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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胜,他青云直上;二王子胜,他死无葬身之地。
威尔顿伯爵知道,二王子霍翼并不愿意和哥特王国进行决战。
这一次,亚述帝国与哥特王国的战争,分为东线和西线,霍翼负责的是东线,而西线,则是一名由费纳尔推举的大将掌控。
哥特王国的东线是无边的草原,是骑兵作战的最佳战场。
双方一旦开战,在兵力上处于劣势的哥特王国,会以骚扰、游击的战术,与霍翼周旋。
这也是费纳尔所希望看到的——不管是谁,在大草原上作战,如果对手不愿意决战的话,那么这场战争一定会变成持久战。
这种情况下,费纳尔一方面可以趁机在国内巩固势力,一旦老国王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就算霍翼赢得了战争,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王子得到宝座。
这一点,是霍翼王子不希望发生的。
他需要一场完全的、不拖泥带水的胜利,而不是将自己的三十万大军深陷在哥特王国无边的草原中。
因此很多人猜测,在东方战线上囤积的三十万大军,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比利沙王国和南方公国。
霍翼只需要夺取比利沙王国富饶的南方,那么他就可以以此为基地,可攻可守,从北向南,形成对南方公国的包围——横断在南方公国与亚述帝国之间连绵的山脉,将无法阻挡亚述军队的战靴。
如此一来,整个亚述帝国将会为霍翼的胜利而欢呼——这种成绩就算是老国王也无话可说,而且就算是王位竞争失败,他也可以以此为资本,割据一方,和大哥讨价还价。
不过,霍翼采取这种行动的前提是,他必须有一个极好的借口,用来对王国、对教会,以及对手下的士兵进行一个交代。
因此,才有了将永恒之杯护送到莫桑城的荒唐举动——二王子的道理,非常的冠冕堂皇:边境线离莫桑城上千里的路程,一旦黑川八世突然病情恶化,那么永恒之杯就失去了作用;不如将永恒之杯押送到莫桑城,由光明教会控制着,以便随时发挥作用。
不要来,不要来……威尔顿伯爵心中拼命祈祷,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真兰的胆大妄为,威尔顿伯爵早就有所体会,因此,真兰动手抢夺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谁都知道,没有得到黑川的承诺之前,根本不需要将永恒之杯护送到莫桑城,但是二王子霍翼的决定,他怎么反驳?而苏美又奇迹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是陷阱,真兰,这是陷阱!如果你爱惜你的国家,就不要冒险!
威尔顿感到有一张看不到的网将他笼罩在其中,而他,就是被摆放在上面的香饵。
苏美离开了车队,同时带走了大量的护卫力量。
这个女人心里有什么打算?她已经准备牺牲自己了吗?
自己,始终是棋子呀……
真兰至少可以决定是否动手、是否和亲;而他,不管怎么挣扎,只能走向绝境——如果两国间爆发了战争,他将会面临极为严重的处罚。
苦笑着,威尔顿挺直了身体,等候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淡淡的雾气开始弥漫,然后笼罩住了整个军营。
两个小时以后,七个人,站在了梦月峡谷的尽头。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被雇用的两支佣兵,分散了护卫的力量;而真兰他们的队伍,如同手术刀一样,精确的攻破了层层保护,来到了威尔顿伯爵的大帐。
在那里,真兰从绝望的威尔顿伯爵手中,抢走了永恒之杯。
没有波折,也没有什么困难,以绝对的力量进行攻击,威尔顿伯爵又有什么办法?再严密的渔网,也不能阻挡鲸鱼的前行。“这就是永恒之杯吗?”凝视着他手中的匣子,真兰缓缓的伸出了手。
永恒之杯是个银色的器具,通体闪着淡淡的银芒。杯高三寸,繁复的花纹布满了表面。淡淡的月光下,能看到有白色的光团弥漫在银杯里面。
道尔的手指一点,一团水滴从他的手中落入了永恒之杯中。
慢慢的,那些普通的清水的色泽和质感开始改变,银色的光芒从水面上反射而出,水质变得黏稠。
这是真正的永恒之杯,其中纯净的光明力量不可能作假。“只要集合光明法师的力量,强行打开永恒之杯,那么父亲的病情就可以延续。”
教皇提出的方法已经经过了验证,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返回莫桑城。
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兴奋或者高兴的情绪。
是的,永恒之杯,是毒饵。大家都知道抢夺了永恒之杯的结果。
亚述帝国的三十万大军,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为了让两国间能够和平相处,比利沙王国在亚述帝国没有少下工夫。大量的金钱与资源的投入,加上亚述帝国内部的分歧,才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会因为抢夺了永恒之杯,将两国的关系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教会绝对不罢休,而野心勃勃的霍翼,正等候着开战的借口。
可是,又有谁能够对真兰说,你去嫁人吧,你快些嫁到亚述帝国吧——根本就不会有人这么说,能在真兰身边的人,都是把利益和真兰绑在一起的人,这些人宁可看着黑川死去,也不愿意真兰远嫁到亚述帝国。
他们宁可选择战争,大家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还怕什么?
真兰夺得了永恒之杯,等同于狠狠地的在教会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战争,即将爆发。
一天以后,真兰进入了莫桑城,这一路上,真兰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的脸阴沉的厉害,只是不停地鞭打着马,就连偶尔望向伽罗的目光,都有一些奇怪。
没有什么通报,真兰直接进入了皇宫,而此时,黑川已经在偏殿中等着真兰的到来。
国王显得更老了,头上的白发也所剩无几。他移动起来,彷佛是一具尸体。“这就是永恒之杯吗?”
凝视着手中的匣子,黑川缓缓的伸出了手。他的手,在永恒之杯上,慢慢的抚摸着。“父亲,永恒之杯,我已经拿到手了,但是……”
真兰咬了咬牙,继续说道:“父亲,你的病情,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我想如果能够找到最纯净的血,那是最好的事情。”
看着真兰绷紧的面容,伽罗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怪不得这几天真兰的表情怪怪的,她至少没有忘记伽罗。
真兰的举动已经很让他感动,她宁可冒着父亲死去的危险,想要两全其美。
真兰的话传到了黑川的耳中,他突然的笑了。“真兰,你做的对,如果你不这样说,而是急着替我治病,那么就不是一个适合的国君。”老国王慢慢的走下了王座,走到所有人的面前。“我知道有很多人认为,为了永恒之杯,而冒着两个国家开战的风险,不值得;为了我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头子,而让国家、让真兰付出这么多,不值得;一切都可以用协商的方法来进行,动手是最后的手段。”
他昏暗的双眸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黑川走到伽罗的身前,凝视着这个一直被他重视的年轻人。“伽罗,你心中也许抱怨着真兰夺取了永恒之杯,认为这有可能引发战争。但是伽罗,你知道真兰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这么做,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就算她同意下嫁到亚述帝国,能换回永恒之杯,但是你也要被交到教会。”
伽罗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伽罗,真兰不止一次的在我的面前夸奖过你,认为你是上天赐予比利沙王国的瑰宝;她写信告诉我,下嫁到亚述帝国不要紧,但是她不会答应将你交给教会。“伽罗,在真兰看来,你的重要性超过了她,因此她宁可抢夺永恒之杯,引发战争,也不愿意失去你。”
伽罗偷偷的转过头,看着真兰,却发现她已经偏过了脸。
夸奖有什么用处,要钱的时候,比谁都狠。心中狠狠的诅咒着,伽罗却有一点感动。
喉咙里面发出了嘶哑的咳嗽,黑川好一阵子,才缓过了气。“父亲,你先歇息一阵,好不好?”
真兰轻轻的拍着黑川的背,但是老国王含笑拒绝了。“伽罗,你的病情如何?”“多谢陛下费心,我的病没有什么的。”“真的吗?”
望着伽罗的年轻,黑川似乎有些嫉妒。他拉过了伽罗的手,将永恒之杯,放在了伽罗的手中。
所有的人,都为黑川的行动惊呆了。
伽罗的手有些颤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川要将永恒之杯让给自己?他……
“陛下,你……”“这个东西,我用不到。伽罗,这是对你的奖励。”
一瞬间,伽罗有一种晕眩的感觉。怎么会这样,黑川他……他在做什么?
老人混浊的双目中,有一点晶莹的真诚,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笑,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完全的放松了。
他扬起了手,示意大家不要讲话。“伽罗,我并不想死,但是我不怕死。”“父亲!”真兰紧紧的抿住了嘴唇,指关节握的惨白。“真兰,你知道吗,这半年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黑川一边笑,一边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真兰,我的女儿,我最珍爱的女儿……这半年来你受的苦,我都看到了;你做出的成就,让我感到了最大的快乐……我可以安心的睡觉,能够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人说皇室无真情,可是,真兰,没有什么样的感情能够比血缘更亲;你的心,我能看到;王位,就是对你的奖赏——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成为比利沙的王。“教会那些人想要用永恒之杯破坏我们父女间的感情,他们真的是太天真了……这三百年来,无数黑川家族的子弟,为了王室而牺牲,仅仅的六年生命,又怎么能破坏黑川家族的基础?不要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