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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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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一卷 第一章

 



六月的川东,淫雨绵绵。 一座院落的偏房里,一个快临盆的产妇坐在一个小小的矮椅子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妊妇名叫吴嗣珍,几个月前,就给妊妇排了八字算了命。八字先生算出吴嗣珍这回生的肯定是女婴。

她已经连着生了两个女孩子了,还要生女孩子?这还得了哦!婆家人怨声载道,婆婆放出言语,如果真要生出女孩子来,坐月子是没人服侍你的,荷包蛋你也休想吃。

吴嗣珍没有办法,唯有带信喊母亲来照料,母亲起始不愿意来的,可想想终归是自己的女儿,不去惹人讥笑,硬着头皮还是来了“你憋气嘿实使力……嘿实使力……”母亲五十多岁年纪,此刻给女儿鼓劲说:“女儿哟……生孩子是儿奔生,娘奔死,做女人一辈子难哟……我看这回要是真生丫头啷格办哟?”母亲的话语里流露出无可奈何的悲哀。“哎哟……”女人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响。

蓦地,“哇……哇……”屋子里一前一后响起俩个婴儿的啼哭声。

“哎呀!遭了……我的女儿啊,你啷格这么命苦哦……盛老幺……看蒸脚水的……吴嗣珍给你生了一对看蒸脚水的;要不要哦……”母亲的声音由高渐低,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话语里没有一丝喜悦,流露着无可奈何的悲哀。

一个男人大声武气的吼说:“舅子昆的生两个丫头!拿来做啥子哟!”随即气咻咻的唠叨:“恁个舅子昆的,老大南瓜儿是憨的,龟儿八字先生,算定老子这辈子,只南瓜儿一根独苗。妈妈的,算别的不灵,算老子堂客坐月子可算的准了。

前两次去算说生女硬是生女,这次算老子还是生丫头。他妈的还真有本事,算出两个赔饯货来。哼……问我!……喂来做啥子!丢进尿罐里闷死算了!”一个男人从屋外进来,话语里流露着怨天尤人的愠恚。“老子这辈子算完都完球了。”闻其声好似这人高大威猛,实际上则是个小个子。别看他只三十几岁年纪,个子也不高大,看似身体瘦弱风都吹得倒,可他却是这一地区响当当的人物;贫下中农协会主席。大名盛月桥,人称盛老幺,背地里人叫他懒棒。

这回堂客坐月子,请来八子先生算命,八字先生说生的是女婴,全家人都不高兴。堂客听八字先生说生女孩就流眼抹泪的哭,盛老幺还抱有几分侥幸。“不可能日妈你每次都算的恁么准吧。”

“他妈的!这回硬是算准了。真还是生的女的,还生的是两个!”他满肚子的不高兴。愤然对岳母说道:“丢进尿罐里淹死算了!”妊妇吴嗣珍微弱的声音焦急的说:“别!别!别丢进尿罐里淹死!还是装进坛子里放到伍嘉河里去,万一有人拣去,也让她们……让她们有条活路……”



盛月桥怒气冲天的说:“都是你肚子不争气,喊你生儿偏要生女。老子倒了八辈子霉运,娶了你这么一个倒霉的堂客……老子这辈子算完球了!”

母亲哀叹摇头,无可奈何的提起嗓门向门外喊:“南瓜儿……南瓜儿……”转身找了两个泡菜坛子,准备用来装女婴,喊南瓜儿来提去丢进伍嘉河。门外进来的男孩大耳朵大鼻子厚嘴唇,“吼啥子”男孩子问道。盛月桥说:“盛成厚,把这两个娃崽儿装进坛子,提去甩进伍嘉河。”

盛成厚盯着地上鸳兜里的、踢蹬着手脚哭叫的婴儿,满脸显现喜色,惊奇的说:“哇!好乖的娃儿啊!哪里来的?”盛月桥说:“你管她哪里来的!把坛子提去河边丢进伍嘉河沟里去!”

南瓜儿瞪大眼珠子说:“提去甩到河沟里?”又看了看地上的婴儿说:“活的大嘛,拿去甩了?你们大人啷格这样啊?”盛月桥说:“喊你提去甩了,你就提去甩了,管它哪样不哪样的!”

盛成厚说“我不去。”盛月桥说:“为啥?”盛成厚说:“活的提去甩了!我不去!”盛月桥骂道:“你格砍脑壳的南瓜儿!老子的话你敢不听了!不去你要做啥子?”盛成厚说:“我把她们喂起……”盛月桥愠怒于色。恶狠狠的登着盛成厚正要骂什么,突然屋子里又传来妊妇痛苦的呻吟声:“哎哟……哎哟……哎哟啊要命哦……”

接着传来古月香惊诧的叫声:“哎呀!哎呀……不得了……不得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盛月桥骂骂咧咧的说:“你不去甩算球了,老子这就把她丢进尿罐里淹死算了。”

随即一手抓起一个婴儿,伸脚踢开尿罐盖就把孩子往里丢。跟在盛成厚身后进来的一位年轻少妇眼明手快,一把夺过身子已经落进尿罐里的婴儿,口里喊说:“哎呀……要不得……要不得……都解放几年了,活的娃儿还拿来淹死,这啷格要得哦……”

盛成厚面露喜色,对那个已经把女婴抓在手中的女人说:“幺妈耶,这两个娃儿还是活的,你抱去喂起嘛,不然,这两个娃儿要被淹死的。”

“吴嗣石!你莫要来凑热闹!这关你啥子事?你还想做啥子嘛?咸萝卜淡操心,各人的稀饭都吹不拢来吹别人的汤圆。”母亲乜斜了进来的女人一眼,唠唠叨叨地说。

突地,她惊诧地叫起来“哇……又生了一个……带把儿的……看田决水的……看田决水的……”古月香的声音里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惊喜。转身见进来的年轻妇女在抱婴儿,吼起来:“吴嗣石,你把两个娃儿抱到哪里去,搁倒起……”

正在四处寻找旧衣破布的吴嗣石停下手来,怯怯地望着母亲,嘴唇嚅动着,是要想说什么。盛成厚回答说:“幺妈要拿回去喂。”母亲说:“你想方!”



“妈……”吴嗣珍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细声说,“幺妹要喂就让她抱去喂吧。给孩子也留一条生路,幺妹家有两个儿娃子,这两个丫头,二天喂大了,就给她的儿子做媳妇吧。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悠悠的传来 。

盛成厚说:“做媳妇就是当老婆,给大毛二毛当老婆,嘿嘿……要得……要得……”盛月桥呵斥道:“要得,要得,你晓得个球!”盛成厚只是嘿嘿的傻笑,古月香说:“要就抱起走,别在这里让人看了生气,女儿早晚都是别人的人,看你喂来做啥子……真给你儿当媳妇?你呀,看你这辈子啷格过,男人敲了沙罐,孤儿寡母的……”母亲唠唠叨叨地转身张落热水,为初生的男性婴儿涮洗。

吴嗣石看着眼前的情境,鼻子酸酸的,忙忙包扎起俩个婴儿,匆匆离去。屋子里,传出初生男婴给这一家人带来的欢声笑语,还有母亲喊南瓜儿去拿鸡蛋。

盛月桥大声喊:“南瓜儿……给婆婆爷爷说一声,生了一个儿娃子。”

多少年,多少代,那些残存在人们心中的封建传统意识,才能被彻底的铲除。也许这一天并不遥远,也许永远都会有人把这种,封建痼疾传承下去。吴嗣石为那些被扼杀的女婴难过,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差点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人。

她决定要让这两个女孩好好的活着,她知道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靠她养活,她在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抚养孩子长大成人。可她那里知道,在她的人生道路上有多少她无法预料的坎坷呵……


第一部第一卷 第二章

 


屋里闪烁着混黄的煤油灯光,几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地传来,吴嗣石斜依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对婴儿,不由想起自己的身世,心潮起浮……自己也是一个弃婴。二十多年前,如果不是养父邂逅相遇救了她,世上早没她这个人了。

养父是一个勤劳朴实的人。冬天一双麻窝子,夏天一双草鞋。蓑衣斗篱不离身、犁田耙田、栽秧割谷、踩草上竖、打麦扬场、无所不精。他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却留有十余亩地精耕细作,终年都在庄稼地里拾弄。这个地方的人重男轻女,总认为女孩早晚嫁人,喂大了白喂一场,还要倒贴陪嫁。

不知谁想出来的缺德主意,让婴儿闯天运。把婴儿放在坛子里,让她随着河水漂,命不该绝的自会有人收养,生死听天由命。细说起来这还是心肠软的,给女婴留下的一线生机。心肠硬的生下地见是女婴,就丢进马桶里盖上盖子闷死了。

那一日父亲用坛子装着她正往河里放,凑巧被养父碰上。养父把父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要父亲把婴儿抱回家,言明每年收租减少两担谷子,作为婴儿的衣食费用。如果有缘分;长大了就给他当儿媳妇。无缘分就给他做干女儿,就这样救了她一条命。



她在家里是多余的人,惹人嫌弃。她的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姐姐身上穿的是哥哥穿过的,她穿的是姐姐穿过的。她穿的衣服补丁重补丁,原先是什么颜色的布料,完全无从寻觅。这个地方的女人,来客是不准上桌子吃饭的。

她们家的女孩,无论什么时候,一律不准上桌子吃饭。男孩儿吃干饭时,她们只能喝稀饭,男孩儿喝稀饭时,她们只能吃红苕叶红苕干,缺粮食时就吃清明菜杨槐树花。

多少次看着哥哥吃鸡蛋挂面,多少次闻着肉香,女孩连汤也喝不上一口。谁相信这是真的,然而这世上,曾经就有过的这样的家庭。

因为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在这个地方重来不受重视,两个姐姐过的日子也和她差不多。其实石家垹每天都用大蒸笼,抬出米饭谁都可以去吃。主人家也没说不准女人去,可这里的女人很少去。去的都是男人,是吃了饭下田做事情的人,女人去了家里的人会觉得没有脸面。再没吃的也不准女人去,更别说小女孩了。再说她们家不是没吃的,只是不给女孩子吃而已。家里节衣缩食,目的是想买田置地当地主。



母亲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有一次,不知怎么惹母亲生了气,提起脚把她甩到冬水田中央。那时她还小,才蹒跚学步,那是她人生中最原始最恐怖的记忆。她好不容易哭喊着爬到田边,却又被母亲提起脚甩进田里。旁边的人看不下去,把她拉起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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