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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在他每天的“辛勤耕耘”下,子媛的“领地”仍旧是干涸的,没有滋生出他渴望的秧苗。他真是万分沮丧!懒懒得靠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一起来的子芳聊天。
如今子芳是吴家的座上客,不仅深得余萍的信任,就连曾经不用正眼看她的天宇都和她越来越合得来。
晓萱问子媛:“他们怎么和子芳这个俗气的女人那样亲近了?”
子媛说:“我婆婆不上班后在家里很闷,喜欢上了打麻将,可我怎么也学不会,姐就经常来陪他们打。”
晓萱没再说什么,却隐隐地感觉不对劲。
只有天宇最开心,笑逐言开地忙着照顾每个人的情绪,还主动申请掌勺。
除了买好的一些熟食,其他的菜肴也很丰富:红烩大虾、红烧平鱼、腰果西芹百合……蔬菜沙拉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一定用千岛沙拉酱,那是晓萱的最爱。
余萍看着侄子像模像样地挥勺子抖铁锅,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忙叫安成。
“你看看,快看看!天宇竟然会做这么多菜,而且味道不错呢。”
安成像钉在沙发里一样,屁股动也不动一下,不断地按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换着电视频道,揶揄着:“是呀,他结婚后接受厨师培训了。”
晓萱轻蔑地撇了撇嘴角,关上房门,不想再听到安成的话语。随后发现靠在字台边上的子媛正注视着她,便慢吞吞地走过来。
“子媛,你别介意,我真的不想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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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子媛轻叹,无限伤感,“他是越来越极端,你别介意才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显然是生分了,不知道是时间的演变,还是境遇的变化,或许是彼此都没有了某种情绪,又都增加了另一种负担。
隔着房门传来天宇和几位老人的说说笑笑,天宇招呼着他们品尝着菜肴。余萍不停地夸,天宇妈笑着说:“儿子娶媳妇的好处是可以吃到儿子做的饭了。”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这样说时并没有别的意思,然而听者有意,几乎每个人都觉得她话中有话。
晓萱一脸的无所谓,侧目间,发觉窗外已微黑。寒冬腊月,天黑的早,干冷的天气,令黑蒙蒙的夜多了几分萧瑟和苍凉。
室内,暖气很热,而那热度有一种非天然的干燥,像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女子在脸上涂抹了太多的胭脂水粉,是抢了人们的眼球,却始终不是本色。
蓦然间,她竟产生哭的冲动,眼圈红了。
“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晓萱苦着脸,“过完年就25岁了,却越来越失败,没有爱情,没有事业,没有朋友,更没有人疼。”说到这儿,她更委屈了,瘪着嘴,唇角直抖。
子媛看着孩子般赌气啼哭的她,心中涌动了无名的烦厌,很想痛快地斥责她,却终是忍住了。她知道娇纵惯了的晓萱是吃软不吃硬的,只能连哄带劝。
她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
“怎么没有朋友?不管我婆婆、老公怎样,在我心里你是像亲人一样的朋友。怎么没有爱情,是没有你希望的爱情,可你希望的真就是爱情吗?怎么能说没有人疼,你父母兄嫂谁不疼你?尤其是天宇,你看他看你的眼神,那样小心翼翼的,有畏惧却没少了怜惜。说实话,你该知足,该对他好点了,毕竟你是个妻子。”
晓萱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
子媛真有点生气了,说:“你已经嫁给他了,没有人强迫,天宇又是那样爱你,你不善待他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怎么没善待他,我是在外面鬼混了,还是打他骂他了?”
“尊重!他是你丈夫,是个男人,需要起码的尊重。可你呢?对他不理不睬的。你们是好朋友的时候,你对他也会有情谊,现在关系更近了,你怎能这样任性随意?”
“对!”晓萱晃掉她的手臂,气哼哼地说,“我是越来越霸道、小气、庸俗,不可理喻!你们以后都别理睬我了。”
子媛不想再说什么,她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此时心里堵得慌,就更是说不出来了。她真的很担心她,这样的态度怎么能经营好婚姻?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人和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如果有一天天宇受不了呢?不,子媛想有一天天宇肯定会受不了的,那时候晓萱的婚姻会怎样?
子媛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只是她自己的婚姻也已经如履薄冰。
子媛是个温厚单纯的女人,倘若她有一点点的心机,一切都会变得从容。有时候狡诈真的是必要的,这样一个人心不古的时代,毫无保留的真诚往往换来的是莫大的伤害。
爱情婚姻?亲情?友情?一切的情感都在旋涡里打转儿,与机缘无关,与性情无关,是人性最阴暗的一面的爆发。
任何人或多或少都有阴暗的一面,如同都要经历黑夜,只是人们用沉睡来接受黑夜,却不能用沉默来承担阴暗。
阴暗如同是幼小的时候就存于人腹中的蛔虫,如果吃了打虫药,排出了身体,就是轻松的感觉。如果从来都没有吃,或许会死于腹中,或许会一直生长,总会在一定的时候在人的体内翻滚折腾,令人疼痛难忍,于是想尽办法让它离开身体。
夏子芳是个内心阴暗的女人,潜意识里她总在寻找平衡,不是想自己像子媛一样衣食无忧、生活安逸,就是希望子媛和她一样孤苦伶仃、生活难安。
她巴结余萍一家人,不是为了妹妹能得到照顾,只是想攀附而已,她的生活圈子里没有这样的亲戚朋友,她几乎把这家人看做是惟一可以帮她改善境遇的契机。
余萍也越来越把她的事情当作大事,到处张罗着给她找对象,尽管是只见风声不见水起,也总是让她看到了希望。后来她陪他们打麻将晚了,就睡在客房,再后来就经常留宿,自然是余萍的邀请,也是她的意愿。
她越来越不想住在那里外间的平房里,尤其是那个名义上的大姐以孩子上学近为理由又住进来之后,简直是太不方便了。她明白那女人不过是怕拆迁时,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然而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家,她再厉害再不好欺侮,也没有说话的分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余萍诉说,并不失时机地奉承迎和着余萍,甚至说:“我没有妈妈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您,就好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无疑喜欢听好话,喜欢被恭维的感觉就是余萍的致命弱点。如此强攻下,这个最初很不入她眼的世俗不堪的女人竟然成了她的干女儿。
子媛从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姐对自己充满了嫉恨,在寻找着一切机会让她陷入困窘。子芳勿需口蜜腹剑就足以让子媛落入她的圈套。直到那场轩然大波后,她才有了些须的怀疑。
安成的巴掌再次落在子媛的脸上是在他绝对清醒的状况下。这次他不是只给了她一巴掌,而是痛打。他尽情地把他粗俗不堪的一面表现了出来,子媛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那一刻他似乎疯了,忘却了承诺。直到父母、子芳破门而入,直到老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才扭巴着一张麻酱饼子脸,气恼地甩手去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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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媛,不是我护着安成,你这件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余萍语气还算温和,言语却透着不满。只是看着媳妇被儿子打得面目全非,原本要发泄的怨气也就忍了,吩咐着子芳帮子媛用冷水敷脸,自己和老伴去到客厅和儿子交流。不管怎样安成丧失理智的行为还是让老两口儿十分震惊的。
“安成,妈理解你的心情。”余萍竟然给儿子倒了杯水,“我们都盼着子媛再怀孕,生孩子,可她为了继续大本的学业,竟然偷着吃避孕药,幸亏子芳问出来告诉你,否则我们急死也白搭。你那样疼爱她,她却这样,你怎能不伤心。”
她这样说着竟流了泪。
安成也哽咽起来。
“哎呀!”老吴终于开了口,“余萍呀,你这是教育儿子吗?无论怎样,他那样打老婆就是错误的,像什么?即使是犯人也不行呀。人家子媛没有什么亲人了,你们这样不是欺侮人吗?”
余萍张张嘴,又闭上了,她明白老伴儿说得在理。
安成却痛哭失声。
“爸,你知道我的苦吗?我快34了,单位里同事天天说我太难产,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我结扎了,我心理也不停地嘀咕,谁想到是她人为的问题。爸,我算看透她了,表面温柔贤惠的,实际上就是死有准儿,您说她还想过吗?我打她?我打她我心不疼吗?”
安成一脸的惨烈。
老吴摇头叹气,又心疼又焦虑,不知道这个家何时才能安定。
子媛这时候踉跄着出来,向大门走去。
“你去哪里?”安成大步跨过,拦住她,才看清楚了她的脸。
她漂亮的瓜子脸肿胀着,右眼有明显的淤血。已经平静了些的安成不由得有些心虚,躲闪着她的目光。
余萍和老吴也过来了。
“子媛呀,我们都在说他呢,他今天实在是太混了。可夫妻没有不吵架的,你比他懂事听话,就别和他一般见识呀。”
“妈。”子媛叫了一声妈,便感受到了钻心的痛,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妈妈能否在天国保佑她,能否知晓她的窘境,她没有亲人,没有可以投奔的地方,可她强烈的想离开这里,她真的对安成太失望了。
她倚着墙慢慢地滑下去,双手捂住脸,没有哭声,好像所有的眼泪都流进了心底。
子媛最终没有离开,是呀,她又能去哪里?
安成也算是舒了口气,他打她,释放怨气时,是那样痛快。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残酷的人。但他不想失去子媛,他明镜似的知道再也找不到子媛这样年轻貌美又安分守己的女人。可他又无法忍受她的倔强固执,特别是当她用沉默来反抗他时,他离疯也就差一步了。
或许是他们性格差异太大,或许是彼此太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