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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什么也没做,却只听他弹了一宿的琴,那琴声很像师父弹过的那一曲。在子衿最后以为自己魅力施展得足够了想爬上小鱼床的时候,小鱼带他纵身一跃离开了那家妓馆,从窗口直接飞了出去。
连飞了几座城池,再次落回地面时,子衿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冒出一句话来差点没把小鱼气吐血:“真没想到,神仙也是爱逛窑子的,奴家此番能遇上爷,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其实在他从楼下人群中看见小鱼的那一刻,心里就在想,即便小鱼花不起那么多钱,若是选上了他,他倒贴一下也是可以的,好在小鱼出手极其阔绰,好在小鱼真的如其所愿进了他的门。
小鱼刚一进屋,子衿便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位卖相比自己还要好上几分的金主给哄好了,让小鱼流连忘返,以后常常光顾,谁知整整一晚上,任他使出浑身解数,这金主却只是闭着眼睛听他弹琴,压根不理会旁的,其实他心里早已急不可耐,这样子倒像是他才是去寻欢买醉的,而小鱼是那个引他上钩的。
所以捱到最后,他决定主动一点,然后就发生了神仙挟男倌趁夜潜逃的这一幕。
小鱼把子衿带出了伶人馆,飞了一阵,冷风一吹,脑子才清醒过来,这么个靠出卖皮肉为生的大男人,被自己脑子一热就带了出来,如今却又要把他放到哪里去?
两人站在清冷冷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小鱼踌躇半晌方道:“我还有些事,不方便带着你。这里有些银两,你省着些用,想个办法自谋生路去吧。”
“我不要钱,爷,你带着我走吧,以后我天天给你弹琴好不好。”子衿着了慌,他不是不可以拿着钱跑路,只是那伶人馆全国遍地都有分号和熟客,万一被人逮回去,那就是死路一条,他已经看过太多跑路不成被抓回去折磨至死的惨剧了。
“我说了我不方便带着你。你快走吧,别缠着我了。”小鱼咬了咬唇道。
“我若是被他们逮回去,受尽折磨不说,最后下场就是死路一条,爷,您就这么狠心吗?”
就这最后一句话,小鱼立刻又心软了。她也曾对师父质问过同样的一句话,她跪着趴在那条青石板路上将头磕出了血,哭喊着问他:“师父,师徒一场,你就这么狠心吗?”那时候她多希望师父能回头望她一眼,可他没有。
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幕,如今居然有人也对她说了同样这么一句话。她瞬间就决定,绝不抛弃他,哪怕这个人再不堪,她都不会弃他而去。
子衿自己也没想到小鱼突然就转变了念头,简简单单的,如同做梦一样的,他从一个受尽屈辱,整日靠卖笑卖肉为生,从来不敢幻想有生之年还能过上正常日子的伶人,变成了这个美貌仙人师父的第一个徒弟。
小鱼告诉他,已经十九岁的年纪,却要重头开始修仙,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事了,可是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他足够努力。既然连神仙搭救男妓这种事都能发生,接下来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呢?
……
南竺自那一日赶走了小鱼,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见微山。
那天他始终不敢回头去看,生怕一回头就会心软。离开了别院,便直接飞去了无名之境,每日只采药修炼,余下的什么都不去想,就象当年还是见微弟子时一样清闲度日。只是每次回到木屋,透过窗子看向窗外药圃时都会想起一个身影,胸口里就会有些闷闷的痛,原来从那时起心里就有了她,那日还曾拥着她一起入眠,只是那时完全没想到怀里的小徒弟是个女孩子。
一个月后,他又回到了见微山,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还是离开之前的摸样,连那时预备给小鱼晚上滴眼的药都没挪动地方,还静静摆在桌上。南竺拿起那青翠透明的小药瓶,眼前便浮现出小鱼的脸。那双眼已经复明了,再也没有理由将她留在身边,于是就用了那么绝情的借口将她赶走。
桌旁一张屏风隔着两张床,一张他的,一张是小鱼的,此刻全都空空荡荡。再也看不到小鱼嫣然的笑脸,和侧耳倾听他脚步的模样。
看着这空得让人心慌的屋子,心里头也一下子空了一块。
小鱼真的走了,如他所愿,只是此刻心里为什么如此苦涩?
南竺默默走到小鱼床榻前,还能想起那一日她午睡时的样子,睡梦中还微微皱着眉,好像有些不开心。以前的她总是无忧无虑,没有一点烦恼,渐渐长大了,心事也多了起来,那些心事里,有多少是因为他?
手抚过床榻,南竺禁不住弯腰将头抵在榻上,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那时候是多想抱一抱她啊,像情人一样把她拥在怀里,可他们是师徒,还有那份早早就判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契约。
心口又是一阵胀痛,手心又传来烧灼的滋味,即便只是想想也是一种罪过,他忘了自己身上还有毒未解,原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以为这毒药对他根本不会起作用,谁知道他这盲目的自信终于让他吃尽了苦头。
他这两千余年来并不是完全无情无欲,心若磐石,只是每一次稍有触动他便能及时控制住,从不会像如今洪水泛滥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原本以为见不到小鱼,这份心思就会自然而然的逐日变淡,然后恢复往日的心如止水,哪里想得到时间过了这么久,这思念不但分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
两千年来头一遭,他竟像初动情思的少年一样变得牵肠挂肚,寝食无味,夜深人静时辗转难眠,心里头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在人间过得可好?山中一载,人间十年,用十年的时间,她可会如他所愿淡忘了他?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他甚至不敢用法术去探查她在人间的气息。这思念像藤蔓缠身,越是克制,越发控制不住地疯长。小鱼啊,你可曾想过师父有朝一日会因你变成这副模样。
伏在榻上脑中昏昏沉沉想了一会儿,南竺抬起头来,眼前亮晶晶的东西一闪,仔细去看,枕畔那反射着微光的东西,分明就是他带小鱼入山时亲手给她系上的源水精微石。
此刻他的项上还挂着另一枚,是小鱼从仙门大赛上赢回来送给他的。他曾暗暗地以为这两枚坠子就是一对,似乎意味着些什么,而此刻,小鱼却将她的那枚留在了这里,真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带走,从今往后,了断得彻彻底底。
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的被刺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掌门之剑
南竺回到山中不久,就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他这唯一的小徒弟商小鱼其实是个女孩子的消息,一时间山中竟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因为不少人都可以作证南竺曾一度与这个女徒弟同床共枕,小鱼失明时两个人在山外求医那两年不知如何相处,至少回山后曾的的确确共居一室整整一年。
堂堂见微山掌门无视教规,私自收授女徒,且两人之间秽乱不堪等传闻就这样一夕之间传遍了仙界。
然而当旁人都对此事惊诧不已兴奋莫名时,南竺却充耳不闻一般,干脆把自己关到了养心阁里闭关修炼起来,就像当初听到外界谣传自己好男风一样,他相信无需辩解,清者自清。
这传闻传了好一阵子,无奈当事人完全不予理会,新闻慢慢也就变成了旧闻,毕竟小鱼此刻已经出师,两人之间再无往来,没了后续可炒作的东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山中安静了数月,直到兰若成亲的时候,才又热闹了起来。护教仙尊就这么一个小女儿,平日里视若珍宝,成亲这种大事怎能草率,于是成亲时先在蓬莱仙岛大摆了三天宴席,三天回门时,又在见微山邀了各路仙友大闹了两天一夜。那一夜据说不止新郎官和岳父密有容醉得不省人事,连向来不苟言笑的督教久石仙尊和掌门南竺仙尊也都被灌到大醉方才算完。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见微山,小鱼在人间自然是完全不知道的。
小鱼身边如今有了子衿这个累赘,便不能再随心所欲到处乱跑了。一来子衿还没修到辟谷阶段,一日三餐少不了,二来他小时候在伶人馆里挨过不少打,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大好,受不了餐风露宿,霜寒露重的日子,三来子衿习惯了繁华喧闹,不喜欢到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地方呆着,这一点小鱼也有同感,这种繁华市井之中的纷扰似乎还能把那种无处不在的寂寥感冲淡一些。
于是小鱼选择在市井之中做了一个游方郎中,一边治病救人替天行道,一边带着子衿在人间修行。
子衿十三岁就在伶人馆做了小倌,做到十九岁,已经有了些难以改变的,让小鱼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脾性。
比如他极为注重自己的妆容和衣着,没有上过妆是绝对不肯见人的;比如他绝对无法容忍身旁的人对他视而不见,尤其是跟在小鱼这个天然呆身边,在他几次三番试图诱惑小鱼,而小鱼始终无动于衷,导致他这个曾经的红牌名伶产生了严重挫败感的情况下,那种想证明自己魅力依旧的想法就愈发变本加厉地显现了出来。
于是在小鱼变化成苍老的游方郎中在外头坐诊的时候,一开始子衿还肯同样易了容装模作样一阵,几天之后,当小鱼坐诊的小摊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江湖骗子”对手,把小鱼这边的队伍都吆喝过去之后,子衿终于爆发了。
小鱼身旁忽然就出现了一只貌似低调,实则招摇的,风度翩翩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江湖郎中的小跟班,于是乎原本排在对面的长龙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鱼这边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将那队长龙打发走。
子衿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为了不被熟人认出来,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扮回了原来不惹人注意的样子。于是第二天小鱼这边问诊的摊子又门可罗雀,这让小鱼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白天坐诊总是草草就结束了,小鱼收了摊子就会带着子衿回到小院去把门一锁,上了结界就到画卷里去采药修炼。
子衿修炼倒是很刻苦的,只是他起步晚,灵力进展很慢,法术掌握的自然也没有小鱼当年快,便被小鱼说成是长了一颗猪脑袋,子衿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愈发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