救命之恩我先欠着,日后有机会我再还你,但是你这毁臂之仇,我却得先向你讨回来。”
清亮的嗓音带了些耍赖的味道,颜依依却不管,无赖便无赖,她便是要无理取闹一次。
话完看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眸还隐隐有薄怒,颜依依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往他手臂望了眼,讷讷道,“况我也没怎么伤到你,只是不小心划破了点皮而已,说起来你还赚了。”
“胡闹!”轻斥传来,颜依依不满地努了努嘴,“我便是要胡闹也是你纵容出来的,若你没去救我我便也不会有机会在这胡闹!一报还一报,谁让你毁了我手臂来着。”
男子有些奇怪地望了眼莫名耍起无赖的颜依依,抿了抿唇,“想来我救你还是救错了?”
敛去了怒意,低沉的声音听入耳中平淡无奇,颜依依却没胆点头称是,只是道,“小女子非常感谢公子三番两次的救命之恩。日后有机会必以涌泉相报。”
男子冷哼,“怕是记恨着我没让你真正往那鬼门关里走一遭吧。”
“……”
“我要你的涌泉相报有何用,记着你当年的话便成,时候到了,该索回的,我还是会连本带利讨回来。”不紧不慢地扔下这么一句话,男子已闪身离开,只是眨眼的功夫,颜依依已寻不到人影。
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颜依依没有追过去,只是站在树下,抬头望了眼渐斜的夕阳,犹豫着是该回去等楚沐风回来,还是在此处等着。她身上尚有他留下的无影膏,这地儿与皇宫还是在方圆十里之内,他若是有心寻她,还是能轻易寻到的。
犹豫了会儿,颜依依还是决定留下,就在方才那男子带她出来的巨树下,安心等人。
综合所有的疑像考虑,楚沐风与神秘男子不会是同一人。神秘男子身上有三皇子的玉佩,三皇子没有喝下混有蚀心散的毒酒,但是楚沐风却中了蚀心散的毒,西泽三皇子不会与东泽皇帝勾搭,但是楚沐风私下却是忠于东泽昭陵帝,君天澈没有出事之前,东泽楚府一直都有位小少爷叫楚沐风,所以,君天澈不是楚沐风,神秘男子不是楚沐风……
心底虽这么告诉自己,颜依依却莫名心安,总觉得日落之前,楚沐风会安全无虞地出现,若是他的左臂没有那飞刀划开的伤口,君天澈便不会是楚沐风,方才那一刀她是故意划下的,既是无法借由撕下他的面具来确认他的身份,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判断,说起来,这招还是向楚沐风学的,若不是他那夜无意扯得她手臂脱臼让他瞧出了破绽,颜依依还是颜依依,慕倾尘也还是慕倾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