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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仿佛觉得那里有什么异样,出口的声音依旧淡雅清明:“是有些疼痛,五脏六腑每过六个时辰便如被冰封,不过还是可以忍受的。”
夏翎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他了,她觉得这人肯定神经有问题,五脏六腑如被冰封居然还说可以忍受。而且也确实,这一个多月来,此人几乎从未露出过半分痛苦之色。
“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吗?”夏翎摇头叹息,“难道你真要这样忍受一辈子?”
“办法……是有的。”曲临渊有些踟躇道,“可是,只是有一点点难受。比它痛百倍千倍的药我也熬过来许多许多次。”
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夏翎看着眼前男子真的没有半分勉强和隐忍的表情,却忽然觉得胸口酸楚窒闷地难受。
那些比魑魅燃情更甚千倍百倍的痛苦,是别人加诸于他的,还是他自己加诸于自己的,无论是哪一种结果,眼前这个看似无所不能,完美无缺的男人,都显得如此可怜和凄惨。
夏翎轻声道:“你的痛苦只是你的,别人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如果你自己不爱惜它,那么它就只能永远痛苦下去。”
曲临渊侧过脸看着她,清澈的眸光如月华星河,熠熠闪烁:“你是说,我应该想法解除这种痛楚?”
夏翎嘴角一抽,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你是白痴吗,既然早就有办法,干嘛自虐自残地拖到现——”
唇上突然一凉,絮絮叨叨的声音陡然消失于清冷的药草气息间。
夏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恍惚间只感到有一双手轻轻扣着她的腰,冰凉的柔软的唇带着淡淡的药草香,轻轻贴着她的,不动不移,却气息交缠。
她猛地回过神,使劲推开他,擦着自己发麻的唇怒道:“你做什么?!”
曲临渊毫无惊慌尴尬,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体息交缠,减轻痛楚。”
夏翎不自觉握上迷藏环的手一抖,颤声道:“体息交缠,是指……这个?”
曲临渊点头:“你的灵根以木属性为主,再加上那颗珠子,使你的体息中蕴含勃勃生机,是缓和峭寒之息的最好办法。而且,当日魑魅燃情发作的一刻,我是看着你……”
平淡陈述的话语一顿,曲临渊不知为何突然扭过头,不再说话。从侧面能看到他肤色淡若透明的侧脸和密长的轻微颤动的睫毛,修长的手指贴着粗硬的纸页无意识地抚动。
夏翎跪坐在原地发怔,手上的迷藏环却一动,小小的身影探出来,嘿嘿傻笑。
小曦刚刚在迷藏环的芥子空间中忽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它以为夏翎想要取什么东西,可半晌却不见其它动作,于是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看。
夏翎的拇指轻轻抚过它冰凉得越来越透明的身体,沉声问道:“那个,需要多长时间?”
曲临渊的声音淡静平和,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知你不愿意,这也没有什么。我们的交换代价本就不涉及此事,我也不会因此死去。倒是你割断了绳索,是打算再次逃离吗?”
其实也没有愿意不愿意……不过就是mouthtomouth,连吻都算不上,对方又是这样容颜俊秀不惹人讨厌,再加上人命关天,说什么抵死不从,也实在太矫情了。
可夏翎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比着长度道:“用两头中空的吸管这样交换气息可以吗?”
曲临渊有些怔楞,半晌清澈的眸光才闪烁了一下,点头道:“嗯,有用的。”
夏翎大喜,正要说话,马车却猛地一阵剧烈摇晃朝一个方向重重倾倒过去。
夏翎和曲临渊都是猝不及防,身体被狠狠掼在马车壁上,凹凸不平的窗格烙得背脊瑟瑟发疼。
可是马车的滚翻却还未停止,所有的酒菜坐垫,包括那些强壮女人送给曲临渊阅读的厚厚一叠书统统被掀翻了,朝两人铺天盖地地砸过来。
夏翎几乎连想都没想,扑过去兜头护住曲临渊,一本本厚重如砖头般的书没头没脑统统砸在她肩上背上,痛的她龇牙咧嘴。
紧接着是利刃刺入体内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温热粘稠的液体瞬间在背上晕染开来。
夏翎疼得面色发白,双唇颤抖,身体却牢牢护着底下男子略显冰冷的身体,任由汤汤水水统统泼在自己头上伤口上。
等马车终于停止翻滚,夏翎却已倒在曲临渊身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看不见刺入背上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炸裂开来了,生不如死的疼痛在全身脉络间迅速蔓延。
心中懊悔郁闷,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这马车中只有被褥、书本和碗碟,撑死了也就被砸出几个乌青,划出几道小伤口。可是现在,怎么会那么疼?
所以说没事做什么雷锋嘛!
恍惚间,她感觉有双手将她扶起来,耳中似乎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然后几枚冰凉如玉的手指在她的背部拂过,痛苦立时减轻了几分。
夏翎满头冷汗,迷迷糊糊睁开眼,只隐约看到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清越淡静的声音稳稳传入她耳中:“你背上中了流箭,箭头有毒,我必须先将剑取出来缓和毒素,你忍着些。”
说完,他连一丝犹豫也无,手中不知握着什么,在夏翎背上快速一划。
一股钻心的痛从背上传来,夏翎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另一股更加折磨残忍的痛苦淹没,瞬间失去了知觉。
陷入昏迷的夏翎没有看见,素衣长衫的男子处理好她的伤口后就将她小心抱到一边,走出了马车外。
他的神色平静而淡然,挺拔的身形缓缓从阴影走入阳光下,素衣长衫,俊颜如雪,犹如青山上傲立的松竹,凛凛清霜。
争持的双方不知不觉便停下了厮杀,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
曲临渊从储物戒中抽出一把长剑,黯淡的剑光被阳光照得璀璨夺目,剑锋微微拖着地,发出轻轻的卡擦声。
他的眼神连一丝波动也无,虽神色平静冷淡,眉梢眼角却又蕴含着与世无争的温和。
曲临渊持剑缓步向前,目光扫过一枚枚蓄势待发的黑色羽箭,平和的语调缓慢而幽静:“一方世界,一念规则。我们既来到了这里,就只好用你们的方式解决恩怨。”
☆、第十九章他的意愿(下)
夏翎一觉醒来,也不过是一日一夜,可仿佛整个天都变了。
手脚上的束缚没了,马车换成了最大最豪华的,每日两餐(后来经要求改为三餐)丰富而量足。
而且那群原本如狼似虎的强壮女人们,忽然就变成了kitty猫,对着自己和曲临渊的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和顺有多和顺,虽然那眼神还是依旧赤/裸裸的炙热。
夏翎曾经问过曲临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曲临渊正咬着一个形似苹果却只得四分之一拳头大小的水果,侧头想了想道:“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以体技为主要战斗手段的世界,人民崇尚忠诚和强大,国与国之间壁垒分明,嫌隙极深,所以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国仇和国恩会凌驾于个人感情之上。”
于是,询问过后的夏翎顶着两个蚊香眼狼狈败退。
有晶石在,伤好得很快,这一路行的也不算慢,但看来路程真的很长。
夏翎无聊之下索性向曲临渊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
学了才发现,这个世界的语言还真的不难学,许多字词的发音都与晋南附近凡人国度的口音很相近,甚至连文字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几日后,当夏翎几乎能磕磕巴巴地与那几个女人交流的时候,马车终于走入了一个相对繁华的城镇。
掀开车帘,望着前方虽谈不上华丽却巍峨庞大的宫殿,夏翎默默地放下车帘,隔绝马车边守卫女子警惕的目光。
是的,一路上这群强壮的女战士们虽然对着曲临渊的态度变成了敬畏仰慕甚至略微的恐惧,可押送她们往某个方向前行的态度却从头到尾都未变过。
夏翎摸着下巴看马车中神色倦倦的男子,这两天晚上他手里一直捧着几本厚厚的书,好像是一个系列的,某人看得废寝忘食,于是一日一夜过后,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她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说,他们是不是要把你敬献给女王,做男妃男后什么的?”
曲临渊打了个哈欠,清澈的眸光因为困倦失去了光泽,连声音也有些低哑:“达蓬国信奉誓神弥荼,不允许有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而且现任女王已有丈夫和儿女。”
夏翎笑道:“不敬献给女王也能敬献给公主将军什么的啊!毕竟像你这么美貌又全能的男子,她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怎么舍得放过。”
曲临渊盯着她沉思了半晌,盯得夏翎都发毛了,才点头似乎恍然大悟道:“也有可能。”
夏翎砰一声倒在马车壁上,彻底无语。
几个时辰后,夏翎和曲临渊在一群身高与她差不多,却比她壮一倍的女子们簇拥下走入了达蓬国皇宫的大殿。
这个所谓的大殿,是夏翎所见过最简陋的——除了青石砖搭建的石凳石台,几条色泽黯淡的蔓布,其它什么装饰品都没。但大殿的整个布局却又极宏伟精巧,天花顶离地很远,抬头望去还能看到顶上叙事型的石刻壁画。
大殿的两边坐着许多人,有男有女,但男性的数目极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女子却大多不过三十岁上下,而且并不像那些押解她的战士般肌肉横生,有几个还是很英姿飒爽,容颜秀丽的。
夏翎等人一进殿,所有人的目光便嗤啦一下全集中在曲临渊身上,炽热的沸腾的如火如荼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个洞来。
夏翎只是站在旁边,就被那数十道恐怖的目光波及得遍体生寒,难为了目光中心的曲临渊还能神色淡然地往前走。
虽然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呼吸越发微弱,身体如透明了一般苍白的渗人。
夏翎不知道他是魑魅燃情的余毒又发作了还是仅仅因为多日休息不好才会如此。
越往前行,焦灼的目光就越凌厉和尖锐,仿佛除了惊艳赞叹,那些人更多的是探究和戒备。
夏翎正用眼角余光扫着四面八方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