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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笑道:“北帝要你们提早用罢晚宴,去正殿里等他,再有半个时辰才动身,你们慢用。”
龙女和蚌精这才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晚宴,凤采铃见了她们终究脸上还是一红,不由得垂下头道:“多谢姊姊们了。”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吃过晚饭,与龙女、蚌精一道赶往玄冥宫正殿来。
明月公子盘算着此刻酆都鬼城的牛头和马面应该到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幽冥地府的牛头马面是什么样子。
明月公子与凤采铃一说,凤采铃皱眉道:“听说牛头马面是牛头人身、马面人身的,好不可怕,保佑我们别见着他们才好。”
明月公子笑道:“又不是勾我们的魂魄,也不曾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凤采铃悠然道:“我当然没有做过喽,可惜你呀,亏心事只怕做了一箩筐了都。”
明月公子奇道:“谁说的?才没有呢。”
凤采铃淡然一笑道:“好,我且问你,负心事是不是亏心事?”
第五百六十五章 北冥九幽之一对花灯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来到玄冥宫正殿,满以为可以见上酆都鬼城幽冥地府来的牛头马面,谁想到大殿外只有北帝颛顼一个人,似乎等他们很久了。
明月公子笑道:“有劳颛顼帝久等,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呀?咦?怎的没见牛头马面?”
北帝颛顼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就走,牛头马面直接到诸天神魔的神殿的,不来玄冥宫。”
凤采铃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北帝,你是化身鲲鹏,驮着我们上去么?”
颛顼道:“嗯,你们带好辟水珠,待会儿跃上来,我料定此刻冷无心已经用明月给的面具易容改扮,在往诸天神魔的神殿路上了。”
明月公子忙道:“哦!那我们得赶紧去支援,传说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烦劳北帝变的小些,呵呵。”
北帝颛顼点点头到了玄冥宫大殿外的空旷处,明月公子和凤采铃怔怔的瞧着,两人还没眨眼的工夫,北帝忽地化身变作一条大鱼,长也有十数丈,还做人声招呼道:“喂!你们两个看呆了?快跃上来,我们走了。”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这才回过神来,两人携手轻飘飘掠上大鱼背上,只觉触手之处滑不溜丢的,明月公子喃喃的道:“北帝变的好快,我们多有不敬了。”
北帝化作的鲲鹏道:“你们藏于我的左鳍,我好护着你们钻出冥海。”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依言爬到鲲鹏的鱼鳍上,鲲鹏凌空飞了起来,钻出万年寒玉辟水珠罩着的玄冥宫上的气泡,一摆尾扶摇直上。
明月两人都紧紧的抓着鱼鳍,生怕掉下来,只觉得上浮的好快,海底里黑沉沉的反正也看不分明,忽地一阵水响,鲲鹏已经钻出了冥海海面。
正月十五,泠泠月上,月圆人更圆。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仰观星汉,池月东上,星河遥遥,在这茫茫的冥海之上,宛如驾着一叶扁舟,空阔极了。
凤采铃笑道:“颛顼帝,你今夜里怎地不命冥海上风雨如晦,狂风大作,反倒月朗星稀,天气甚好呀?”
鲲鹏道:“今夜是元宵佳节,我素来在节日里都平息了风波,如白日里风平浪静一般,免得大煞风景,你们坐到背上,当心别掉下去,我们要飞到岸上。”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依言,上了鱼背,忽地鲲鹏摇身一变,化而为鸟,是为大鹏,本来能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鲲鹏今夜载了他们,却只是轻轻一打浪花,往岸边飞去。
此刻冥海之畔,早有一道人影,如风如影般的穿过了万家灯火,掠到了北冥九幽诸天神魔的神殿外。
来人正是魔教教主冷无心,穿着一身青衣紫袍,带着个明月公子在临别之时送的面具,三缕儿长须,如同财神爷神像般,十分有趣,在苍茫的月色下、浓浓的暗影中甚是神出鬼没。
冷无心见冥海之畔的今夜不同于往日,冥海波平,月朗风清,然北冥九幽部落多从西域迁到冥海之畔,习俗与中土不同,元宵这一夜里,只有少数人家门首挂两个红灯笼应景儿,显得不够热闹。
如此冷清,反倒方便了冷无心行事,冷无心也曾来过神殿两次,熟门熟路,见正殿前烧着两柱碗口粗细、丈余长的檀香,还挑着对大红灯笼,而大鹏鸟和大鲲鱼的神像前也摆着香案香烛,算是对北冥神主神兽鲲鹏的供奉。
冷无心闪入殿角的暗影中,却听得大殿里甚是热闹,似是摆着酒宴,不知庆贺什么。
冷无心暗道难得北冥九幽的诸天神魔也过元宵节?这可奇了,教规中也没有规定中土的节日非过不可,冷无心凝神侧听,里面却甚是喧嚣,听不分明。冷无心暗道不知明月公子、凤采铃和勾魂使者在不在正殿中,想他们应该早到了,正不知在何处。
冷无心也不走正殿,先不惊动北冥叛将,悄悄的绕往后面的十殿阎君的住处和勾魂使者住的后殿,打探一番虚实再说。
可是刚绕到偏殿,赫然见里面设着灵堂,挂着白色的帷幔,堂前还有一具棺椁,但空无一人,连个守灵的都没有。冷无心仔细瞧去,瞥见灵堂前摆着右使地缺之灵位。冷无心恍然,原来叛将地缺已死,令人不由得叹息,想来在寒冰谷放走了他,谁想到今日却见了他的灵堂。
最令冷无心不解的,还是既然地缺已死,天残何不来着人守灵,亏得还在大殿里纵容九幽各路头领开怀畅饮。等到他带着无数的不解,折回来,身影一闪,过了正殿门口,又往西边的偏殿来时,却见也是同样设着灵堂,灵位上却刻着左使天残之位。
冷无心这才大吃了一惊,诸天神魔两大使者天残地缺都死了,定是明月公子和义妹凤采铃的手笔,看来必然经过了一场恶斗的,想到这里,冷无心再不耽搁,掠过偏殿琉璃瓦房顶,往后殿寻来。
十殿阎君的住处、院落,冷无心纵起移形换影的身法,都走马观花的瞧过,除了仆从侍女,没有瞧见一个王,估摸着都在神殿里摆宴,等到到了后殿时候,果然没有令冷无心失望。
但见勾魂使者原本住着的后殿,似乎有微弱的烛光。冷无心大喜,藏于门口,侧身往里面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险些唬得魂飞魄散!
后殿里只有两个人,背对着门口,但冷无心一眼就瞧了出来,正是勾魂使者和知雨兰心,都是素衣素服,而香案上也摆着两个灵位,两人正烧香祭拜着。
冷无心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敢看灵位上的名姓,他已经隐隐的猜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绝不愿意相信!
冷无心扶着门首,强忍着悲痛,只觉得心在滴血,他不愿意相信,但分明又听得知雨兰心凝噎道:“明月哥哥,采铃姊姊,你们在天之灵不远,今夜元宵,小妹给你们做了对花灯,黄泉路上也好有点光亮。”
花灯在铜盆里燃烧着,看着跳动的火光,在一旁守灵的勾魂使者唯有一声长叹。
第五百六十六章 北冥九幽之兄弟相逢
冷无心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咕咚一声栽倒。
勾魂使者霍然回头,却见一个青衣紫袍的男子,三缕黑须,并不认得。勾魂使者恐惊了神灵,低声喝问道:“谁!没有见我们守灵么?休惊了神魂,快快退下。”
知雨兰心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默默的拜祝着。明月公子和凤采铃被北冥叛将逼得投海自尽,知雨兰心早已伤心至极,任由是谁她都不理会了。
冷无心爬起来,颓然坐倒在门口,扯下面具来,仰天叹息,好容易才止住莹莹打转儿的泪水,叹道:“是我,我来迟了!”
勾魂使者惊道:“教主!我这两日里就是等着你来,给明月兄弟和凤采铃公主报仇!”
勾魂使者上前扶起了冷无心,知雨兰心听了教主来了,也慢慢回过身来,未及开口,先盈盈一拜。
冷无心伤心之余,还是问道:“知雨兰心,你为何拜我?”
知雨兰心梨花带雨、泪珠儿滚落,伏在地上不起,哭诉道:“恳请教主为明月哥哥和凤采铃姐姐报仇!”
冷无心点点头,按着胸口镇定下来,先在明月公子和凤采铃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然后才沉声道:“此仇定报!是谁杀的?”
知雨兰心嘤嘤啜泣道:“前夜里,明月哥哥和凤采铃姐姐与北冥叛将争斗,先后杀了天残地缺,又打伤了幽冥鬼判,无奈终究寡不敌众,最后投了夜里惊涛骇浪的冥海,至今尸首还没有打捞上来。”
说到伤心处,知雨兰心泣不成声。
冷无心攥紧了拳头,悔恨道:“只恨我来晚了,当初本应当与他们同来,是我自作聪明,大意了!”
勾魂使者面如死灰,长叹道:“教主不必自责,都怪我无能!当时我就知道他们不妙,偏偏帝君楚怀、神君秦广和人君宋帝三人把我架进了后殿,百般阻拦,我又冲不出去,待到最后摆脱了人君宋帝冲出去时,就听到了明月兄弟和凤采铃的死讯,哎!”
冷无心叹息道:“我料到了开始,没有料到结局,我还当北冥叛将忌惮着三分,不敢对你们如之何,谁想到他们竟然先下手为强!着实可恨。”
勾魂使者道:“皆因天残和冥君阎罗定的毒计!他们趁着我们在边城时候,半夜里派人驾着灵兽妖兽去杀害了边城的呼罕儿一家,反倒赖到了明月兄弟和凤采铃公主头上,还不知哪里弄来了呼罕儿的仆从阔窝台假作指认,诬陷好人,使得诸天神魔各路头领都半信半疑,他们原本倾向于我们的,如此一来,却都举棋不定,由得北冥叛将指鹿为马,胡作非为,终究明月兄弟和凤采铃,虽然斩杀了天残地缺,但双拳难敌四手,最后投海自尽。”
知雨兰心也凝噎道:“看着他们往海边去了,我本想假装摔倒,拖住表哥和转轮王等反叛之人,谁想到明月哥哥和凤采铃姐姐径直冲进了惊涛骇浪里,仿佛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冷无心扼腕叹息,又目光坚定起来,恨恨道:“天残已死,也就罢了。好个转轮王!好个冥君阎罗,一定要他们还我兄弟和义妹的命来!”
按下冷无心和勾魂使者、知雨兰心商议如何冲进神殿,如何复仇暂且不提。
单表明月公子和凤采铃此时此刻正悠闲的坐在北帝颛顼化身的鲲鹏大鹏鸟背上,领略冥海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