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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在恶土洲西南驾云低掠,片刻便寻到了问道宗,毕竟西南只有此峰突兀。他飞了过去,只见峰顶正在大战,其中一人身着红衣,悟空一见这人便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另一老者身着青袍,容貌极丑,脸上面皮紧紧贴着骨头,出手阴毒怪异,与这红衣男子斗得不相上下。
悟空再向下看,第八层上,段天德与霍青正在向上张望,他飞了过去,段天德等中宣城一众见悟空来此,急忙扑通通跪倒一片,惊杀了第八层上无数修士。中宣城主段天德,那可是天仙七品,怎的见了这白衣书生,如同见了主子一般,这人究竟是谁?
悟空也不在意,摆摆手教他们起来,问道:“章回何在?”段天德不敢隐瞒,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悟空听完便知,其中大有蹊跷,哪有女子招亲将两名男子都留下的?
他听段天德说云卷舒是此宗第二宗主,过去一把擒住,云卷舒今日真是流年不利,他在恶土洲也是顶尖人物,在这几人面前却如孩童一般。悟空也不学那红衣男子逼问,只笑道:“你若不说,我便杀你再问别人。”
云卷舒早已是惊弓之鸟,胆气都被那红衣男子吓没了,哪里还敢隐瞒,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他只知问道宗老祖要凑齐五行纯阳男子,却不知有何用处。悟空将云卷舒丢在地上,一纵身上了问道宗十一层。
十一层中只有一座小楼,悟空刚一踏上,在第十层与红衣男子酣斗的问道宗老祖似有感应,撤出战圈疾奔十一层而来。
悟空不紧不慢,他心急火燎,刚好赶在悟空前面,拦住道:“你敢入我禁地!”红衣男子紧跟着上来,一见悟空心中一个激灵,怎么又是他?
此时天空中一个声音笑道:“来晚了来晚了,老弟勿怪。”悟空一听,此人却是九头虫。
第一二六章 情之道
空中隐约有羽翼划过,撩起阵阵劲风,落在楼前,却是多面的九头虫,悟空迎上去道:“哥哥怎的才来?”九头虫笑道:“昨日一场酣醉,刚刚睡醒,贤弟有甚么麻烦,我来为你解忧。”
问道宗老祖见二人谈笑风生,浑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在问道宗乃是万人之上的至尊,资格极老,地位极高,在自己的地界里被人如此轻视,心中极不舒服,当下喝道:“你三人皆与我滚下去!”
九头虫一皱眉,看了看这个身着青袍的问道宗老祖一眼,道:“有眼无珠的东西,我教你办的事可妥当了?”
问道宗老祖身躯一震,再看九头虫脸面鬼魅般一转,可不正是自己做噩梦都会梦见的那人,于是纳头拜倒,一颗苍老头颅磕在青石地上,梆梆作响。他更是半点法力都不敢运使,磕了片刻,脑袋已经见了血痕。口中还道:“尊主,尊主饶命,尊主恕罪……”
九头虫与悟空解释道:“这人是我早年间收服的一个仙人,时日已久,看来他几乎忘了我。”问道宗老祖忙道:“尊主,那事不敢或忘,已经办妥,办妥了。”
九头虫点点头,道:“办妥就好,那便饶你方才不敬之罪。”这是后面那红衣男子喝问道:“说,你将我徒儿严征弄到哪里去了?”
问道宗老祖看看九头虫,又看看红衣男子,不知二人是何关系,却不敢答。九头虫道:“你徒儿,可是五行纯阳之身?”那人点点头,道:“正是赤火之体。”九头虫笑道:“那便对了,我多年来苦寻此类男子,想必已被擒下了。”
红衣男子道:“交出来!”他之前与问道宗老祖交手,已知道这老祖与自己相差有限,即便自己能赢,也要好一阵能分胜负。问道宗老祖如此惧怕这个多面人,恐怕自己多半不是他对手,于是说话之余,掌纹中一缕微光闪过,这乃是他火云宗独门传讯方式,稍后便会有同门过来增援。
九头虫摇摇头,道:“我要这人有大用,不能交。”悟空心道,既然这样,章回必然也被擒了起来,自己于五行之道钻研甚浅,却看不出哪个是金,哪个是木。悟空便问道:“不知要这些人有何用处,那被捉的人中,倒有一个却是我小友。”
“哦?”九头虫道,“既有此事,那便给兄弟个面子,回头留他一命,也是举手之劳。”听这意思,若无悟空,这些人回头却都是要杀了的。
悟空张口欲言,但又忍了忍,想先看个究竟再说,那红衣男子脸色一变,却也忌惮九头虫本领,不敢当即发难。
九头虫迈步向这座小楼内走去,悟空自然跟上,那红衣男子关切徒儿性命,也紧随其后,只有那问道宗老祖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脸色惨白,神色间又惊又惧。
这座小楼方圆不过十丈,入口处有些阵法防护,九头虫浑不在意,伸足踢散。阵法一破,只觉一阵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悟空一惊,莫非章回等人已被杀了?
仔细一看,这小楼内空空荡荡,连根柱子都没有。而地上沟沟壑壑画了许多弯曲小渠,若是仔细看去,这些其实乃是一笔画成且首尾相连,小渠内灌满鲜血,在其中缓缓流动,倒似一条极长的血色蚯蚓在缓缓蠕动,映着地上五色土石,显得极为诡异。
章回与严征却瘫软在楼内一角,除他二人外,还有三个年轻男子,也神志不清倒在地上。九头虫一见这血阵,哈哈一笑道:“好大狗胆,那点微末道行,也敢做起五行血阵来。”他破门而出,见问道宗老祖早已不知去向,便对悟空喊道:“贤弟帮我护住此处,待我将那不知死的擒回。”肋间双翅展出,腾云去追问道宗老祖了。
红衣男子见九头虫飞走,想要去救严征,又怕悟空阻拦,他自知不是悟空对手,便道:“你……也要救人吗?”悟空一思量,这些人何罪之有,看这阵法,显然是邪门歪道,岂能害人家无辜性命,于是点点头,道:“你要救谁,便去救吧。”红衣男子大喜,飞过去便将严征抱起,悟空倒是省事,使个法术将那四人都拘了过来,这几人昏迷不醒,他也不知如何施救。
红衣男子道:“是中了迷药,我这里有清神的仙丹,当能奏效。”说罢自怀中掏出几颗丹药,先喂严征吃了一颗,又丢给悟空四颗。
悟空只觉得这红衣男子十分熟悉,但自己的确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此人,他接过丹药,也不怀疑,便喂四人服下。
片刻,这几人悠悠醒转,严征见红衣男子,惊喜道:“师尊!”章回也是立刻恢复了神智,唯有那三人即使醒来也是目光呆滞,显然施用迷药时间过长,影响较深。
红衣男子叫严征将前事尽数道来,严征便将自己参加招亲,被请入一座花园,如何不听云卷舒的提议,又被他擒下的经过说来,章回在旁一语不发,不过见他神色沮丧,显然是默认了严正所说。悟空于是明白,原来问道宗大举宣扬招亲,却是早有预谋的,到了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然明了,便是找寻五行纯阳之体的少年,而现在已经凑齐了。而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居然是九头虫!
此事中间又多个波折,听九头虫说,这个问道宗的老祖似是违背了他的命令,自己试图做些手脚,不料九头虫来的恰是时机,事情又重回他的掌控之中。悟空想起那天情景,自己邀九头虫来问道宗会面时,九头虫毫不犹豫欣然答应下来,自己还道他是为与自己交好,没料到他却在此处有自己的勾当,果然心机不浅,于是心中对九头虫多了一些提防。
章回听了事情真相,更是心灰意冷,自己一心问情,没想到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云照影根本就无招亲之念,更是对他毫无印象,他此前所说的彼此有意,全然是自作多情了。悟空自然知道章回心思,不由得想道,这世间男女多半便是如此,每每有了自己倾慕之人,那人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入了自己的心房,对那人的关注格外多了几分。而一旦心上人稍有反应,往往便误会是与自己示好,因此产生的阴错阳差、甚至由喜转悲的闹剧更是比比皆是。
先前自己只道论情也是一道,此事这话却当改改了,情之根本,仍是执念。就自己所知,道家论无,佛家论空,都是教人放下。而放下,便好了吗,便对了吗?
第一二七章 风灵阵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天下之情,尤以亲情友情爱情为最不可舍者。昔者曹娥殉父,孟姜殉夫,伯牙殉友。此辈者,诚可谓至情至性之人矣!至于其中短长,吾备人未能为之,又岂敢妄论?
而以上三种,虽感天撼地,平心而论之,却仍为私欲使然,或因血脉、或因伦理、或以好恶而生。在此天地间,当有一种情,那便是怜悯万物万生的大慈悲,这慈悲不是无,更不是空,但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博爱之心。若将这个也放下,恐世人将失本性了。
悟空胡思乱想一阵,不觉体内造化又转动了起来,这次不是三圈,而是整整转了七圈,那至真至纯的造化又生了许多,体内隐隐有了充盈之感。悟空喜道,原来胡思乱想却也是道,看来造化非强求便能得来,只机缘到时,挡也挡不住。
此刻,天上呼啦啦一阵风响,九头虫手中擒着问道宗老祖,自天上耀武扬威落在地上。他见那五人竟被放了出来,一人在红衣男子前诉说,另一人躲在悟空背后伤心。九头虫眉头一皱:“贤弟,这是何意?”
悟空道:“这几人并无大错,我见他们可怜,便放了出来。”九头虫道:“嗨,怪我粗心,先前未与你说明,这几人于你我均有大用处,若没了他们,弄不好真要困死在此处了。”悟空立时肃然,九头虫所说的此处,当是指此界,难道凭这五人便能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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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宗立派几千年,从未如今天这般热闹,而这热闹却与大多问道宗弟子无关。许多神仙、地仙级的弟子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那些八层以上的地仙级高阶弟子与天仙级弟子只知本派来了几个强敌,便是宗主都不堪为敌,个个像缩头乌龟一般躲了起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