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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锦书这反应——
还没等无天的脑筋转个一半圈,身着大红嫁衣的锦书已经腾身飞起,在大门内的前厅院子里吃吃喝喝的老少妇孺吃惊的盯着头顶上眨眼飞过的一道红云,有人模糊的看见了那红云的样子:“新娘子飞走了!”一句话,惹得一张塞满了食物的嘴巴惊的张开,一个鸡腿从嘴里掉下来。
从那张油光光的嘴巴里调出来的那鸡腿还未落地的瞬间,又是一红一黑的两条影子紧跟在红云后边闪出院子,速度和刚才的新娘子一般的快。
“新郎也飞走了!”一个小孩子高兴地拍手叫起来,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大约是第一次看见,新郎新娘玩双飞游戏,整个院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开心的蹦跳起来。
“这里交给你了。”冷面忽然把自己手里那些还未分发下去的糖果倒进无天的怀里,转头,急切的朝内喊:“二弟、三弟,锦书往乾德门去了,快走!”气贯丹田,这一声吼震得树叶刷拉作响。
廿朝安正躲在屋内的某处角落黯然神伤,每一个转脸看见锦书幸福洋溢的笑脸,就觉得一支支的芒刺捅进自己的心窝里,血流不出来,干疼干疼的。可是,为了不在锦书的成亲礼上露出哭丧的脸,他强忍住几欲抓狂的冲动,在锦书和行云准备去敬酒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内堂的某处角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揉着憋的难过之极的胸口。
结束了,这一切来的太快来的太突然,他还没有想好对策,他还没有时间去争取,就这样结束了。从此以后,她是她,你是你,永远不会再由幻想了,希望就像自己吹起的肥皂泡一般,曾经五彩斑斓,曾经光彩夺目,也曾一度让他信以为真,可如今——真的只是一个美丽的憧憬。
人前强颜欢笑灌进去的几杯水酒,此刻翻来覆去的搅动着肠胃,一股股的化作梗在咽喉的苦涩,咽不下吞不掉吐不出移不走,硬生生的憋的他难受。
“哇——”终于倒出来了,空空的,剩下的生命都是空空的。
晚秋蝉站在离廿朝安不远的地方,他是跟着廿朝安进来的,这个三弟多情时风月欢场纵情声色,如今痴心起来却是无人能及。
虽说他也喜欢锦书,他曾经想过要全力争取,他曾经想过总有机会去争取,可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是让他彻底的明白了,锦书是真的要成亲了,没有半点犹豫,所以,他不会执迷不醒——很明显的区别是,他对锦书的占有欲并不那么强烈,他的付出也还没有那么多。锦书,是一个适宜放在心里的永远被当成美好向往的存在,只要她在就好。无论她与谁成亲,无论她身在何处,只要她踏实安静的在某一处地方展露出自己的真实笑容,假面的内心就会接收到一种安稳的信号,那是他的的“寄血追魂”的玄术所赋予他的特殊的能力,因为这个,他不在乎,不在乎她在谁身边,不在乎她选择哪一个!
他只在乎一点,他仍能感受得到她的安然,他永远能与她产生着这样的心有灵犀。足够了。
呛鼻的酒气和呕吐物的污秽气味传过来,直钻进晚秋蝉的鼻孔,惹得他一阵干呕。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去说点什么,劝解一下三弟?他们几个人里,可能心里最难过的就要数他了。可是,说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是软弱无力的。
廿朝安、晚秋蝉,两个人就隔着一道墙,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的欢闹声。讨喜的人们一句句的说着吉祥话。
“新郎喜娘白头偕老——”
“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天设地配才子佳人——”
朴实们的百姓们知道这一对成亲的年轻人定是不凡的人物,突然空降到这个地方,三两日内就宣布成亲,排场大场面足,因此,连对他们说的贺喜词都是从戏文里听来的文邹邹的戏词——却也表达着他们最良好的心愿最朴实的祝福。
忽然,大哥的一嗓越林狮吼破空传来——“二弟、三弟,锦书往乾德门去了,快走!”声音里搅动着急切、不安和恐惧,沉稳内向的冷面何曾流露出过这样仓皇急迫的语气?
又是三条身影窜上房顶,追着前边的三人的身影眨眼不见。
原来,这个院子的人们都喜欢玩飞人哪——刚才还在眼前的人,一转眼就上了房顶不见了。院子里没了主人,成亲礼上却先跑了新娘后炮了新郎,那还成的什么亲哪?客人们自然无趣,反正也已吃饱喝足了,打道回府是正经事。
红灯摇摇晃晃的挂在两边的柿子树上,一院子十几张桌子上摆满着的残羹冷饭,刚才还满满当当人仰马翻的,现在空空荡荡,再无一点生意了。
无天望着这场面,一只手还捏着一兜冷面交给他的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怎么他刚来,这里的人就一个个都玩离家出走了?有没有人好心的来跟他解释一下?
满头黑线的无天就这样对着满院子的残席,等着某个突然回来的好心人来给他解释解释,然而他在没有等到有人回来。
此时的太阳从头顶斜过西边。天空是秋季的干净的蓝,午时已经到了,这一刻没有一丝的风。
在皇宫的乾德门外,搭着一个五尺高的台子,台上摆着两张桌子,台子的两侧都有台阶,这里正是监斩台。对面一个高台上,有一人被缚了双手,绑在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桩上,手镣脚铐都没有。此人就是锦书的父亲,今日要被处决的醇王爷——风之音。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早已是人山人海,风烈国,很久没这样公开处决过重要犯人了。围观的人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只是众人都被禁卫军拦在数丈开外,不得靠近。这样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那么儒雅温厚,怎么也会被处死呢?处决的方法也不是以前的砍头,而是被绑在木桩上,用绳吊死,叫什么绞刑。听说是皇帝开恩留了全尸,意图行刺皇帝,要谋反——这个罪名可不轻,皇家的儿子们生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年老有辈分的人感慨着。
风之音神色坦然,平静的目视前方,目光中丝毫没有赴死的恐惧和悲伤,相反,只隐隐有着一些担忧。
锦儿会来吗?但愿她不要来吧?希望那几个男人记住了他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能尽力控制住她的情绪,不要为自己做无谓的牺牲。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二七章 法场饮恨
一把九曲黄罗伞撑在一辆人力推动的龙撵车上,两侧包着铁皮渡了金水的木质车轱辘“咕噜噜”压过乾德门的街道。影帝坐在撵车上,身后带了数百名侍卫,早有开道的兵丁在前边开出了足够宽的道路,人们知道是皇帝亲自来监斩了。
杀自己的亲弟弟,皇帝亲自来监斩,肯定是怕有人劫法场。亲眼看着夺皇位的威胁者断气,皇位才坐的安生,自古皇权都是如此巩固的。
一道踏板放下,影帝从撵车里探身出来,转过身扫视着早已经跪倒在地的黑压压一大片人群,影帝邪魅的笑起来。丘锦书,你若是不来,那可就错过了我的精心安排,我要看一看,你的心是否还如曾经那样冷硬无情?
监斩台是临时搭建的,虽然皇帝来监斩,但真正要执行职责的是两位副监斩官陆南侯、董澜青。
两个人跪在监斩台上,耳听影帝让跪在周围的百姓平身,随即大步跨过他们的身边坐下,“两位爱卿也起来吧——”抬头看了看天,头顶的太阳恰巧钻进一片薄云里,“时辰快到了吧?”
“是,臣这就宣布放追魂炮!”
第一声追魂炮响过了,影帝的视线和即将被行刑的风之音的视线碰在一起。
三弟,认赌服输,你没有怨言吧?
生死于我,早已看透,故不嗔不怨。
可还有什么遗愿,只要不过分,我愿意满足你!
请皇上不要再为难我的女儿了,放过她,于你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错!三弟,如果你的女儿就是我要找的人——那我这辈子再不会放过她。
那么,请你善待她吧。
当然,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我能找到她,是上天赐予我的机会。
风之音闭上眼,耳边已响起第二声追魂炮。三声炮响,自己就将魂归西天,这大概也是好事。如现在这样活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比行尸走肉没强多少,死倒真的是种解脱。
眼前忽的又晃过一张脸,起初是平凡的黑黄脸膛浓眉虎目,后来便渐变成一张妖冶蛊惑的艳颜,对着他展露开真诚的笑脸,那是赤花绝色的脸庞。赤花,怎么自己还会想起他?或许,他在那边也感觉到孤独了吧?他本就是个绝世孤独的人。
催命的三声炮响过后,陆南侯站在监斩高台上,高喊:行刑!
喊声落下,高台上行刑的刽子手将一条三丈长的白绫对折,然后中间挽做了一个扣,麻利的套在风之音的脖子上。
侩子手一左一右扎好马步站定,双臂用劲狠力拉扯白绫,直到套中人断气,并经探指查明确无呼吸,方才算行刑结束,这便是风烈国百姓们还不熟悉的绞刑刑法。
“不——”远远的,一声凄厉的呼喊被躁动的人群掩盖住。锦书拼劲全力从外城赶过来,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她听见那最后一声炮响了,脚下运力提气的频率,已经是极致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只来得及看见最后一个画面。那位曾经与她同在皇宫用过御膳的陆相扔下了死刑判令,父亲扬起的头在一道白绫的缠锁下低了下去,低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父亲朝着她微笑了起来,那样轻轻的淡淡的一笑,似有似无。
不!不!不!
她不要父亲死,她还没有向父亲谈起过自己的爱人,她还没有好好的享受与父亲在一起的快乐——她本来以为她和父亲还应该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聚首,她为以后做了很多的计划,……
声嘶力竭,肝肠疼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