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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若被一般人听了,难免有些毛骨悚然,金熙却明白这是实情。
可她是谁啊,她是曾经混迹过西南边陲的女特警,当年虽说悲催得只出过一个大任务就光荣了,之前的一年多,小任务可是从来不曾断过。
其实小任务跟大任务的区别,也不过是遇得上遇不上敌人而已。所以无论任务大小,哪怕不过是个协助或是拉练,在深山老林里跋涉个三五天,在草丛树棵儿里一趴就是几十个小时,都是家常便饭。
西南的林子不比东北这里可怕多了?又潮又湿不说,还偶有瘴气,蚊虫叮咬寄生更是免不了的……饶是把自己护得再周到,小伤小病小灾小难也总会遇上,金熙早都习惯了。
见眼前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在意,孙翠娇心疼更甚。这是在京城吃了多少苦啊?
“小熙,小熙,快来”小武军远远地就呼喊开来,“我爹发现了一大丛的夜交藤”
夜交藤,何首乌?金熙慌忙牵了孙翠娇的手,二人急匆匆往喊声处跑去。武德诚此时已经挖出了一小丛连泥带土的,正在摊开随身携带的小块油布,准备包裹夜交藤的根部,又唤着小武军,“先往根上浇些水。”
金熙凑上前去,掐了几段夜交藤观瞧着。心中却道,怪不得武军师当初叫她这个季节再来,若是秋天来,不管是何首乌还是天麻或是别的什么,都已经到了花果收获季节,移植或是插扦可都不大好活呢。
还是眼下好,挖上一丛丛小苗用油布包好,根部带好泥土不忘浇水,随时都可以移种进新土地;而掐上一段藤或者嫩茎,进了空间也都是很好插扦成活的。
“武叔叔您先忙着,我去方便一下。”不等孙翠娇说我陪你去,金熙拿着手里的夜交藤就跑出去了老远,直到回头时看不见武德诚几人了,她迅速闪进了空间。
进山头一天挖的天麻和益母草,第二天挖的东党参和黄芪,第三天挖的桔梗……都已经在空间里落了户。东党参什么的还微微有些打蔫儿,天麻和益母草因为来得早些,已经有了精神。
金熙拿着水桶打了些井水来,用手掌心兜着轻轻浇到插好的四棵夜交藤根部,又给东党参几种打蔫儿的小苗浇了些水,扯过些塑料布搭在小苗周围的小木杆上,打算等晚上扎营休息时,再将塑料布揭开——空间里没黑天白天的分别,对小苗儿来说不是好事儿。
装作方便完毕的模样回到原地,武德诚在小武军的帮助下已经将三棵夜交藤包扎好了。
金熙见状甚感不安——虽说挖的都是些小苗,毕竟也要武德诚和小武军两人一路拽着马驮着,武德诚又说剩下的几天争取挖到两棵老山参,这一行可是把几人累惨了。
就是这么累人的差事,却是她打的一个幌子,实际上她早已借机将各种草药移植进了空间里。她若是能安心,那才怪了。
因此金熙打定主意,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马背上的各种小苗儿。等夜里先偷偷拎出些井水给它们浇灌了,待回了京城,也一定会差了专人好好养护,这才不枉众人吃的苦受的累。
另外她还想劝劝武德诚,老山参哪里是那么好挖的,干脆这一次就到此为止得了。就算他总进山里来采药,这么些年来又遇上过几个老山参?
只要她先将草药种植园做起来,像老山参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好药材,慢慢再说也不急。
这次出来已经挖到了众多常用草药不说,武德诚手里还有各种去年秋天收集的种子。金熙打算回了京城便把种子先种进空间里,待合适季节再朝外面的种植园移栽。
于是剩下的一路上,金熙除了劝说,还恳求武德诚把各种草药的习性和药性跟小武军说一说,她打算介时将草药种植园交给孙廷钧和小武军打理,叫这孩子多少懂些,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强。
“一时半刻的哪里教得会他那么多?我懂的这些,可是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武德诚无奈笑道,却也还是应下了能教多少算多少。又再三嘱咐小武军要认真些,可不能再像上学时那般敷衍了事了。
孙翠娇见金熙把各种事儿安排得井井有条,心头不禁赞叹,到底还是回了京城更养人。几年不见,当初的黄毛小丫头已经比那所谓的大家闺秀还强上一大截了。
当年这孩子在射马岭,每天就知道骑马打枪练拳脚扔飞刀,虽说也有年纪小比较贪玩的缘故,可若叫这孩子一直在射马岭呆下去,保不齐就得像樱娘和翠莲她们姐儿俩一样,活了几十岁依旧大字不识两个。
小武军听说爹爹愿意教他,又听小熙说要把草药种植园交给他和二驴子打理,这叫一个乐呵啊——不是花圃不够好,而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跟花花草草打交道,也实在太不成样子了。
“你是大老爷们儿?”金熙咯咯笑起来。论起来,小武军比她还小一岁呢,今年才十八,在前世还是跟父母撒娇的孩子呢。
“不过倒也是,搁前头不用几十年,十几年就差不多,武军儿这年纪啊,娃娃都满地跑啦”
小武军被金熙取笑罢,又见他爹和孙家姑姥姥也跟着一起笑,脸腾地就红了。可又不敢吭声儿反驳,只好讪讪的抽出砍刀,胡乱砍着身边的野藤撒气。
却听金熙厉呼一声小心,小武军随即就瞄见一条细长的影子,从左上方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他抽过来。他还以为是被他砍断的野藤悠了过来,急忙朝右一闪,却不料影子也跟着他追来。
正是无处闪躲时,一道银光飞过,细长影子立时失去了悠荡的强力,轻飘飘毫无重量般离开初始的方向,夸啦啦落在小武军身前二尺处。
孙翠娇这时已经一手拉住武德诚,另一手拉住小武军迅速朝后退去。金熙这才站定了身子,远远的仔细打量着落在地上的两截蛇身,确定那蛇已经被她的飞刀削断了、再没有挣扎,这才走近了观瞧,“是条野鸡脖子”
另外三人登时都惊出一身冷汗。若在平时,被野鸡脖子咬上一口,有蛇药用得及时,并不会致命;可小武军儿方才可是激怒了这条蛇啊,谁知道被怒气冲天的它咬上一口,会是什么后果?
武德诚皱着眉训斥了儿子两句,什么做事儿实在太毛糙啦之类的,又紧着嘱咐他:“小熙一把飞刀救了你,还不去谢谢你小熙姐姐?”
话音未落,武德诚已经跑到蛇尸旁,一手捏着一截蛇身,另一手掏出药囊里的小尖刀,一刀剜出绿莹莹的蛇胆来递给金熙,又从腰上摘下一只小小的银酒壶:“先拿酒涮涮它,再就着酒吃了。这蛇胆可是个好东西,明目清火不说吧,也省得你那胳膊上的划伤溃烂出脓。”
“武军儿激怒了它倒正正好,瞧这蛇胆,多大的个儿”金熙笑着谢过武德诚,接过蛇胆用酒冲了冲,直接扔进嘴里囫囵个儿吞掉,又狂吞了几口酒洗漱腥气,这才竖起大拇指夸奖起小武军来。
小武军瞬时得意起来。再厉害的毒蛇,哪里躲得过小熙姐姐的飞镖?还正巧得了个巨大个儿的蛇胆武德诚本来正在往小瓶子挤蛇血,见状立刻轻轻抡过来一巴掌:“还腆着脸笑呢,你给我谨慎起来就算马上回头走,咱们也还要在这山里走上好几天呢”
“爹,蛇血蛇血你那手上也不蹭干净了就打我”小武军慌慌张张叫起来,惹得金熙一阵笑——这家伙,这么多年了,晕血的毛病还是没改掉。
第二百二十二章鹿死谁手
其实金熙和武德诚这一行人,并不是第一次遇上险情。东北的大山里头,熊虎狼豺可不在少数。
就在才进山的第二日,她们便遭遇了一头黑瞎子。好在几人身上都有些功夫,马背上当时又没驮着重物,黑瞎子眼瞅着追不上人更追不上马,怒得几掌就拍飞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
“小熙也劝了半天儿了,咱们干脆打道回射马岭。”武德诚擦洗掉满手的蛇血,开口言道,“至于其它的药材,我进山采药时遇上了,就给你攒着。”
武德诚在射马岭也不止一次劝说过大当家的卸“甲”归田。可若是放弃了射马岭,绺子里的人全都呼啦啦回到各自老家去,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你说你已经不是土匪了,哪个敢相信?官府得到消息,还不得拉上枪炮队伍打烂孙家村?因此两人商议了一阵子,便决定还是留在射马岭。
还是射马岭好啊,易守难攻。只要没人来欺负他们,他们也决不去主动欺负别人,闲暇时开开荒种些田地,打猎编筐做生意,渐渐也能形成一个小村落般的宁静所在,倒比世外桃源还美。
因此这次出来,武德诚便打定了主意,不单单要给金熙挖些草药苗儿回去种植,他也要留些在射马岭试着种一种。
回射马岭的路上,金熙听他这么一说,便连连笑道太好了,又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不如再养些山鸡野兔,甚至是马鹿狐狸和貂貉。
“反正射马岭的叔叔们都不怕这些野物儿,养起来比一般农人容易多了。山鸡野兔都是上好的入肴之物,鹿可以取鹿血鹿茸,貂貉可以取皮毛……”
武德诚大笑抚掌:“主意真是个好主意,收入也肯定比种田打猎来得快来得多。可是小熙啊,叔叔们不怕野物儿是真的,可若叫他们一群整日里舞枪弄棍的武夫像照顾小孩儿一样照顾鸡兔,那不得先将他们扒掉两层皮?”
孙翠娇也呵呵笑起来,“他们不行,不是还有他们的媳妇孩子?”
武德诚微微颔首。说什么先扒掉几层皮,其实都是笑话儿。整个射马岭上所有的兄弟们,上山落草前但凡有些活路,又有哪个是心甘情愿为匪的?还不都是当年被世道所逼。
尤其是来自孙家村的大当家和几位孙家兄弟,不要说农夫日子过不下去了,若不是身上有家传的武艺,就连命都险险丢了去……樱娘当初跟着大当家上得山来,才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儿吧,整天哭得泪涟涟的要爹娘,令人至今想起来都心碎。
小熙说得对。她带着孩子们在京城,踏踏实实读书做买卖,可谁也别以为她们就是好欺负的,若真被欺负到头上来,该打就打该灭就灭。射马岭上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