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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水东逝-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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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视着明月平静的面容,不觉间脸上已经凉湿一片。忽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而茫然,原来胸腔中满满的恨意消散,心中只剩下了疲惫和无奈。

我能怨谁,我又能恨谁?

明月为了让我和子龙重新在一起,才害死了我的孩子。可是,她不知道,如今的一切,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

称帝

灵堂中一片白色晃得我眼睛生疼,跳动的火苗随着灰烬舞动,映照着子龙侧脸的轮廓。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将一叠纸钱放进火中,轻声劝慰道:“子龙,逝者已矣,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

子龙呆呆地注视着火苗,恍若未闻。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低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是我对不起她。”

我苦涩一笑,“是我对不起她才对……”

子龙忽然捏紧了手中的纸钱,喑哑着声音道:“不,都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尽过做丈夫的责任。你回来之前,我常常把她当作你;你回来之后,虽然我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我心里还……这些年,我一直忽略她、冷落她,甚至在她离开的前一刻,我还动手打了她……我还算是什么男人?”

“你是爱她的,对吗?”

子龙的身体忽然僵住,良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而且直到明月死之前仍旧这样认为。可是她离开的那一刻,我仿佛觉得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也从我体内抽离了……”他忽然转过头,仿佛拽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抓紧了我的手,无助地问道:“湘儿,你说,一个人的心如何能切割成两半?一个人的感情又如何能给两个人?”

我慢慢地将手抽了出来,“人往往如此,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以后才明白它的宝贵……不过,你的这番心意,明月若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子龙悲伤地垂了眼帘,良久不语。

门外忽然有人匆匆来报:“诸葛军师请二位前往。”

我和子龙对视一眼,一齐站了起来。子龙看了看来人,说道:“听闻军师近日染疾,已多日未曾临朝,不知可有好转?”

那人低头道:“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早王上忽然亲临,适才府中又来了许多大人。”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总觉得这情景似乎是像要交代遗言一样。子龙显然也和我想到了一块去,只见他脸色变了变,沉声说:“我们马上就去。”

不敢多耽搁,我们急忙奔往诸葛府。到了门前,只见门口的马车已经排起了长龙,门内却是一片萧索的气氛。我心中微觉不妙,急忙随着子龙转进了内堂。

一进门,却并未见到其他官员,只有兄长和几个随从站在床边。军师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脸色也不是很好,只是拉着兄长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气。

见我们进来,兄长只是点了点头,又转过身,轻声问:“军师所感何疾?”

只见军师咳了一声,艰难说道:“忧心如焚,命不久矣!”

兄长一愣,问道:“军师所忧何事?”

军师闭了闭眼,开口道:“臣自出茅庐,得遇大王,相随至今,言听计从;今幸大王有两川之地,不负臣夙昔之言。目今曹丕篡位,汉祀将斩,文武官僚,咸欲奉大王为帝,灭魏兴刘,共图功名;不想大王坚执不肯,众官皆有怨心,不久必尽散矣。若文武皆散,吴、魏来攻,两川难保。臣安得不忧?”

兄长沉吟了一下,说:“非我推阻,恐天下人议论啊。”

“圣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今大王名正言顺,有何可议?岂不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兄长一时语塞,只好推搪说:“待军师病可,行之未迟。”

不想军师听了这话,竟从床上一跃而起,脸上容光焕发,哪里还有生病的样子?他朗声道:“臣病已好了。”说罢,反手一击,身后的屏风轰然倒下,文武官员皆从后面走了出来,拜伏于地,齐声道:“王上既允,便请择日以行大礼。”

兄长显然是吃了一惊,目光不经意地瞥见了我。我心知是那日争吵时的话伤了他的心,他心里必然有个疙瘩,仿佛是登了这帝位,便是对不起我似的。

我心里一时惭愧,连忙也点头道:“汉中王既允所请,便可筑坛择吉,恭行大礼。”顿了顿,我接着道:“孝愍皇帝曾有遗诏,谓百年之后,由刘皇叔接继大统,以延汉嗣。”

“孝愍”是兄长追尊给协的谥号,其实协并没有留给我这样的遗诏,只是如今……这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军师心下了然,点头冲我感激地一笑,接着说:“既然孝愍皇后已如此说,王上理当遵从孝愍皇帝之旨意。”

身边诸人本来并没有注意到我,此刻听见军师报出了我的身份,皆吃惊的望向我。

兄长眼中闪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良久,终于听到他沉声说:“既然如此,我只好接受天命了。”

众人一时面露喜色,纷纷叩头,山呼万岁。随后便拥着兄长回宫,由博士许慈、谏议郎孟光掌礼,筑坛于成都武担之南,诸事齐备,便举行了登基大典。

读过祭文后,军师率众官叩拜。兄长改元章武,立妃吴氏为皇后,长子刘禅为太子;封次子刘永为鲁王,三子刘理为梁王;封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大小官僚,一一升赏。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了我,随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到了我身前,他突然站定,对我俯身便拜了下去。我一惊,急忙扶住他,大声问:“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他看着我,面色平静地说:“孝愍皇帝既已崩殂,您理当尊升为皇太后。”

我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那日的争吵,兄长心里,终究是在意的。

我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诸葛丞相看出了端倪,急忙走来圆场:“如今大事未定,孝愍皇后的尊号以后再议也未迟。孝愍皇后与陛下本是兄妹,如今陛下登继大统,吾等理当尊其为长公主。”

我点点头,说道:“丞相所言极是。如今陛下尚有诸多要事,不必为了我的名号急在一时,权且先用公主礼仪吧。”

兄长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并未再争辩,只是调转了头,对文武百官道:“既如此,朕这里倒正有一件要事与诸位爱卿相商。”顿了顿,他接着道:“朕自桃园与关、张结义,誓同生死。不幸二弟云长,被东吴孙权所害;若不报仇,是负盟也。朕欲起倾国之兵,剪伐东吴,生擒逆贼,以雪此恨!”

话音刚落,子龙忽然站出来大声道:“不可!”随后拜伏于地道:“国贼乃曹操,非孙权也。今曹丕篡汉,神人共怒。陛下可早图关中,屯兵渭河上流,以讨凶逆,则关东义士,必裹粮策马以迎王师;若舍魏以伐吴,兵势一交,岂能骤解。愿陛下察之。”

兄长沉了脸,厉声道:“孙权害了朕弟;又兼傅士仁、糜芳、潘璋、马忠皆有切齿之仇:啖其肉而灭其族,方雪朕恨!”

子龙抬头,恳切地说:“汉贼之仇,公也;兄弟之仇,私也。愿以天下为重。”

我赞许地看向子龙,一直以为,他的心里,必然是恨着仲谋的,可今日,我却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公私分明、正直磊落的大丈夫!

可是兄长却听不进去,说道:“朕不为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何足为贵?”

丞相急忙上前,说道:“子龙将军所言甚是。如今若发兵征讨东吴,于我甚为不利啊。”

兄长却绷着脸,道:“朕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我知道兄长是痛心于二哥的死,可是如今发兵东吴,显然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利于我方。见百官都面色为难,我硬着头皮上前劝说:“兄长……二哥的死,我也很心痛。可是报仇也并不急于这一时啊……”

“你乃是曹操的女儿,自然不会明白丧失手足之痛!”兄长冰冷的声音传来,接着,他嘲讽地挑了挑嘴角,讥诮地说:“还是,朕要攻打孙权,伤了你的心呢?“

放手

“你乃是曹操的女儿,自然不会明白丧失手足之痛!还是,朕要攻打孙权,伤了你的心呢?”

我愣愣地看着兄长,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出自一向最疼我的兄长之口。就连子龙和丞相,也在一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可是心里的泪,却如决堤之水般,怎么都止不住。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僵持着,周围的气氛诡异而肃静。

突然,一声大呼划破了凝固的空气:“启奏陛下,张苞将军求见!”

我一惊,他此刻该是跟随三哥在阆中备战,如今只身赶来,莫非……

还未等我想明白,一个白袍银铠的小将已然纵马而入。我一看,正是三哥的儿子张苞。少年满身尘土,未及定稳便翻身滚落下马,俯在兄长脚下大哭失声。

“苞儿,你这是为何?”兄长已是一脸的惊疑不定,颤着声音问道。

少年勉强止住了泪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冷声道:“前日父亲命部下范疆、张达二人挂孝伐吴,二人搪塞推阻,父亲一时生气,兼又喝了些酒,便笞责了二人。谁知此二贼却怀恨在心,趁入夜父亲熟睡之时竟然……竟然割了父亲的首级,投奔东吴去了!”

在场所有人仿佛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我用手不自觉地捂着嘴,只是不敢相信;兄长当场僵住,仿佛没了知觉;子龙双手握拳,眼中一片赤红;丞相浑身一颤,手中的羽扇无力地垂落到了地上;其他的官员也都摇头不已,扼腕叹息……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兄长刚刚石化的身体却忽然变软,全身的重量好象都已经失去了,如一片枯叶般无力地向后倒去。

“陛下!”

“兄长!”

我刚想上前,众人却早已围了上去。我又突然想到刚刚兄长那冰冷的语气和讥讽的眼神——他,应该是不愿再看到我的吧。脚步就这样,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房中的喧嚣渐渐平息了下来,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兄长,应该无恙了。

转身欲走,忽然听得子龙在身后喊我:“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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