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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虽这么问,心中却已经作好了碰钉子的准备。谁知尤物根本不打算隐瞒,她仰起秀巧的下颌,明眸斜睨着任中傑头顶的月亮,淡淡道:「我姓韩,叫韩冰!」
「韩冰,韩冰。。。。。。」任中傑念了两遍这名字,忍不住会心的笑了,暗想这才真是人如其名,她的的确确像是一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冰」!
眼见他如此无所顾忌的念叨自己芳名,笑容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薄,韩冰的俏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向夜色中轻盈地掠去。
任中傑讪讪的跟在后面,苦笑着歎了口气。他知道,对於这种血液中都流淌着叛逆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着急的。想要把她弄上床去,就一定要有罕见的耐心,只有彻底粉碎她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才能把她的肉体和灵魂一起征服。。。。。。
「看来,我需要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任中傑认真的思忖着,他极力想集中精神考虑问题,可是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粘在韩冰的娇躯上。这个娇俏动人的尤物,就连施展轻功飞掠时,都带着种特别的风姿!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星空下疾掠,不晓得过了多久,韩冰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近处的一栋小楼道:「淩夫人就住在这「听雨楼」的最高层,你自己上去见她吧!」
任中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委实不舍得就此分离。他的眼珠转了转,恳切的道:「在下初来乍到,对总坛的一切都不熟悉!若无小姐带路,万一走错了房间,那可。。。。。。」
韩冰俏脸微沈,冷笑道:「我是淩帮主的表妹,不是给你带路的佣人!哼,找错了也是你活该!」说罢,她纵身跃起,淡绿色的长裙在夜空中飞舞,转眼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任中傑洒脱的耸了耸肩,尽管喫了好大一碗闭门羹,他却并不是很在意,也绝没有灰心气沮!
「别急,女人总会有的!」他对着自己一笑,足尖轻点,人已飘然飞上了顶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门,古色古香的门面上,用精巧的刀功雕刻着一丛菊花。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傑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来,江湖上还从未有外人亲眼目睹过淩夫人的风采!无情的岁月,会不会已经逐渐消磨掉了这位绝世美女的姿容,就像是消磨掉了自己的雄心壮志那样?
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福态的中年妇人形象。果真如此的话,他说不定会懊恼的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了,任中傑终於鼓起了勇气,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踱进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在这一刹那间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见了大倒胃口的黄脸婆的话,马上施展出最强的轻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还来不及看清什么,闪耀的剑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双眼!八柄长剑!雪亮的剑锋齐齐出鞘,只发出了「噌」的一声响,如疋练破空般,一下子就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傑没有动,淩厉的剑气已迫在眉睫,他的眼睛里彷彿也有剑光在闪烁。
「住手!」随着一声温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剑猛然间顿住了!剑尖划破了任中傑的衣衫,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可是他竟连眼角都没有眨一眨!
执剑的是八个身穿白衣、窈窕秀丽的少女,她们正狠狠的瞪着任中傑,好像怎么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大胆不要命的男人,竟对森寒锋利的宝剑视若无睹!
「任公子请勿怪,为了贱妾的安全,这几个丫头总是这样,谨慎小心得过了头。。。。。。」温柔动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语气又娇媚,又亲和,就像是长姐慈爱的安抚着幼弟。
──这也许不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但却是任中傑所听过的最令人难忘的声音,彷彿一缕连绵不断的清泉,直接的渗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长剑已移开,刺骨的杀气也消解於无形。任中傑缓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不远的正前方。他终於看见了这位艳名远播、姿色无双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名贵珍奇的傢俬边,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部,脸上泛着礼节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么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黄金钻石,也掩盖不了她那从内心深处焕发出来的雍容气质,和举手投足间蕴育的优雅风姿。
黎燕的美,在於「妩媚」;方婉萍的美,在於「韵味」;韩冰的美,在於「冷艳」;然而淩夫人的美,却在於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清丽脱俗的不带丝毫烟火气,就像是个远离尘世的女神!
「见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么叫作「倾国倾城」。。。。。。」良久,任中傑才从梦幻般的凝眸中惊醒,由衷的道:「在下这一生中,本来从未妒忌过任何人,现在却忍不住妒忌起淩帮主来了。。。。。。」
淩夫人轻轻一笑,嫣然道:「却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么?是拙夫的财雄势大呢?还是他的红粉三千?」
任中傑微笑道:「六宫粉黛无颜色,荣华富贵梦一场。和夫人本身比起来,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淩夫人的俏脸略红,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颈,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丝哀怨,幽幽道:「该如何取舍,连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却永远也不明白。。。。。。」
任中傑呆了呆,随即安慰她道:「或许淩帮主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不好意思?」淩夫人的娇躯突然开始颤抖,隆起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彷彿在极力地控制着沸腾的情感。她强抑着晶莹的泪珠,讥嘲的说道:「他能对妾侍、对情人、对风尘女子说的话,却不好意思对名媒正娶的妻子说?普天之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任中傑无言地听着,又同情的歎了口气。他看得出来,淩夫人的神情是落寞的,脸色也太苍白了些,显然已很久没有承受过阳光雨露的恩泽,没有享受过和丈夫举案齐眉的温馨了!
很多年前,当她带着「江南第一美人」的响亮名声,义无返顾的下嫁给淩家时,是否有想过今日的深闺寂寞呢?
是爱情,把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可是,爱情也常常在把两个人结合之后,自己却悄悄的抽身溜走了!这本来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淩夫人勉强笑了笑,轻声道:「任公子,贱妾找你来,原意不是想说这些的。。。。。。」她停顿了一下,俏脸上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拙夫离奇失踪,贱妾遭人行刺,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恐怕公子还不知道吧?」
任中傑动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淩夫人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道:「是为了一宗数额巨大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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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同一时刻,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外,隐藏在大树枝叶间的黑衣人渐渐等得不耐烦了。他已经守候了整整两个更次,腿脚都站得酸痛无比了,房间依然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从他处身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窥见那顶巨大花轿的全貌。低垂的轿帘就像纹丝不动的栅栏,严严密密的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妈的,这女娃儿可真是好耐性,这么长时间闷在里面不出来!难道她连喫喝拉撒都忍得住么?还是她就在轿子里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里低低的嘟囔着,勉力振作精神继续监视着花轿。
忽然,他觉得左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大惊之下,正想反掌挥击,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七弟,是我!」
他立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月光照耀下,一个身材极为瘦小的汉子盘踞在身后的树枝上。这人颧骨高凸,额上生着块丑恶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风帮的六当家──「怒剑神鼠」左雷东!
几个时辰之前,在风月小筑里,左雷东被任中傑重重掷於地下,当时似乎伤得不轻,要姬女们抬着才能离开。谁知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又浑若无事的跑了出来,看样子功力也丝毫未损,这岂非怪事一件?
──是他服食了什么疗伤圣药?还是他当时伤的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严重?
黑衣人却不知他曾经受挫,所以也没有丝毫疑心,喜道:「六哥,你怎么来了?」
左雷东笑道:「来接替你的班呀!我想你监视了大半日,一定累得很了。快回去好好睡个觉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黑衣人正感到神思睏倦,於是也不推辞,低声道:「那就有劳六哥了!小弟告辞!」
左雷东忽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凝重的道:「七弟,我只能代替你监守到天亮辰时!你务必要在那个时候之前返回,今晚接替的事也不必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展开轻功身法,悄悄的从枝叶间跃了出去,自行返回神风帮总坛。
左雷东待他走得踪影不见后,忽然双足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横掠了三丈,从窗口纵进了天字第一号房。
花轿里立刻传出了一个娇慵柔和的女声,缓缓道:「你迟到了!」
左雷东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要目的能达到,时间上的偏差又有什么要紧?」他边说边举目四望,疑惑道:「咦?你那些手下都到哪里去了?」
轿中女子道:「我已经把他们支开了。这样机密的谈话,怎能让他们听到?喂,我要你查探的事,你进行的如何了?」
左雷东鼠须一撇,得意道:「已有眉目了。眼下就请姑娘移架出轿,听我细说分明。」
轿中女子轻声一笑,慵懒的道:「我行走江湖一年多了,从来都懒得离开这花轿。你要我出来,不怕把本小姐累坏了么?」
左雷东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让左某进入花轿好了!反正里面的空间够大,再多容纳几人也无妨。。。。。。」话声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沖,就如离弦之箭般窜到了轿帘边。
他正要伸手拨开帘子,陡然间风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