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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启将高仁领至自家。秦氏闻听高发家出事,心疼高仁,搂着安慰,陪他哭泣。如此过了几日,高瞻启见高仁稍平静些,暗下与秦氏商议道:“我们家也是穷得老鼠偷不到米,五人算勉强不挨饿,再添一个仁仔,恐都过不下去。”秦氏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高瞻启道:“不是那个意思。现仁仔无依无靠的,我与你是要爱护他,但他在我们家,也要跟着挨饿。我想起仁仔在龙水湾有个姑爷。发儿的妹妹十三年前嫁到那里。他姑爷是个石匠,且收了许多徒弟,替别人盖房子,一年到头能挣到一些钱,比我们强得多,我们家三个娃,他们家两个娃,不如让仁仔放到他们家去,他们又是仁仔的正经亲戚!如此一来,岂不更好?”秦氏思索片时道:“想的是好,不知仁仔愿不愿住那儿去,他姑爷是否乐意留他?”高瞻启道:“仁仔愿不愿,不能随由他。只是他姑爷,看仁仔死了爹娘的份上,是否肯把他养大?等仁仔娶了媳妇,成了家,也不会再依靠他了,若有余力,对他姑爷的恩情,还会慢慢偿还。只是水云那姑娘,怎么……”高瞻启说到高仁娶媳妇,便想起水云,不禁眼中溢泪,哽着声说不出话。秦氏道:“我想他姑爷会同情他,到时你就带他到那里去,和他姑爷聊一聊。若日子久了,他姑爷真不想养他,就把仁儿接到我们家来,大家就一起挨饿,也痛快!”高瞻启道:“也无它法,明日就与仁仔说说,和他一块上龙水湾,也顺便看看水云。”秦氏道:“别看水云了,免得仁仔伤心!想想高贵一家子的嘴脸,就恶心,莫说还要往他家里去。但愿菩萨保佑水云平安,不要生事。”高瞻启道:“自仁仔到我们家来,哪日不伤心?让他见见水云姑娘,自己的爱姐姐,心里会踏实一些。”
翌早,夫妇将高仁叫到厅堂。高瞻启道:“仁仔呀,有些话与你说,若是说得不合你意,你只管说出来,不要闷肚里。昨日我与你奶娘说了一日,想把你送到你姑母姑爷家去,他们有点财,能把你养大。我们家也喂不饱你了,不要怪我们无情。你在姑爷家里要听话,乖一点,你姑爷才会喜欢。你看如何?”高仁只顾点头。秦氏打点包裹,搭高仁肩上道:“若你在那不好呆下去,就回来,我家的三个娃儿都爱和你玩哩!”说罢,又搂摸高仁。高仁抬头道:“干爹干娘放心,我会在那里听话的。”秦氏将高瞻启、高仁送到屋外,叮嘱一回,眼送他们去了。走到村头,见高贵屋舍,高瞻启道:“仁仔呀,去见见你的云姐姐,她在那儿想你哩。”说罢,拉高仁进高贵家。高瞻启见高仁横眉怒目,知他一腔怒火,便叮嘱平静。高瞻启说通了高贵,将高仁带到水云房里,自己走出来。两人见面哭一起,高仁道:“云姐,高贵他们没有对你怎样吧?”水云摇头,叫他不要担心。两人又诉说一会。高仁道:“云姐,等我以后挣了钱,会把你赎回来的。等着我!”说罢离开。水云只是拉高仁的手,不忍分离。反复几次,高仁才千难万难跑了出来,一面流泪,一面瞎奔。高瞻启只好追他。
高瞻启将高仁领至龙水湾,见了他姑爷李参义。并将高发如何遇灾,杨氏如何自短之事,与李参义夫妇讲了。高发之妹高瑜听说自己亲兄嫂死了,泣不成声。那李参义也洒了几把泪,铁乖乖一张嘴悲三伤四、卖情装好。高瞻启见他答应得好,虽不相信他的话,念及高瑜系高发亲妹,另有一番照料,却也放心将高仁留下。吃了几口茶,又叮嘱高仁一番,回去了。这里高瑜不甘兄嫂含冤受死,哭闹要往县衙告状。李参义胆小怕事,且劝道:“你兄嫂又非真让他们害死的,寻不出什么证据,况且当官的都是护有钱的,要告倒他们,难上加难。”高瑜也知斗不过有势人,还是没有告上。就此含辱受屈,姑且安慰高仁,借以宽心。
自高仁进了李参义家,那李参义开始还对高仁呵一声叫一声,假脸虚情,以讨好高瑜。日子久了,不由厌烦起来。那高瑜对高仁却真爱如一,承着李参义的脸色,才不至过分流露。高仁知李参义爱他不如从前,且有厌嫌之情。想及自身寄人篱下,又无他路,心中苦楚,只得忍受。偶想死去的爹娘,与锁囚的水云,只有暗中垂泪。高瑜见他时有发呆,知他痛苦,常苦口婆心地安慰,怕他跨了下去,只听他常说:“总有一日,把高贵一家都杀光。”说后不言不语,真不知又想些什么!
诗曰:
贫贱欢作世外源,朝朝暮暮戏轻挑。
夕湖河里拿言耍,碧澜波上把船摇。
青山深林走倩踪,白日晴天射飞鸟。
忽来横祸不长久,良善悲泣恶人笑。
第六回 浮沉苦海
更新时间2009127 15:31:59 字数:10228
第六回浮沉苦海
平日,高仁随李参义及几个徒儿出外干活,慢慢学会石艺。高仁埋头干活,很听话,李参义因此才不甚嫌他,比那些贪吃贪闲的游手徒儿们,倒也显得十中一个,与众不同。高瑜又在李参义耳边说些高仁好话,争些丈夫对侄子宠爱。日子过得无声无息,高仁不觉在李参义家呆了几日。日暮,高瑜晚炊,见盐用光,便打发高仁,买些盐来。高仁应去,一路默语:“我曾向云姐许诺,将她赎回,可整日跟姑爷干活,自己又得不到钱,该如何做呢?这钱又往何处挣去?”望着村中袅袅炊烟,甚感人生渺茫!所得之物十分遥远,不禁唉声叹气,愁肠百结。回神已到店铺,付了钱,要十斤盐。掌柜道:“小子,你这些钱只能买八斤,盐价涨了。”高仁便提了八斤盐回去,将盐价升涨之事与姑母高瑜讲了。恰李参义在一旁,听得高仁之语。夜晚,高仁已睡,忽觉尿急,动身上茅厕。见姑母房里灯亮,又仿佛听得姑母提自己乳名,回来便静立门侧,听房里讲话,但闻李参义道:“你不信我说的,那是自然。他是你亲哥的娃儿,少不得要护他,就是他真藏了钱,你也说他没藏。”又听姑母道:“仁仔是老实人,他父亲在世也是个老实人,仁仔的性情我还不知?况盐价有无升涨,明日去店铺,问声不就明了?”之后又听他们小吵。高仁心中悸动,默语:“原来姑爷疑我买盐瞒钱,怪不得饭前他那样怪怪地望我!”想毕轻叹一声,落魄回到床上。翌午,李参义做田回来,嘴带一丝笑,对高仁道:“这几日没活干,你在家呆着,喂喂鸡猪,外面割些草也行。我还要跑一下,看看哪家做房的,要得上我们?”高仁见他对自己有笑,想及昨夜房外所听,断是他已问了盐价,知自己没有瞒钱,故改态起来。高仁不禁苦笑,厌自己,也厌这世道!
没几日,李参义喜滋滋从外面回来,告诉高瑜,已寻得一大活。“吼狮岗一家有钱人要盖大房,说好让我带人,给他家砌石砌砖。”又对高仁道:“他家盖的房大,购的石头也大。明日扛石要辛苦一些,多卖力。难说那人家看眼里高兴,掏钱赏你哩!”高瑜接话道:“那些石头是否太重了?仁仔还是个孩子。”李参义道:“不碍事,他和徒儿们,两人扛一石,又非让一个人扛的。我看仁儿个儿小,力气不大,明日我就让一力气大的徒儿与他一起,也可轻松一些。”高瑜才放心。高仁却不屑参义之语,默语:“赏我钱于我有甚好处?还不是让你们收拿去?我又得不来一钱半文。整日跟着你,云姐恐永远也等不到我赎她。”想着水云,高仁不禁又犯愁,一人默默走开了。翌晨,李参义带着高仁及几个徒儿,往吼狮岗去。参义果然拣了一个气力大的徒儿与高仁搭合。并再三叮嘱,干活要勤快。众徒儿都应好了。已到那人家,参义与主人攀说一番,之后起工。那些徒儿们平素干起活来,总要催逼千百次,今日听师傅讲了些动耳的话,加之主人家有个风骚老婆,不断在人群中闹笑,这次干活,真像是千日间聚足的精神,牛叫马嘶,十分卖力。那事主见他们做工攒劲,也神气正经地游走。好像有了他们,还怕这房屋做得不牢实?一时看得高兴,说道:“我和你们师傅讲好了,只要你们做得好,我心里高兴,就给你们赏钱。你们得好好干。”众徒儿正巴望不得他说这话,都前呼后应,极力奉承。高仁本厌有钱人,不喜事主的老婆面前卖疯卖骚,更不喜事主所讲,分明是贬嘲之意。心里反感,横竖真有赏钱,也无自己一份。于是不怎样干活,懒懒随别人动作。高仁一懈劲,脸色难看,事主很快看在眼里,不时地斜眼望他。李参义善察事主心态,忽见他不似先前那样神气叫喊,又细心观摩一会,知事主正为高仁消兴,不免心中切恨,圆着眼睛瞪高仁。哪知高仁毫无起应,也没看参义一眼。参义只好借故走近,私下叮嘱提悟。高仁无法,耍劲干活,参义才放心。但不多久,又见高仁心灰意懒。反复几次,高仁只是开始用劲,一会便又懒下,李参义也已好几次来他身边唠叨。至日暮散工,参义见事主没发下赏钱,料是高仁逆因,回家一直不乐,又火道:“他总是不讨人喜欢。”高瑜问谁不讨人喜欢。参义道:“还不是你的仁儿?”高瑜应道:“怎会呢?仁仔是很听话的。”李参义道:“听话?听话能赢得钱么?”高瑜道:“你与我讲讲怎么回事。我再和仁仔说一下,或许我能说通他。”李参义便把前面的事一五一十地与高瑜讲了。高瑜知李参义爱财,今日高仁损他财路,能不动他肝火?饭后,高瑜找得高仁,与高仁细说一番。高仁只好与她释明,自己力气不济。而将自己如何讨厌有钱人,如何讨厌事主夫妇之情一一掩隐。高瑜当真以为他身体弱,力气小。过去与参义说理。参义却不信高仁说的话。两个因此又吵起来。高仁一旁清清楚楚地听他们争吵,忽悔不该欺骗姑母。姑母常在姑爷面前护着自己,多少要陪付代价,真觉有点对不住她。自己沦落之人,有甚使姑爷不悦之处,应让自己应承,免得姑母再操心。想毕,走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