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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男子。那明姨娘原本生得水灵灵的,可如今却头发蓬乱狼狈不堪的不像个样子。而那个年轻男子想必就是庆生了,他生得很不错,如此境况下仍可看出一表人才,不知平日里是怎生模样,难怪得他能得到画眉和明姨娘的青睐了。
林红对陆小其福了一福,然后就退了出去。
陆小其见人去了,就唤了小铜进来:“小铜!”小铜应声进来,见了眼前这景象好生吃惊:“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小其道:“你先去把他们两个嘴里的布拿下来。”
小铜依言上去拿了两人嘴里的布,陆小其便肃然开口:“你们两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暗地私通,相约私奔?”
下面的庆生却挣扎着往前跪行了两步:“回奶奶的话,不关明姨娘的事,是奴才不知天高地厚,垂涎她的姿色贪图她的银钱,所以胁迫了她跟我走,这事全是奴才一人的罪过。奶奶要怎样处置奴才奴才都毫无怨言,只是我害得她如此,心中始终不忍,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我便将这事说明白了,还望奶奶不要牵连无辜。”
陆小其当然不信,但她仍然“哦”了一声,然后望向明姨娘:“是这样的么?”
明姨娘却含泪摇头道:“庆生,你莫要将什么都搅到你一人身上去,你若死了,我哪里还能独活?”庆生的眼睛有些发红:“明凤……你莫要这般傻,明明是我胁迫你的,如今既然事发了,我死了也死有余辜,你何苦要自毁前程?”
明姨娘道:“你莫要再说了,从那时候起……我便一心要跟了你,无论你是生是死,我总是你的人,就算你死后下了地狱,我也照样也跟定了你。”她看起样子来很是弱美,说话的语调也是细软,但那话里的意思,却是十分坚决的。
庆生心知明姨娘心意已决,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感动道:“明凤……”
明姨娘对庆生说完,又在地上叩了个头,然后含泪望着陆小其:“四少奶奶,妾身做了这样的事,自知难逃活路,所以也不敢求奶奶饶命,但妾身恳请能与他死在一处,还望奶奶能够成全。”她说着又望向旁边的庆生,庆生也柔情回望着她,柔声道:“是,若能与你死在一处,庆生此生便值得了。”
尽管两人一身狼狈,此时却旁若无人般痴痴对望,似乎这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们都是无比快活的。
陆小其看着眼前这两人,不由心下黯然,想起自己和周度,同样是两情相悦,同样是无法逾越的身份,这两样加起来,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出路的么?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爱恨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爱恨
陆小其黯然了一阵。方缓缓道:“你们两人既已认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她深深叹气:“家奴私通主母,就是送到官府去,也是没有活路的,所以……你们想要死在一起,也好,我可以成全你们,等你们死后就把你们的尸骨放在一起合葬。”
明姨娘和庆生好生感激,重重磕头:“多谢四少奶奶成全!”
陆小其道:“你们不须谢我,只因我也有事想要两位帮忙。你们知道的,我们庄家乃是大家,这种家丑自然不好送官府去处理,但若是让我动手,又只怕让人非议……所以明姨娘,你便写一封书信,就说自己身犯重症无药可医,所以要投湖自尽,如何?”
明姨娘和庆生都是在大宅子里待了多年的人,心知两人就要被按照传统浸猪笼了,但两人得陆小其应承死后同穴,心中竟是悲凉中透着欢喜。在地上再次磕头:“是,全听四少奶奶的吩咐。”
陆小其吩咐旁边的小铜:“拿纸笔来。”
小铜到底是年纪小,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所以当她知道这两人就要死了,心中是同情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当下只能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去拿纸笔了。
小铜拿来纸笔,明姨娘微微颤颤执笔,写下一封重症不治自绝投湖的绝命书。庆生则不须写了,一个下人的下落有谁会问?
陆小其拿过书信看了,然后仔细折起,收入袖中,就站起身来:“小铜,去拿些干净衣衫来,给明姨娘和庆生换了,等他们整整齐齐地上路。”
陆小其走出门口,便见画眉站在外面,如同寒风中瑟瑟中的一片枯叶,随时就要从枝头被吹下一般。
陆小其知道刚才的说话她已经全听见了,不过听见也好,自己原本也没有避她,这件事对她来说虽然是件不小的打击,但总归是要知道的,能够亲耳听见也许更容易死心,等庆生死了后,她也不至太难过罢?
可真的能不难过么?陆小其记得画眉唯一一次流泪和情绪外露就是因为庆生。
哎,情之一事总是难能如意。身份不同之人喜欢上了却不能在一起,能在一起的,却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陆小其摇摇头,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画眉,何况她自己的心情也有些黯淡,所以便自能叹息着去了。
可她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画眉在后面唤了一声:“奶奶……”陆小其停下,回头看她:“事到如今,你莫是还想求情?”画眉摇头,咬牙道:“奶奶错了,奴婢怎会替他求情?他,他……辜负了我一片心意,我只想要他死得更痛苦些才好!”她脸上的恨意无可掩饰,口中咬牙切齿:“所以奴才恳请奶奶,让奴婢亲自送他们上路,我要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死去!”
因爱生恨,画眉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陆小其看了她好一会,才道:“好,就依你。”
下午酉时许,画眉声称人手不够。从白兰府里借了几个下人,搬了一件沉甸甸的大箱子出去,说是陆小其府里的旧衣物,送出去周济街头流民。
这一行人出去后许久未归,夜间戌时末,正值月明星稀,寒风阵阵,他们突然出现在东郊靖河旁一处荒凉的河岸边。
大家在月光下七脚八手地将箱子从马车上抬下来,画眉打开箱子,里面赫然现出被捆绑着的明姨娘和庆生。
画眉招呼了白兰府里的几个下人过目,这些下人都是白兰信得过也亲自参与过抓奸的,所以让他们来做这件事最好不过了,同时也好对白兰有个交代,让她知道这箱子里的两个人的确是沉了潭的。
几个下人看了一眼后就在岸上找了几块大石头准备扔进箱子里好填满了连箱子一起扔下去沉潭,画眉却急忙摇手阻止了:“奶奶说了要他们沉潭死,可没说要砸死。再说了,这箱子可不能一起沉下去,到时让人认了出来就不好了。”
几个下人不以为然,但对方既是当家奶奶身边的当红丫头,他们也不好不听,就依着画眉的意思把明姨娘和庆生两人拉了出来,然后在他们各自身上绑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噗通”“噗通”两声推下了水去。
画眉看着水花溅起老高,神色黯然,她心中默念:庆生,庆生,你这般负我,我心中自是恨你,可终究是……就此别过了吧。
几个下人站在岸上看了一阵。浸猪笼的老规矩就是这样的,要站着多看一会好确定被浸的人是死定了的。
他们刚看了一阵,旁边的画眉就突然打了个哆嗦,她一边往几个下人后面缩过去,一边惊恐地指着一旁小树林里的阴影:“那边,那边好像有个黑影子飘过……我们还是快走吧。”她似乎怕得厉害,说话的时候牙关直碰。其他几个下人刚杀了人,心里也有些发毛,就不想再看了:“走吧,走吧,这般冷的天气,不淹死也得冻死了,不用看了。”
等这一行人去远后,一旁的树上就飘飘落下一人,只见他一身僧衣,面容清逸,不是枯木又是何人?
他疾步走到刚才推人落水的地方,正准备下水救人,可下面的水却“哗啦”一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来,而且这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两人此刻全是水淋淋的,冷得直打颤。
这人头上脸上全是水。一时半刻也睁不开眼睛,就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奔到岸上,大概是冻得不轻,两人一到岸上就体力不支地跌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枯木认出这两人分明就是刚才被浸猪笼了的庆生和明姨娘,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没事就好。”
地上的两人一惊,庆生急忙抹了脸上的水:“你,你是何人?”
枯木从手中抖出一个包袱递了过去:“施主请放心,贫僧并无恶意,原是受人所托来救两位,但两位福大命大竟自己上来了。可见两位果真是命不该绝。这里已准备好干净的衣衫和干粮银两,两位便走得远远地去吧。”
庆生狐疑地接过包袱:“敢问师父,可是受何人所托?”
枯木道:“她…。。至于她的名讳不必多问,你两人能够死里逃生实属难得,快去了罢。”他说完便再不多言,身子一纵就轻飘飘飞走了。
庆生见是追不上的了,加上身上冷得不行,身边的明姨娘身子差些,更是冷得嘴唇乌青,他便顾不上枯木,急忙打开包裹从里面拿了两套衣衫出来,赶紧地和明姨娘换好了。
两人换好衣衫,身上暖和了许多,就有了些力气,加上他们生怕庄家的人转回头来查看,当下拿了包袱就往小树林那边逃去,两人高一脚第一脚地走到树林深处才敢停下来歇息,庆生又从包袱里磨出几个大饼子,和明姨娘一人一个拿着猛啃,他们从早上被抓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过,如今是又冷又饿,这些衣服和食物就是雪中送炭啊。
两人吃完饼子,身体恢复了些元气,明姨娘也有力气说话了:“庆生,我瞧着那和尚有些面熟,似是紫阳寺里的枯木大师。”庆生一拍脑袋:“对,就是他,方才我慌里慌张的没看清楚,其实之前见过他几次的。”
明姨娘沉思道:“你说,会是什么人托他来救我们呢?”庆生想了想:“难道是她?”明姨娘问道:“是谁?”庆生道:“我猜是画眉,她是我同乡,向来对我很好,她带我们出来之前,还偷偷在我手里赛了一把小刀子,要不然我怎么能在水里割断了绳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