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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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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依旧是死面馒头冬瓜汤,没有几点油星,盐倒是放得很大方。
  阿英说,看守所的厨房他看过,菜锅上面吊着一块肥肉,每天做菜的时候,把肥肉往锅里浸几分钟,就重新吊起来,算是过了油。我们听了都笑,大概没人当真。
  因为拿馒头挑了个大个的,强Jian先生又碍了姜小娄的眼珠了,吃了两个耳光。
  下午的豆子捡得更加紧张,缸子和阿英等人很会制造气氛让大家的精神总是绷紧弦。姜小娄还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豆完了规,规完了豆,看谁先神经!”规,就是背监规。
  阿英在一旁做广告:“谁先神经了谁先出去呀。”然后眯着眼一个劲地坏笑。
  “靠!我先神经了吧!”缸子说着,就疯起来,一头栽向强Jian,强Jian不敢闪开,象抱个热火罐一般把缸子接住,一边陪着灿烂的笑。缸子在他怀里撒泼,嘴里激动地喊着“我的儿”“我的宝贝”,一脸痴情的作态。大伙的笑声更刺激了他的灵感,一只手生猛地向强Jian的底盘抓去,握紧了乱晃,强Jian杀猪样嚎起来,死命挣扎着,脸上写满痛苦,阳光在痛苦上绚丽着。
  姜小娄不甘寂寞地蹿上去,用胖胖的身体把两人压在下面,然后是踊跃的阿英。强Jian继续嚎叫着,通报着缸子的热情有增无减。
  “强Jian啦——”在阿英快乐的呼喊声里,姜小娄笑得肥肉乱颤。
  肖遥很不安地提醒:“别把管教招来,小声点你们。”这个大权在握的“安全员”显得有些无奈,控制不了局面。
  马甲喊了一声“帽花来啦”,底下的阿英和缸子立刻用力把小胖子拱翻,强Jian的声音也迅速地熄灭,残留在脸上的痛苦还叫人不人心猝读。强Jian一只手在裆里安慰着疼处,一只手已经机械地扒拉起豆子来,看来他已经被这帮“实力派”给彻底“练”服了。
  姜小娄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骂道:“傻逼你们听他的?”
  马甲诡异而讨好地笑起来。
  阿英侧耳倾听一下,马上愤慨地把矛头指向马甲:“谎报军情,缸子,干了他!”
  缸子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在里面关废了,累惨了我啦。”
  “盖大房脱大坯,割大苇子操大逼,这四大累你都没沾边呀,那么糗,把你扔6号一晚上还不死球?”阿英嘲笑道。我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6号是女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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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娄却附和着缸子说累呀累的,说在这里面真把人给呆废了,哪天得开始锻炼了,要不就是逮着机会都跑不了啦,警察溜达着就能把咱给追上。
  那些捡好的豆子已被重新打包。只有“强Jian”一人还守着脸盆,兢兢业业地在里面扒拉。我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些瘀青。
  缸子站在他旁边时,他的动作有些板滞起来,眼神也似乎迷离了。我想那家伙肯定是紧张的。
  缸子用手指的反关节凿着他的秃头,语重心长地说:“马上就要收豆子了,麻利点啊,强Jian。”强Jian头也不抬地频频应是,手下忙活得更见殷勤。
  我们坐在豆子包上抽烟。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强Jian,我问姜小娄:“这天天干活?一天得捡多少?”
  “天天干,一人一包。看运气了,要是赶上一包赖的,熬去吧。”
  “强Jian上个礼拜就睡了三天觉,是不是呀强Jian?”阿英用烟头砍着强Jian的脑袋问。
  “强Jian”不回头地嗫喏:“是,是。”
  “……后来拉屎的时候坐茅坑里睡着了。”缸子笑道。强Jian也嘿嘿陪着,手可没敢离开豆子片刻。
  透过8号钢丝编的天罗网,我望着头顶被分解成蜂窝状的天空,感觉很无奈,对明天,已经没有概念。
  越过刑警队的楼顶,可以望见一尊水塔的大盖帽,红漆的铁围栏上立着根避雷针,一个鸟窝粗糙地搭建在避雷针和铁栏杆的交叉点上,岌岌可危。一只鸟的家、一只鸟的自由是什么滋味?
  一支烟功夫,肖遥也走了出来,看一眼唯一的强Jian,说:“收了吧,缸子。”
  “收。”蹲在豆包上的缸子跳下来,一脚把强Jian踹趴下,看也不看就端起豆子倒进靠边的一个包里:“一会先验这包,别弄乱了,强Jian出精品,盖帽儿用。”
  “缸子,还没死啊!”粗粗的声音来自隔壁的1号。小院的水泥墙有三米高,一个院里说话,声音大一点,两边的院里都能听个大概。
  姜小娄立刻蹦起来,伸着脖子喊:“大哥!”
  缸子仰望着墙头,扯开嗓子:“橙子!你又憋得难受了吧!找旮旯自己放放!”
  “过来!让我败败火!”那边喊。
  “教你个法!自己撸自己喝,去痰降火治咳嗽!”缸子叫唤着,惹来一片笑。
  那边被叫做“橙子”的叫:“我每天都弄出点来,已经攒了半缸子啦!”
  “晚上叫小娄给你送6号去!窑姐准欢迎!”后来知道缸子说的不是“窑姐”,是“姚姐”,关在6号的一个女犯。
  姜小娄骂道:“缸子你真不够揍,把我扯进去干嘛!”
  橙子喊:“把缸子当夜壶!喊,一二!”
  墙那边立刻众口一词地呼口号:“把缸子当夜壶!把缸子当夜壶!”
  我们这边不能控制地笑成一片。3号那边也乱起来,好多人叫“缸子,给我用!”“给我用!”缸子气急败坏地冲天大骂。
  突然外面传来咆哮:“作死!?闹什么闹!?”
  声音立刻沉落下去,空气里只残留着不能马上蒸发的笑声。
  外面的声音还不依不饶:“关你逼养的几个就老实啦!操你妈的,都准备好,收豆子!”
第五节 代理情书   
  几天后,新的一周开始了,终于给弟兄们过了个开斋节。
  盒饭按时供应上来,我的购物单也变成了实物。大家都很兴奋,先往肚里狂塞一通,风卷残云,都打着爆发户的饱嗝,缸子还煞有介事地问“有没有牙签”。


  看着他们大义凛然地鲸吞着我的东西,遭遇毒手的我,心里很坦然,这些可恨之人也实在有可怜处啊。在物质上,家里不给往里面送钱,或者送得很少的人,基本上只能过奴隶社会的困苦生活,如果是再受他人摧残的倒霉蛋,就更可怜了。没有收入的在押人员,最常见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家里确实困难,一是屡教不改的多次犯,家里寒心了,干脆撒手不管,生灭由他。这两种人,如果再没有适应环境绝处求生的“过人之处”,一般过得都很凄惨。
  开始,我对姜小娄他们大手大脚地开放我的物质世界,并没有工于心计的背景,更不是出于慈悲胸怀,凭的就是很单纯的一个想法,走“哥们儿义气”路线。当然事实上这条路线给我带来了明显的好处,我在这个号舍里的人气指数嗖嗖提升,不仅很多应该“按部就班”接受的“帮教”程序都免除了,而且使我在这个空间里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拿人手短吃人口短嘛,不然那些官场上的腐败是怎么蹦出来的?
  没有奉献就没有收获,欲哭无泪的哲学。
  晚饭后,秋后的天光还暧昧地亮着,半死不活。肖遥让“靠边儿”的那些人把豆子撮进来,墙边上蹲一溜,继续操练。我们几个或坐或躺,在铺上开侃,神聊儿。
  后来阿英突然想起来,说不能跟你们扯淡,我得给媛媛写信了。然后拿了纸笔,秦烩似的翘腚跪在铺上,陷入艰苦的沉思,一边喃喃自语:“亲爱的媛媛,你好,亲爱的媛媛,你好,你好,你……”
  缸子见义勇为地凑过去:“时间过得真快呀,一晃又好多天没写信了——操,这还不好写,张口不就来吗?下面写我特别特别想你,想的受不了。”
  阿英笑脸大开,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刷刷记录一边说:“我——操,没看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呀!……恩……特别、想你,想得、受不了,下边呢?”阿英眼里流露着期待,望着自鸣得意的缸子。
  姜小娄熊一样从缸子身上爬过去,给阿英出谋划策:“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不知道你在外面好不好,是不是也受不了了。”
  缸子在一旁“嘎嘎”笑起来,阿英“呸”了姜小娄一口,说我这可是一片真心,就是没文化,爱你在心口难开,你别把好事给我搅乎黄喽。
  我笑着说:“爱你在心口难开,就写这句不是挺煽情嘛。”
  阿英楞了一下,突然眼睛亮起来,发现宝藏似的,抬头纹都快乐开了:“嗨!放着河水不洗船,知识分子在跟前呢,我还自己费哪门子屎劲儿?”
  “就是呀,麦麦你给他来来不得了嘛。”缸子和姜小娄也一下子开了窍儿。
  在一种表现欲的怂恿下,我爽快地答应了。阿英长出一口气,兴高采烈地给我清场,让我尽量能趴得舒服些。缸子和姜小娄也来了兴致,蹲凑在旁,看我给“亲爱的媛媛”写情书。
  “上烟。”缸子吩咐。
  阿英立刻夸张地殷勤,把烟给我点上。施展送过来的白鲨。
  我煞有介事地说写情书咱比眨巴下眼皮还利落,不叫个事儿,不过要替别人写就不一样了,得先明白双方是怎么个意思吧,得说说你的心气,是想跟对方表忠心还是耍腻巴,将来是真想明媒正娶,还是想玩票儿,再有就是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这情书不能千篇一律,一个阶段得有一个阶段的招法,另外,对方的口味也得清楚,喜欢哪一口儿?是生猛的还是温柔的?
  我一席话说得几个人直楞神儿,看出来佩服了。
  缸子一本正经地对阿英说:“今儿遇见高人了,你得好好利用,弄好了媛媛咬死你这钩,非你不嫁呀!”姜小娄在一旁看着阿英傻笑。
  阿英沉思道:“这还真有点不好说。”
  我启发他:“你们怎么认识的?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
  阿英甜蜜地笑了:“算自由恋爱吧。媛媛在我们村的珐琅厂里上班,点蓝的,就是给景泰蓝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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