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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月照积雪,古道,苍林。
明月公子也累的够呛,苦笑道:“凤采铃公主,你这是何苦?好像诚心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一样。”
凤采铃霍然回头,凤眼秋波一瞪,仿佛要一口吞下明月去不可。
明月公子不敢看凤采铃的看似嗔怒含威实则更是勾魂摄魄眼神,忙垂下头,叹道:“今日之事,都怪我不好,不该拦你痛饮,更不该把你从丹鹤楼上劫持回去,又偏偏撞上了她们,当真是怎么说也说不清了。”
凤采铃一阵气苦,恨恨道:“冤家!如今我叫你来,就是要在这僻静无人之处做个了断,亮你的光剑吧!”
明月公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怔怔的道:“这是何苦来?好好的又要与我打?凤采铃公主若是气不过,一剑杀了我好了。”
说罢明月公子负手立在林边,等着凤采铃祭出光剑来杀。
凤采铃当真刹那间祭出了空谷幽兰剑,蓝光幽幽,剑光流动,更如凤采铃此时此刻的心境。
凤采铃的幽兰剑架在明月公子脖子上,冷冷的道:“你坏我名节,让众人知晓,我今生今世还怎么做人?你说!你该不该杀!”
明月公子叹道:“我的确该杀,凤采铃公主的清誉是因我而受到别人怀疑。但是要说我坏了凤采铃公主的名节,明月着实是冤沉海底。哎!若真的和你成事,坏了名节又了却了一段情缘,明月就是死也应无憾了。”
凤采铃俏脸气的煞白,恨恨道:“你!”挺剑就要刺下。
明月公子瞑目待死,又叹道:“你快些动手吧,明月若能死在心爱的人手上,也不枉了。”
凤采铃冷冷的道:“莫要再花言巧语的哄的我心软,今日我剑下绝不留情了。”
明月公子默然道:“好!”
凤采铃忽地空谷幽兰剑收回,明月公子只觉杀气一消,喜道:“你不杀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下手的。”
凤采铃扳着脸,冷冷道:“胡说,亮剑!我只要你与我光明磊落的一决生死,或是你死,或是我死!”
明月公子苦笑道:“凤采铃,你这是何苦?我又怎忍心伤到你?别在临死之时,又用情来折磨我一回,还是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凤采铃冷若冰霜的道:“你若能杀的了我,我死之后一了百了,你还寻你的旧相好,或者新相识。若不幸被我杀了,我也绝不独活,当自刎而死。”
明月公子叹道:“也好,我若杀了你,谁也不寻,也自刎追寻你而去。我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阴曹地府还做夫妻。”
凤采铃气的怔了又怔,啐道:“呸!休想!我杀了你之后,明天就嫁人,让你来世也莫要再惦记着我。”
明月公子笑道:“如此最好,我不还手,你杀了我吧,省得我杀你之后自刎黄泉再相逢。”
说罢明月公子闭上了双目,立在凤采铃近前,十分坦然。
凤采铃气归气,终究不忍心动手伤了明月,怔怔的盯着他脸上淡然的微笑,仿佛真的死在她剑下也再所不惜,无怨无悔。
凤采铃长叹了一口气,空谷幽兰剑掷于地上,背过身去,独自泪垂。
明月公子又睁开了眼睛,知道凤采铃心下不忍,忙上前安慰道:“凤采铃,我知你不忍心下手,只要你不再伤心,我自刎而死,不用你来动手。”
说话间明月公子祭出天罡剑,果真要自刎。
凤采铃忙抓住他的手,抛下了光剑,淡淡的道:“莫要做样子给我看,你明知道我会拦着你的。”
明月公子笑道:“凤采铃妹妹不生我的气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的。”
凤采铃美目流盼秋波朦胧,回嗔作喜,啐道:“呸!”
明月公子抚着凤采铃的肩头,喜道:“只要你不生气,我也开心的很,就不想死了。”
凤采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擦干泪痕,淡淡的道:“我只希望你离我远一点,别在让我看见你!”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只有讪讪的退后,叹道:“你还在生气,也罢...”
正当此际,明月公子只听得林子的那一头有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似乎还有人呼喝着马匹,丧气道:“什么破马!从早到晚赶了一天的路,才走了不到二百里,嘿!等我们到了笠阳郡,狂刀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面面相觑,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听得他们话语里隐约着有狂刀二字,都是心中一凛。
第四百八十七章 凶僧恶道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听得松林外有人来了,隐约还听见来人抱怨马儿走的慢,还口口声声的说话间有狂刀二字。
明月公子和凤采铃对视一眼,当下也顾不得恩恩怨怨、儿女情长,明月公子悄无声息的掠向了林边,躲在如伞的松盖又遮着皑皑的白雪下,自是极幽极暗的幽僻处。透过树缝的微光,凝望着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的方向。
凤采铃也随着掠来,闪身躲在明月公子的身后,伏在他的背上。
明月公子只觉得气吐如兰,心神一荡,两人还从未如此男有情女有意的主动亲近过。
明月公子简直是幸福极了,经此波折,非但凤采铃没有杀他,反而似乎也有些动情了,想来天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也有融化的时候。
此时虽然身处险境,来的人既然提到狂刀二字,定然是追杀狂刀和慕容红袖的凶僧恶道了,但明月公子置之险境却与凤采铃仿佛更亲密了,反而因祸得福,忍不住内心激动,热血上涌,就好像浑身都充满着活力一样。
明月公子寒星般的眸子更亮了,敏锐而又深沉的注视着月下林间,甚至连感觉也变得异常的通灵起来,只觉得他们人未到,那种隐隐的杀气已经到了。
来的一共是十六个人,十六匹马,明月公子暗笑哪里有在雪地里还固执的策马奔驰的,怪不得他们来的不快。
可是明月公子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的凝重起来,来的十六个人里,赫然有几个光头和尚,脑门儿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的亮。
剩下十来个有头陀的打扮,有几个是一身的道袍,正是那凶僧恶道一齐到了。
明月公子在凝神细瞧,马队里果然有个满脸虬髯的恶道,不用说,赫然便是在江南上虞见过的璇玑真人。
明月公子回头与凤采铃暗换一个眼色,两人心意相通,凤采铃也知道是正点子来了,暗道他们来的好快,无怪乎狂刀一直保持着警惕,白日里都险些误以为教主心哥也是他们的帮手,看来这些凶僧恶道着实的阴魂不散,令人头疼。
明月和凤采铃都屏息凝神,生怕着露出一点儿杀气,为来的凶僧恶道所察觉。
只听得他们一路上僧道之间也是骂骂咧咧,颇为不睦,转嫁到了马儿上,就见一个缁衣道袍的长须老道,愤愤不平道:“都是灵智大师从渔阳买来的好马,一到这关外雪国,就和蔫了的茄子一样,哈!当真神骏非凡之极!”
那最边上的干瘦和尚不悦道:“卖马的说寻常喂饱了好料,日行千里,夜行五百,是贫僧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又没费你们龙虎山勺把子宫一两一钱。谁知道卖马的奸诈,诳我这老实和尚,如今只有干吃哑巴亏,哪里就抱怨起来了。”
明月公子远远的听了暗暗好笑,他为道教传人,也曾听说龙虎山上北斗宫,有七星子,是璇玑真人、玉衡真人等七个师兄弟执掌。如今在这干瘦的灵智和尚嘴里竟然成了勺把子宫,当真有趣。另外狂刀和红袖也说过圆智和灵智是两个淫僧花和尚,哪里就老实起来了,活该被马贩子痛宰。
满面虬髯的璇玑真人劝道:“掌门大师兄不必为这些许小事抱怨,这回北上,多亏了万法寺大智禅师的慷慨解囊,嘿嘿,我们当真花的不多。”
长须老道吹胡子瞪眼,十分理直气壮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万法寺为淮南数一数二的大寺,香火广进,我们龙虎山略有些钱帛,哪里及得上他们!况且是圆智和尚请的我,我也是看在大智禅师的面子上,才与众师兄弟离了龙虎山,来受着天寒地冻的罪,我们出力,本来就该他们出钱!”
明月公子暗道原来这长胡子老道就是龙虎山北斗宫的宫主天枢子天枢真人,也忒的小气,当真是吝啬的很。
众和尚都窃窃私议,摇头叹气,仿佛也甚是不喜欢这龙虎山的掌门。
为首的大和尚慈眉善目,红光满面,看样子都比其他和尚年岁也大,七宝袈裟在身,显然是传说中的万法寺方丈大智禅师了。
就见大智禅师听了玉枢宫主的抱怨,也不恼,反而口诵佛号呵呵笑道:“阿弥陀佛!玉枢道长说的在理,我们万法寺从来不缺香火钱,请得道长七星聚会同来诛魔,是老衲的荣幸。都怪我这三师弟老实耿直,不通人情世故,被那市侩之徒所骗,买的马也寻常,还望道长将就的骑吧。等到了笠阳郡,诛杀了杀人的魔王狂刀,我们再换好马打道回府,玉枢道长你看如何?”
龙虎山北斗宫主玉枢子这才点点头叹道:“也罢,前面隐约着看到城池了,直待我等诛杀了狂刀,再也不来这雪国北疆,受着冰天雪地风寒之苦。”
一行人渐渐的出了树林而去,离得远了,明月公子才长出了一口气。
凤采铃悄声道:“果真是那帮凶僧恶道?看样子都不好惹哩。”
明月公子苦笑道:“嗯!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报信,说与心哥知道。”
凤采铃点点头应道:“我们火速绕着东边的小道,迂回从东门而入,抢在他们前面回丹鹤楼里报信,他们马儿不快,未必知道狂刀住在什么地方,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
明月公子摇摇头道:“狂兄和慕容姑娘都是洒脱招摇之人,最容易吸引人的注意,他们去了城里何愁不能立刻打听的到?事态紧急,你绕着东边的小路速去,知会教主心哥和狂刀。我前去绊住他们,拖得一时算一时,到时候来引着他们来东门寻你们,你们须得严阵以待,准备好了。”
凤采铃一怔,担忧道:“那怎么成?绊住他们危险之极,你一个人如何能逃得脱?非死在他们手下不可,不行!我绝不能让你去。”
说话间凤采铃挽住明月公子的手臂,尽是关切的柔情蜜意。
第四百八十八章 周旋
明月公子眼见着事态紧急,龙虎山的七星子还有万法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