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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周度匆忙新置的宅子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在喜庆的人群中,已经乔装过的陆小其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的摸样,在她身便簇拥着四五个人,除了一个是负责贴身伺候的丫头外,其他四人均是身怀武功的好手,她若想在今日弄出甚么举动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她也并未想要弄出甚么举动,她只是想来看看。她不相信周度真的会娶孟晓彤,她想要亲眼来看看,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死心吧。
不管周度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甚么苦衷,只要他和孟晓彤一拜堂,结果便不言而喻——他和陆小其,将永远走不到一起去了。古代的婚姻不比她上辈子那个时代,想离婚就离婚,在这里离婚是件天大的事情。而且孟晓彤身为总督的女儿,周度若是敢休她……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一点。如何不让陆小其绞心的难受?莫非,他和自己终究是有缘无分么?上天将他派到自己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结局么?
孟肖阳的时间掌握得很好,陆小其才刚来了一会,大门外就响起了唢呐吹鼓的乐声,有人喊道:“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陆小其跟着身边的人流来到了门外,远远就看见一队长长的迎亲队伍,而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的新郎官,不是周度更是何人?虽然两人之间离得有些远,但周度的身影,她只消看一眼便能认出来。
就在认出周度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似乎被人抓着死命地扭扯,撕裂一般痛,她的身子也随之虚脱地晃了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样子。来之前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样,她只知道她想来,想要亲眼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一定会难受,但是没想到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旁边的丫头急忙将她扶住了,小心翼翼地道:“姨奶奶,你脸色不大好,要不奴婢先送你回去?”陆小其努力地站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不,不用。”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陆小其紧紧地盯着马上的周度,手里死死地抓住身边的丫头,生怕一松手就要倒下去。
半晌,她终于可以看清他的面容了。他的表情如同往常那边,并没有笑,若是旁的新郎官这个样子一定会让人留下口舌的,但若是一贯冷漠的周度,大概熟识他的人都会觉得很正常吧。
接下来,周度下马,踢轿,然后喜娘从轿子里牵出盖着大红头盖的新娘子,把一条大红绸子让周度和新娘子一人一头牵好了。缓缓走进大门。
当周度手里拿着那条红绸走过陆小其身边的时候,她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他,他离得这般近,会不会认出自己?如果认出了自己,他又会是甚么表情……。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便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连一眼也没有瞧过她。
尽管他对周围的任何人都没有多瞧一眼,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就算她已经乔装打扮了,可他真的一点感应都没有么?
她真的很想站出去叫他一声,可是她不能。一是因为她身边的那几个人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二是……今儿是他的大喜日子,不管出于甚么原由,他娶的是总督的女儿,在很多人眼里这绝对是门好亲事。既然如今木已成舟,两人注定了有缘无分,那她,她……。又何苦给他添乱呢?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忍不住用手抚着胸口,不停地咳嗽,无法呼吸。
可是在这喜庆的人群之中,又有谁会注意到她这样的异常呢?今天是大喜日子,所有人都是高兴的,除了她。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旧爱相对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旧爱相对
陆小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居然坚持看完了周度和孟晓彤拜堂的全部过程。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她的脚步已经迈不开了——她浑身都已经是僵直的了,身边的丫头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带出了大门口。上了马车后,她仍然是僵直地坐着,她身上所有地方都是僵的,包括身体,表情,在别人看来,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
她被送到了最先居住的那个外宅里,孟肖阳说过了,只要周度和他妹妹成了亲,他就带她回来的。
晚上,孟肖阳回来得很晚,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他坐在木头人一般的陆小其对面,叹气道:“好了,别难过了,你看,我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就别去想那么多了。日后我们就凑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他见陆小其没有任何表情反馈的木然的脸,也不介意她到底是否有在听着,只自顾自继续道:“哎,其实,你总比我好些,周度原本对你是很好的,你写的那封信他看了居然也全不计较,还是要想方设法来救你,后来我不得已拿你的命相要挟,他才终于肯妥协了……我呢?晓彤她对我是好,可是她终究还是想要嫁给别人,想跟别人过一辈子……”
他也不知道说了多久,说现在的事情,说以前他们兄妹的事情,说到他自己的嘴都有些发干了,就从柜子里摸出来一壶酒,给陆小其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来,我们干脆喝酒吧,别人高兴,我们也要高兴不是?”
对于孟肖阳刚才说的那许多话,陆小其确实没有怎么听,她心里难受得紧,什么都不愿意听。但此刻孟肖阳递给她的酒她却拿起来喝了——她实在是太难受了。都说喝酒可以麻醉一个人的内心,让他不那么痛苦,她不想再这样难受,所以她要喝。
一杯接一杯,到头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渐渐地,头终于晕乎乎起来,渐渐地什么也不记得了,迷糊的感觉真好。
随后的几天,陆小其一直睡在床上没起来。大夫过来看过了,并没有甚么病,只是她自己心灰意冷不想动罢了。
孟肖阳见她这副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日都过来跟她说一会话,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愿不愿意听——他心里也难受,也需要找一个人倾诉,除了陆小其,他的心思确实不敢对旁人说,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日孟肖阳又来了,他看起来有些愁眉不展,但这次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他坐在陆小其床边,说着这件事:“小雪,你知道么?昨儿妹妹回门了,可是她心情并不好,她在我那里哭了一场。说周度不肯同她圆房。”他说着摇摇头:“这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当初他不肯娶她,我还有法子逼他,可这不肯圆房的事情……我也不好去说,也许……日后会好的吧。他们终究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了,也许是因着我胁迫他的事,所以才一时之气这样的,日后慢慢就会会好起来的吧。晓彤除了脾气不太好,其他地方都还不错,慢慢的他也会喜欢她的。”
他这样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堆,几天没开过声的陆小其突然说了一句:“要不然,我去劝劝他?”
孟肖阳吃了一惊:“啊,原来你在听啊?”他说着又有些狐疑:“你去劝他,这种事怎么好劝?再说,他能听你的么?”
陆小其从床上缓缓坐起来,语声低微,但十分诚恳:“他听不听我的,我也不敢保证,但我的确是真心诚意想去劝他,尽管我和他以前……但大家终是有缘无分……无论如何,我始终还是想要他过得好些,所以才想要去劝他,你若不信我,那便不去好了。”
孟肖阳看了她一会:“我信。”他了然地笑了笑:“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为了心里喜欢的人,为了他好,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陆小其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时候他真就如同她的知音一般,她想什么他总是能知道。也总是不为难她,如果换一种环境下认识,他们应该可以做好朋友的。
周度,尽管他不能和自己在一起,可他并没有负她,他是因为她才走到这一步的,既然事实已然如此,她可以悲伤可以难受可以意志消沉,但就是不想看到他日后过得不好。家宅和,万事兴,她在庄家当了那么久的主事奶奶,这一点还是深有体会的。
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一辈子过着不顺心的日子。
第二日,孟肖阳就带着陆小其到了周度的府上。
首先接待他们的是孟晓彤,她心里似乎不怎么信任陆小其,斜着因为没睡好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喂,你真的会这么好心去劝他?他可是你喜欢的人,当真就舍得让他跟我好好过?”
陆小其没有答话,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刁蛮的大小姐实在说不上话,而且她这几天一直心灰意冷的没什么精神头,所以若无必要也不是很想开口说话。
一旁的孟肖阳缓和着气氛:“晓彤,你说什么呢?她怎么就不能替你着想了?她现在可是你嫂子。”为了避免越说越出矛盾,他就催促着:“之前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如今怎么还问这样的话?小雪她这几天身子不大好。不爱多说话,你就赶紧地让人带她去周度哪儿吧。”
孟晓彤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见陆小其懒得答她的话,也就气鼓鼓地不说了:“好,我就让丫鬟带她去,若是她敢趁机挑拨离间,或者和他有甚么扯不清的地方,哼!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咬得紧紧地,模样儿有些吓人,只不过陆小其根本也不放在眼里。
她和周度。现在还能有什么纠葛么?
陆小其看到周度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看书,不知道甚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得好像庄家三少爷那样爱看书了,有事没事总往书房跑。
她看着他专注看书的侧面,看着他笔直的腰背,格外高挺的鼻梁,看着他紧抿的嘴唇……。望着这样熟悉的他,曾经耳鬓厮磨的他,她心里不由一阵酸楚,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但最后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后,还是给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她不能忘记,今儿是来劝他的,是为了他日后过得好才来的,若她真这么一哭,岂不是教他心里更加难受,来这一趟倒要起反作用了?
她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轻轻抬手,“哚哚”两声,敲了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