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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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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里的女人容易认命,认命的女人只将就的过日子。哪一天日子过到头了,这一辈子也就算完了。



骆洪久对石云来给他俩爷子找的活路还是满意的,如果别人不卖村长的面子,谁会让他和他的哈宝儿子?晚上来值夜照看厂房?特别是那个哈宝儿子,人家是随便啷格不会要的。开始的时候,骆洪久很是感激石云来。一个月可以增加一千元钱的收入,这对一个贫困家庭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情。可一天在路上碰见莆松,这龟儿的一席话,让罗洪久落入了愤懑的怒火中。

莆松嬉皮笑脸的说:“你现在可以了哦。”骆洪久懵懂的说:“我啥子可以了嘛?”莆松说:“你啷格不可以嘛,一个月俩爷子白拣一千多块钱。”骆洪久说:“我啷咯是白拣哟?我不是晚上值夜巡逻厂房么,不是看守厂里的东西不被小偷拿去么?”莆松冷笑着说道:“你龟儿尖脑壳,强盗来了你也抓不着,这么好的事情让你干?人家是医你的闷鸡。”骆洪久说:“你别乱说哈,乱说我要冒火了哦。”莆松说:“你龟儿一个哈儿,别个把你卖了,你还帮到数钱哟。”骆洪久不理他,各人扭头走了,莆松在他的身后说:“你龟儿才恁么哈,把老婆让给别人搞,你想没有想一下,石云来给你找的这个工作,安没安好心?你俩爷子天天晚上值夜班,你晓得他和你堂客,在家里搞些啥子名堂?你空出来的半边床,哪个去睡哟?哈哈……哈……”说完打着哈哈走了。



莆松的话像重槌敲在骆洪久的心头上,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狗日的莆松说的话有道理,老子在外头通宵值夜班,晓得赵里红在家里搞些啥子名堂?莫不真的把石云来邀约到屋头去,老子这个尖脑壳才当的冤枉。”

一个人只要心存疑虑,便会生出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念头来,每天都在想他不在家的时候,石云来梭进他家里和赵里红怎么亲热快活,想的他怒火中烧,于是有几个晚上,他就悄悄的摸回家去。在屋外守候着倾听,他的住宅外静悄悄的什么响动也无,他只好把门敲开进屋开灯查看,家里只赵里红一个人。

“你不是在照夜么?回来干啥子?”他半夜三更的回去,赵里红这样问他。骆洪久只好谎说,回来取什么东西搪塞。走出屋子还是不放心,又是又去石云来的住处,也同样无声无息。骆洪久想方设法在屋外弄出些响动,硬要石云来闻声出来查看,他方才放心的回他值夜的厂里去。

尽管寻觅不到一点蛛丝马迹,骆洪久的心总是悬吊吊的,总认为是自己拿捏的时间不对头。有时和石云来在路上邂逅,看见石云来那面露微笑的样子,心里就会莫名奇妙的生出气来。也许堂客跟他真有一腿,不然看见自己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笑。

   ; 别看骆洪久敢无缘无故打他堂客,也敢和任何他认为敢得罪的人吵嘴打架,可他却从来不敢和本村的当官的吼叫。这是无产阶级专政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得罪了当官的,喊起民兵来绑你一绳子,你还不晓得为啥子?多少年了,骆洪久还牢记着阶级斗争的厉害。

明里不敢声张吵闹,闷在心里越是愤懑,冥思苦想了好久,终让他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这是一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念头。趁五一长假之机,厂里让工人给他顶班,自己在家里歇了几个晚上,心想长假结束了,你格老子俩人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老子走了这奸夫必定要来,整点耗子药,毒死你龟儿奸夫淫妇。

他没有去想毒死人的后果,只盘算如何出气解恨,想得出就做的出,长假最后一天,买来毒鼠强混合在煮好的米饭里。他知道赵里红节约,不会把剩饭倒掉,叫上儿子,自去工厂值夜去了。

事发以后,原本自认为不在家的骆洪久成了怀疑对象,经不住警察的询问,三言两语就把作案的动机和经过说了。坦白完后还问了一句:“我只毒死了一个人,要遭关几年哟?”警察说:“你是聪明人做糊涂事,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了。”骆洪久愕然说:“哇,恁么老火呵。”


第三部第九卷 第五章




蜿蜒数公里的沿山公路修好了。水泥路面,路宽十公尺,两辆汽车可以并排行驶。公路给散落在沿山的几个经济合作社的村民,带去的不仅仅是方便,而是不可估量的经济利益。当人们还在用赞叹的语言评论干部们又为荔枝村做了一件好事时,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山体滑坡的险情。

因为莆妖言不让道,他住宅屋前的那段路是填方铺过去的,这样占地面积加宽了,山坡上原先生长的各种各样的树木也因此被砍伐了。原来哪个斜坡上堆积的全是些煤钎石,不知是什么年代人们挖煤时,从山洞里挖出来堆积在这里的。不知是因为修这段路砍伐了那些树木,还是因为修路放炮震动了那些松散的煤钎石,刚修好的路面裂开了十几工分宽的口子。

这条裂缝呈半圆型,绕着莆妖言屋后两边分开,看样子这一片很有可能要垮塌,垮塌面积内有数十户人家,人们的心惶恐起来。

根据这种情况,塌方区域的村民不能继续留在原地居住。村委会研究决定让村民搬迁,所有费用由村政府解决。大部分村民都没什么可说的,村政府承诺的是按原居住面积还建,全搬到山下的公路边去。村里统一安排,以各户为单位并排修成楼房,底楼修成门面。大部分村民都认为,这对他们还是一件好事情。



就有那么一些人,不知是存心与石云来过不去,还是私心严重只顾自己的眼前利益,总是想些理由拒绝村政府的安排。莆松是为首反对搬迁的,对来丈量他原住面积的人说:“老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如果不是修这条沿山公里,这里会出现这样的滑坡么?这个责任应当村干部承担。考虑集体和私人的利益,原来住好宽还好宽啷格得行哟,起码应当有一还二。现在不是提倡奔小康吗,居住面积不是在提倡改善吗,你让别人搬迁,总得有些好处晒。不然别人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凭什么你说搬迁就搬迁。”

人都有得寸进尺的思想,许多人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听莆松这么一说,许多人都跟着吼起来,要村政府拆迁原住面积一个平方,搬迁出去得归还二个平方。

这一提法村委会没有通过,石龙全第一个不同意,尽管石云来是村长,村里的很多事情都是石龙全最后拍板。表面上很多事情都是石云来说了算,很多人不知道这都是他向石龙全征求过意见的。

村委会通不过,只能给群众做工作。莆松原本就是想唱反调,哪里会听别人来做什么工作。不知什么时候流行下来的规矩,老子当干部,儿子以后也是干部的接班人。改革开放了,这规矩虽然不那么行的通了,但干部的儿子,当个副书记什么的、不管事的、还是轻而易举的。

莆松仗着自己是副支书,又牵涉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任谁去都只是摇头,不达条件不搬迁,并扬言哪个敢硬要他搬迁小心他的拳头。哪个敢上门去做他的工作,石龙全说他也不好出面,说这是为了不影响村支部的团结。这事情就只有石云来去做了。



石云来想先做通莆松的工作再和莆妖言讲道理,那知话还没有说出口,莆松先发制人。说:“你少来那套,改革开放,你是彻底的翻身了,我得了啥子好处?你各人晓得,如果不是……哎呀不说那些,即使按照我提的要求,也不损伤你一根毫毛,你为什么就不给石龙全说一下,做通书记的工作,让书记打个让手?”石云来说:“你也不想想,我们村还要发展,你这样开了头,今后的工作啷格做?不怪石书记不同意,你这样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莆松说:“那点说不过去?房子是我自己的。土地是**分给我的,我想搬就搬,不想搬就不搬。”石云来说:“别忘了土地你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莆松说:“我就不搬,你有本事你去告我嘛。”石云来说:“别忘了你是**员。”莆松说:“我是**员?你不也混进党内来了么?我是**员?现在是你说了算,那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再说**员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利益为你们脸上增光。”石云来说:“为我们脸上增光?”莆松说:“难道不是?”石云来说:“修这条路难道不是为了沿山的村民?”莆松说:“说光面子话,这条路几十几百年没修,难道这里的村民就没有过日子?当初不是你舍不得那点钱,早把我们搬了,公路不绕道,哪里来今天的事情?”石云来说:“你是党员该起带头作用。”莆松说:“你别脱了裤子卖乖,如果是你的利益受到损害,你还不是一样的要争取你的利益。”石云来说:“你是党员就不该说这样的话。”莆松说:“你看不下去就把我开除了嘛。”石云来说:“你这样下去恐怕会有这么一天的。”莆松说:“日妈我看你没得恁么大的本事。”石云来说:“你别骂人好不好?”莆松说:“日妈我不骂你!日妈我还要打你狗日的!”说着说着走上前,挥手就给石云来一耳光。

随路的人围上来,有人去抓拉莆松,石云来拦住围上来的人,说:“算了,算了,回去再说。”有人问石云来道:“你就这样算了?”石云来说:“你说啷格办?我和他赌打?那样能解决问题?把他拉去派出所?那样也不解决问题呀,我又没有得罪他,修路是为了大家,看他啷格想?”

人们听了莆松的话,想搬的人也不搬了,停下来观望。石云来想了个主意,规定个日期,对先搬的村民,每家奖励三千元钱,谁先搬给谁,超过了日期的没有奖励了。石龙全开始不同意,可他又拿不出好办法来,终还是同意了。

有一部分人搬了,还有些人在等待观望。莆松煽动一些人上访,列举了许多石云来不配当村主任的事例。镇里征求石龙全的意见,石龙全说:“既然有人对村主任有异议,干脆就让村民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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