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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恕罪,倾烟近日不慎外感风寒感染痘疮,脑子昏昏沉沉正在里屋歇息,方才没听闻皇后娘娘驾到,怠慢了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低眉顺目地下跪,颜依依憋着气学慕倾烟的声音低声道,在江湖闯荡多年,模仿他人声音倒还能学得唯妙唯俏。
“哦?”皇后狐疑的视线落在她面纱后布满红点的脸上,眉尖拧起,“慕贵人既是不舒适怎的不宣太医诊治诊治?若是毁了这张脸多可惜。”
“谢皇后娘娘厚爱,御医已过来帮忙瞧过,说是无甚大碍,平日注意饮食及多歇息很快便能恢复。”依旧低垂着头,颜依依小心应着。
“如此甚好,若是这张脸不慎毁了,皇上醒来瞧见了可是会心疼的,毕竟这么多年,这世上也只有你这么张脸与莲妃长得神似。”皇后娘娘端着脸不冷不热地说着,话里话外俱是讽刺之意,想来与当年的莲妃也极为不合。
对于皇后娘娘的讽刺,颜依依也不应,只是低垂着头恭顺地听皇后唠叨。
“本宫听闻,昨夜这兰轩宫不大太平?”皇后娘娘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地问着,利眸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颜依依低垂着的脸。
颜依依神色未变,语气亦无起伏:“倾烟昨夜不舒服,早早便歇下了,倒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盯着她,不应,颜依依忍着背脊的冷汗不敢吭声,好一会儿,皇后娘娘突然扯笑道,“想来是本宫记错了。今日宫里不大太平,慕贵人没有什么事还望莫要随意留什么人在宫里才是,更不要没事四处乱走。”
“谢皇后娘娘教诲,倾烟谨记在心。”
皇后娘娘微微一扯笑,已率人而去,行至门口处突然转身,声音微冷,“慕贵人,不该护的人便不要以身试法,长了张与莲妃神似的脸,年纪轻轻的莫要步上莲妃后尘。”
说完已拂袖而去。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颜依依这才松了一口气,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打湿,想来皇后娘娘只是来探探昨夜之事,昨夜无一人回去复命确实奇怪了些。
“姐。”里屋传来微弱的唤声。
颜依依与梅香对望一眼,转身进了内室。因受伤的缘故,慕倾烟原本红晕的脸上苍白得厉害。
“谢谢姐姐替我解围。”望着颜依依,慕倾烟轻声道谢。
颜依依望着她虚弱的脸,心底却忍不住冒火,“那君天毓便有那么好,值得你连命都不要?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冲动背后牵连的是慕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
慕倾烟虚弱一笑:“当时哪想得了那么多。”
“……”颜依依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现在出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君天毓就这么任由你在这宫里自生自灭?”
“我若出事他的篡位大计必会受影响,所以他暂时不会让我有事,慕府也不会有事。”
颜依依望着她笃定的神情,心稍安,低声道,“我过两日便要离开西京,你一人在此没事吧?十五那日……”
“姐姐放心去吧,我现在这样子短期内也闹不出什么事来,君天毓现在一天到晚派人暗中守着兰轩宫,我暂时不会有事。”
颜依依放了心,想了想,附耳在她耳边道,“好好盘查一下你这宫里的人,有内应。”
“我知道,方才皇后离开时说的话我也已听到。”
颜依依点头,只要她能多留个心眼便成,方才皇后娘娘离开时那句话明显已知道昨夜的事情,君天毓已封锁了消息,消息却还是传到了皇后耳中,想来必是出了内应,不过,想到皇后娘娘离去时落下的那句“步上莲妃的后尘”却还是让颜依依心底疑惑,当年莲妃因劝阻皇上而被赐毒酒是天下皆知的事,怎会被拿来与慕倾烟作比?
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道出,慕倾烟沉吟了会儿才缓缓道,“当年莲妃却是为护爱子而死,却不是被赐死的,中了蚀心散之毒而死。”
噬心散?颜依依挑眉望向她,脑中不自觉地浮现楚沐风那日中毒的情景,同是噬心散,同是二十年,这中间,未免太过巧合。
慕倾烟当她是疑惑,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宫里素有国运史之说,有预言之能,是当年莫先生留下,除了皇上无人能觑得先机,图史本应在皇上驾崩前方能看。当年皇上一时没忍住,偷偷觑了眼,瞧见了莫先生的预言,天启年,三子出,毁帝丧国!因莫先生预言素来无差,联想到自三皇子出生后西泽败仗不断,三皇子五岁那年天启帝甚至因狩猎误伤成重伤,因而对此深信不疑,此预言不知怎地传到了东泽圣上耳中,因而东泽有意以三皇子为质换得西泽太平,许是想日后借三皇子之手灭西泽。西泽当时败势已定,无奈下只能应承下来,未免预言成真,天启帝暗中将蚀心散之毒喂入三皇子体内,一来可破了莫先生预言,二来日后三皇子在东泽内毒发身亡,也可成为西泽讨伐东泽的正当理由。不巧此事被莲妃察觉,将毒酒抢夺而去,代三皇子饮下了那杯毒酒,毒发难忍,向皇上求赐白绫,这才有了后面人的误传。”
“那杯毒酒……三皇子当时并未饮下?”颜依依声音隐约有些发颤,不知是否在借此求证什么。
慕倾烟摇头:“应是没有饮下,噬心散的毒只有一杯,莲妃既已喝下,三皇子又怎会再喝。况莲妃刚喝下第二日便毒发,三皇子便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因受不住那疼上吊,尚来不及上前救下便被强行带走送往东泽。”
听着慕倾烟将这一宫廷秘闻说完,颜依依说不清心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若是没有喝下那毒酒,楚沐风便不是君天澈,不是……玉佩的主人。
确定慕倾烟暂时无虞之后因怕皇上醒来会将宫里戒严,颜依依匆匆嘱托了几句便先行别过慕倾烟,到了兰轩宫门口却未瞧见楚沐风的身影,心底不免着急,却不知该去哪里寻人,只是将一名晕倒的宫女移到另一处地方而已,依楚沐风的伸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怎会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
颜依依心下担心,在兰轩宫已待不下去,急急地往方才来时的方向寻人,楚沐风能轻易寻得到她,但若要她在这深宫内院中寻到他却是难于登天。
041。误惹太子
因一心急着寻人,又是在较为僻静的皇宫内院中,颜依依也没太留心周遭景致,走着走着竟不小心撞了人,颜依依心一紧,也不知道撞的是什么人,畏怯着嗓子赶紧低声道歉。
一只手斜横了下来,勾着她下巴便抬了起来,略显不耐的轻挑嗓音在耳边响起,“给本太子抬起头来。”
颜依依无奈,怔怔地抬头,看到眼前这张与君天毓有三分想象俊美不减半分却多了份轻浮的脸,心底惆怅地拧紧,这皇宫内院这么大,怎就偏偏撞上了太子爷。
关于这位西泽的太子爷她多少也是有些耳闻的,虽然长了张桃花脸,却是轻浮好色之徒,有点小谋略,但目光短浅,善妒好色,名声在民间素不比毓王爷。
她方才出来时便没有再戴着慕倾尘那张假面皮,如今以着颜依依这张真实的面皮出现,若是在别的男人面前倒不担心会惹出什么是非来,但是在素来以好色闻名的太子面前,心底却是不得不揪紧着的,她那仙子娘亲当年能有“仙子”的雅号必是有几分天下人认同的姿色的,恰巧她也长了张与自个娘亲八分像的脸,在她看来早已普通至极的容颜在声名狼藉的好色之徒眼中怕是要貌若天仙了。
果不其然,她的脸刚抬起东泽太子君天旸那双微怒隐约带着浑浊的双眸登时放光,唇角也换上了色迷迷的笑容,扣着她下巴的手改而轻浮地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前一刻犹带着恼意的声音此刻却已多了一丝轻挑:“原来竟是个美人儿,哪一宫的?本王竟从没发现宫中还有此等绝色。”
强忍着将那只狼爪拍下的冲动,颜依依努力让声音听着怯懦惊恐,“回……回太子,奴婢是云清宫的人,娘娘差奴婢去端些点心。”
若是没记错,方才一路走来确实有瞧见一个叫云清宫的地方,门庭看着虽是冷清,里边应是住着人才是,随便胡诌一个蒙混过去再说。
却不料话刚完被钳着的下巴却骤然一痛,阴森森的嗓音自耳边飘入,“云清宫?云清宫的娘娘都死了二十多年了却吩咐你去端点心?说,你是如何混进宫里来的?”
死了二十多年?云清宫莫不是当年的莲妃所居的宫殿?没想到随便胡诌的地儿竟漏了破绽,颜依依心底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得不维持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甘不愿地软了膝盖,声音颤抖,“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奴婢只是新来的宫女,方才不小心冲撞了太子龙体生怕太子怪罪奴婢家主子,才会随便胡诌了个殿,奴婢绝没有冒犯太子之意。
“没冒犯本太子之意,本太子倒觉得你这是意图吸引本太子的注意。”君天旸说着眼眸一眯,转身朝身旁的贴身侍从冷声吩咐,“把她给本王带下去。”
“是!”几名玄衣侍卫应完已动作利落地上前将颜依依擒住,颜依依心知自己一拳难敌四手,又是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顽抗的话倒霉的也只是自己,只能静观其变,象征性地求饶了两声便任由君天旸的人将她带回了太子的寝宫,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致,心底忍不住怨起楚沐风来,关键时刻人也不知跑哪去了,怨归怨,心底却还是担心起他的安危来,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察觉失手被擒了,若不是她让他陪她来……
心底惦记着楚沐风的安危,颜依依不知不觉已被带进了君天旸的寝宫。
“既然你这般处心积虑地想要引起本太子注意,本太子便依了你。”任由侍卫将她带回寝宫,君天毓手一挥将屋里所有人挥退,□着往颜依依靠近道。
颜依依抬头望了眼外边尚早的天色,这太子爷莫不是被入脑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
颜依依身子一侧,不动声色地避开君天旸伸过来的狼爪,忍着泛起的鸡皮疙瘩连声告饶,眼眸却警觉地四处张望,寻找脱身之计,但很快便泄了气,别说这屋里封得密不透风,便是外面,也是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