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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美常来陈坤碧家走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些什么。陈坤碧的大姐陈坤祥,嫁给了一个在重庆陶瓷厂工作的外省人,说话鼎林盎啷的难懂。
江家在院边,给他们修了两间屋子。男人上班下班,很少和别人接触,陈坤祥和他也没有多少语言交流。也谈不上有好深的感情。
男人一个月五六十元的工资,相当于一个农村强劳力半年的收入。生活再不像农村人那样,清汤寡水喝包谷羹了,院边的那两间茅草屋里,常飘散出诱人的肉香。
农村里的人也有条件好点的,但也只是逢年过节,和人来客往时,才有限的切一点腊肉下锅。这两种生活,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情爱可言,然而生活充实,不会为柴米油盐揪心。陈坤想与好友谈起男人,只说:“狗日的黑了来一回,天亮了还要来一回。”
二
江水美对陈坤碧旧话重提:“你说到底是嫁给农民好呢?还是嫁一个工人好呢?”陈坤碧这回斩钉切铁了。“那还消说,当然是嫁给工人安逸些。”江水美说:“可那些三天割孽,两天打架的,没有感情基础,那样的生活有啥子意思呢?”陈坤碧说:“那是你命不好,也有不打架,不割孽的。比如我姐姐。”
江水美说:“可是我发觉这样的家庭,许多虽然有钱,日子过得并不舒心。”陈坤碧说:“嫁给农民的,因为生活割孽吵嘴的,还不是很多。”江水美说:“那是没有感情基础。”陈坤碧说:“什么感情基础?别个说感情、就是杆杆上的情,等你和他睡了觉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有了。”
江水美问:“哪个说的?”陈坤碧悄悄说:“我姐说的。”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江水美说:“你相信有那些事耶?”陈坤碧说:“反正嫁给工人,比嫁给农民好。工人阶级有钞票粮票猪肉票,鸡蛋菜油肥皂票。你没工业票,想买个灯泡都买不来。”
江水美不开腔了。在她的心里有一个理念,没有爱情的婚姻与被人强奸,没有多少区别,前者是被人强逼,后者是违心的选择。没有爱情的婚姻说白了,仅就是为了发泄**。
在串联时,她偶尔听见俩人探讨爱情。一人说:“当你和一个女人**时,她手拿一张报纸或一本书,自己看得津津有味。突然间她哈哈大笑,你问她笑什么,她会把逗引她发笑的章节,读给你听。你说这有什么意思,这和强奸有什么区别,只是她没有反抗而已。”
另一人说:“嫁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天天对着不喜欢的面孔,还要忍受烟臭、酒臭、口臭、汗臭。还要时常忍受他的打骂。难道这也叫爱情?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嫁给这样的男人,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江水美有追求爱情生活的强烈愿望,又怕过这种青菜萝卜汤的清贫生活。在个人问题的处理上,始终拿不定主意。她哪里知道,她的爱情观移位了。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双方真心实意的喜欢,就应当不顾一切地去争取。爱情中搀杂了其它任何因素,爱情就名存实亡了。人生几十年,贫贱富贵不是永恒的,只有人最真实。
许多人在明白这个道理时,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嫁一个喜欢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辈子都会拥有幸福和快乐。衣服做的不好是一件,可嫁人结婚却关系到一辈子。别人看起的是你的容貌,你贪图的是舒适的生活,有一天你的容貌起了变化,他的生活环境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如意。你们的生活会幸福么。每当这个时候,受伤害的往往都是女人。
三
陈坤碧说:“工人和农民,简直生活在两个天地。你嫁给雷响亮,他每个月的工资,最少有三十元,会交到你手上。石云来一个月几个钱,跳起脚充其量五元钱。别说买好衣服穿,就是肚子也填不饱。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这些问题不用陈坤碧说,早在江水美的脑壳里,打了好多个圈了。她问陈坤碧道:“雷响亮真的喜欢我?”陈坤碧说:“那天你走了以后,雷响亮亲口说的,他看上你了。”雷响亮比江水美年龄大七八岁,他去当兵的时候,江水美还是小孩子。她对他不甚了解。但这个时代的人耍朋友,凡是别人介绍的,有多少人相互了解呢。江水美心动了。
见江水美心动了,陈坤碧有些高兴。心里有一种,报复别人后获得的快感。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陈坤碧想把自己的终身,托付在石云来身上。她们一起在外地串联时,很多女生对陈坤碧说:“你们在哪里去找的,这么乖个儿娃子,和你们一起串联?”陈坤碧说:“路上捡的。”江水美说:“我们是同学。”
有的女生说:“你们真有福气,有个奶油小生当同学。”几个女生开玩笑:“好生看好喔,谨防我们把他抢来当男人。”从那以后,陈坤碧才猛然发觉,石云来的确是一个,惹人喜欢的男孩儿。也是从那时起,陈坤碧才一反常态,成天编方打杂的往石云来家里跑。
陈坤碧在石云来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不知石云来心里在想些什么,好像一点也懂不起似的。她知道他和江水美的关系不错,可她们俩人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也许连约会也没有一次。
可石云来就是不为自己所动,对自己不冷也不热。和普通朋友一样没有多少区别。她仔细观察了石云来和江水美,发觉他们的关系,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好像石云来就是不解风情,陈坤碧如坠五里云中。
她觉得石云来特气人的,人家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好歹总得给别人一点暗示,可他却稳坐钓鱼台,害得自己做了好久的白日梦。
她哪里知道石云来的苦衷,因为出生低微,生怕因为自己的不慎引人耻笑。和两个姑娘在一起时,他从不出主意喊她们做什么和干什么。他明知陈坤碧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可他轻易也不敢张口,怕遭女孩子拒绝自己难堪。
江水美和陈坤碧,只要是和别的女孩子一起,石云来连招呼都不敢上前。他心里喜欢江水美,也隐约明白陈坤碧的意思,但他不敢表白,深深的把情感埋藏在心中。他不敢把自己心中的话,袒露出来。他怕因为自己的袒露,而让自己变成一只失了群的孤雁。
第一部第九卷 第三章
一
谁说岁月无痕,长时间的相处,男女之间就滋生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情思。那种情思,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当很长时间没见着对方,突然从脑海里冒起难以抑制的思念时,自己才察觉自己滋生了情愫。
多少年了,漫长的岁月留下了多少欢声笑语。江水美很有些难以割舍。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了呢。这么多年总得有一个交代呵,她提起笔来第一次给石云来写信。
云来,你好。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写信。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吧。也许你看得出来,我曾经很喜欢你。许多年以前,因为少女的羞涩,我不好意思把心里的话告诉你。后来我又犹豫着,该不该把心里的话告诉你。
说实话,我并不嫌弃你的家庭出身,可农村里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不得不让我顾虑我们的未来。我知道你们的生活,糟糕到什么地步。四口人,十斤包谷面粉吃十天,也就是一锅菜叶上,撒几把包谷面粉。这样的日子,我的确有些畏怯。
虽然我们没有许诺,但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原谅我,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成为朋友。你是一个好小伙子,无论哪方面都别无挑剔,可我不得不离开你。再一次请你原谅。
只要春天来了,鲜花会自然的开。但愿你能早日获得青春的幸福。
江水美抄
收到江水美的来信,石云来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他早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事前连一点征兆也无。他不难过,也没有悲伤,只是心里窝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火。当生活在正常进行中时,也许你不觉察得什么,而一旦失去和即将失去时,才深切体会到它的可贵。
二
吴嗣石知道儿子为啥怄气,用蜡烛抹锅,贴烙了几个包谷粑粑,劝慰说:“儿啊,想开点吧,这是我们的命,成份不好,不可能和别人比,人家复员回来,去了搬运装卸公司,还是认命吧。”雷响亮找人提亲,是荔枝村公开的秘密。石云飞知道弟弟心里苦,说:“也不怪江水美,如今这样的生活,再加上我们的出身成份,有几个人不顾忌。这辈子,能有女人愿意一起过日子,也许就不错了。爱请对于我们,只是个奢侈的名词。”
石云来不死心,提笔写道:
美美:你好。
也许我不该提笔给你写这封信,我难以忘怀那些给我留下美好回忆的早晨和黄昏。难道我们的友谊,真成了夏日的余辉了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没有了你,今生的日子,也许永远不再有阳光。求求你,别离开我。
也许我是在做梦,许多年以前,就开始了这个不会有好结果的白日梦。我多祈望这梦永远不要醒来呀,但你却要离我而去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力回天。
也许你是对的,你和我在一起,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应当让她过舒心的生活。只要你过得好,我会在心里为你祝福。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满足你,与其让你受苦,不如让你有一个好的归宿。
本不该给你写这封信,可我实在是忍耐不住。但愿你过得幸福。
永远祝福你的朋友 来
三
江水美接到石云来的信,关上房门在屋里哭了一天。妹妹江水会来叫她吃饭,她始终愁眉不展,闷闷不乐。江水会说:“你既然和他恋恋不舍,又何必和他分手呢。”江水美抑郁地说:“这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过够了。”江水会说:“可你嫁给雷响亮,也不可能不当农民呀。”
江水美说:“人家说亦工亦农,辈子不穷。能和一个敲钟吃饭,盖章拿钱的工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不知比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