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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崖脸一红,苦笑一下,没作声。心中在想,他要听张世杰怎么说,看来轩辕庄幕后之主定是张世杰无疑了。
杨钦虎看着陆崖,脸上似乎不悦,“少侠怎么成了丫鬟?不过你不知道从何处得的这把宝剑。真是锋利得很,否则我倒真想与你好好比试比试。”
陆崖道:“这宝剑不是轩辕庄之物吗?”
杨钦虎眼珠一转,“我从不用它。”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原来杨钦虎在地下皇宫建成之后才掌管轩辕庄,他身为白莲教的教主,却不知密室中另有密室,故此地下皇宫他从未去过。
杨钦虎又继续对尹兰道:“你表哥他们呢?”
尹兰惊道:“没和我们在一起,我还以为回庄了呢,这才带着他回来找的,对了他叫……路不平,是在杭州认识的。”尹兰把杭州发生的事简要向杨钦虎讲了一下。接着问:“怎么轩辕庄会变成这样的?你还没说呢。”
杨钦虎叹息一声,接着道:“那桑哥已经盯上轩辕庄了,今天又得到消息苏州守备高静辉来围剿我们,苏杭两地的官军若串通一气,轩辕庄势必难保,为了不让我们的秘密被鞑子知道,有所防范,我只好亲自毁了它们。”他又看了眼陆崖道:“陆小兄弟武艺高强,真是难得。”
陆崖一直在旁,不便插话,此时杨钦虎一问,他拱手道:“岂敢!”手一抬,却好像环抱着尹兰一样。
杨钦虎看在眼中,却装做不知,道:“那我们的身份想必你也了解了?”
陆崖毫无隐瞒道:“不错,若我没猜错,轩辕庄应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白莲教,还有一部分却是宋朝遗臣。你们全都是抗元的义士,在下钦佩不已。”
杨钦虎一笑:“我才岂敢,我哪里算什么义士,不过你地下探宝可真是收获不小啊。”杨钦虎猜到这宝剑是在轩辕庄所得,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从不知道,故此假意试探,想要把宝剑骗来。
陆崖虽听出他话中有话,只道是他要把宝剑收回而已,忙将宝剑解下,双手递与杨钦虎道:“这本就是贵庄之物,现在主人在此,礼当奉还。”
杨钦虎接过宝剑,“这把剑也不是我的,”一边说着,一边把宝剑拉出剑鞘,见剑柄上写着八王剑:“原来是宋朝的尚方宝剑,那理应属于张太傅才对,如此他便可手握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谗臣……”话未说完,竟然反手向陆崖脑袋砍落。
陆崖、尹兰均是一惊,万万没想到,杨庄主说话间便痛下杀手,陆崖见宝剑来得迅猛,手中拉着缰绳,前面是尹兰,若自己躲开,尹兰恐怕便要遭殃,也容不得多想,完全是身体自然反应,把尹兰向前一推,自己闪过头顶要害,可肩膀却躲不开了,那八王剑何等锋利,砍到肩头陆崖这左半边的手算是废了。
杨钦虎眼见得手,谁知陆崖胯下的大黄马却向前一窜,这一剑没砍到陆崖,正砍到了大黄的尾巴上,马尾鬃毛被削掉了几根,当真是吹毛立断。大黄受惊,嘶叫着向前疾奔。
尹兰高喊道:“杨叔叔,你这是何意?”
杨钦虎催马紧追不舍,道:“你若还是你爹的女儿就杀了他,他知道义军那么多事,留他不得。”
尹兰急道:“杨叔叔,你听我解释……”
杨钦虎哪里肯听,继续追来,大黄虽然神骏,无奈驮着两人,那杨钦虎胯下青马也是非比寻常,乃是随杨钦虎征战多年的战马,因此两匹马越跑越近。
尹兰道:“陆崖,你放下我自己逃了吧,如此下去我们终究是要被追上的。”慌乱中她也来不及开玩笑,直呼陆崖其名。
陆崖道:“没事,刚才我已赢他一阵,未必便打不过他,可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其实他心里知道,刚才是凭借剑利,险险胜出,那把鬼头刀也已经遗落在密室中,如今身无寸铁,若说打败杨钦虎谈何容易?
尹兰心中感动,但又一想现在是什么时候,稍一迟疑,陆崖便有性命之忧,道:“杨庄主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放我下逃命要紧。”
陆崖道:“既然你义父知道你私闯禁地,恐怕也会对你不利。”
尹兰道:“不会的,我爹没有子女,只有我这一个义女,他待我恩重如山,我不会有事。”
便在此时,杨钦虎已然追到陆崖马后,举宝剑便砍。
陆崖听得背后金风响动,知道不好,叫声:“低头。”将尹兰身子压在马脖子上,同时双手用力向下拉大黄的缰绳,大黄将前腿跪下,那宝剑就从陆崖头顶砍空,接着一束头发从头顶飘落。
杨钦虎不依不饶,转过马头又来杀陆崖。
尹兰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急道:“他是陆秀夫之子,”见杨钦虎一愣,尹兰这才继续说道:“他是陆秀夫之子,名叫陆崖,是自己人,杨叔叔你不能杀他。”
陆崖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陆秀夫之子?”
尹兰道:“我听到你的名字就已经知道了,因为陆丞相常和我爹提起你,我也知道是你在崖山冒充皇上投海的,只是想不到你尚在人间。”
陆崖疑惑地看着尹兰,想不到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城府竟然这么深,她绝非寻常之辈。
尹兰歉意地看了陆崖一眼,道:“我之前也还不敢肯定,可后来你说不许我告诉江虎你的名字,再加上你和我说起幼年的事情,我就更加确定了你的身份,虽然我答应过你不向他人说起你的姓名,可现在……”
陆崖心里明白,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就算你不说,恐怕将来也会有人知道的。”
杨钦虎满脸狐疑,问道:“你当真是陆丞相之子?”
陆崖点头。
杨钦虎问道:“你有什么证明?”
陆崖道:“不需要证明,是不是陆丞相之子对我来说关系都不大。”他记恨陆秀夫杀母,记恨陆秀夫用自己替换赵?m,因此厉声道:“虽有父子之名,实再无父子之情。”
尹兰听他这样说,心中着急:陆崖啊陆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可全靠这个身份活命呢。
“不管有没有证明,你都是陆丞相的儿子,今天就算死了你也改变不了。”尹兰着急地对陆崖说道。
陆崖眼中含泪,他不得不承认尹兰所说的话,无言以对。
杨钦虎这才收起宝剑,“陆崖是吗?我相信尹姑娘的话,不过你还不能走,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看他怎么处置。”
陆崖心中疑惑,我的性命竟要掌握在别人手中吗?带我见谁?是我爹还是张世杰?又或是赵?m?既然杨钦虎拿不了主意的,自然是身份很高的人了。身份高又怎么样?我倒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是陆秀夫,我就当面问他怎么那么忍心,舍弃我们母子的。
杨钦虎带着二人,依然尽走些崎岖小路,走了多时,三人转弯抹角来到一处水边停下,杨钦虎问陆崖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陆崖先是摇摇头,接着大悟道:“是太湖?”
杨钦虎笑道:“正是,轩辕庄不过是我们在苏州的屏障,太湖内才是真正的藏身之所,这里水道交错,湖中岛屿众多,几位身份高的人都在这里住。”接着又对陆崖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位真正说了算的人。”
陆崖不答话,见这里周围一片芦苇,再往前看有一家饭庄,这里人迹罕至,那饭庄却酒旗高挑,不禁疑惑。
杨钦虎也见到陆崖看着酒旗,道:“那里的饭庄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是我们的前哨而已,我带你们过去。”
三人来到饭庄跟前,陆崖看到这饭庄也没什么生意,心想在这种地方开饭庄,有生意才奇怪。饭庄两个伙计无事,正在门口闲坐。见到杨钦虎带人来,马上起身迎接。
杨钦虎把手一摆,道:“不必多礼了,”吩咐其中一个伙计“准备些饭菜来,之后我还要到岛上去。”
那伙计下去忙活,另一个则端茶递水,伺候三人。
陆崖见那伙计殷勤便搭讪道:“小哥贵姓啊?”
那小伙计道:“还什么贵姓,我姓黄,客官就叫我黄太郎就好了。”
杨钦虎道:“这家店是我们的前站,若有官军来他们便负责通风报信,等下我们去店的后门坐船去白莲教的总坛,也是抗元义军的大本营。”
黄太郎道:“杨庄主肯带您来,也是自己人了,咱们这小店只做自己人的生意。”
陆崖还没说话,杨钦虎跟黄太郎介绍说道:“他叫陆崖,暂时还不是自己人,若到了岛上不是自己人便要把性命留在那了,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陆崖颇感不悦,可尹兰在场也不好说些什么,尹兰则打圆场,“杨叔叔,怎么这么说?他既肯和你前来,还不是自己人吗?”
杨钦虎心中暗想,尹兰与这小子举止这么亲密,还不知道那说话算数之人怎么想呢。他也不答话,端起茶杯只顾喝茶。
不多时酒饭摆上,三人简单吃了些,杨钦虎又把马匹寄存在小店,吩咐伙计好生照看,这才与陆崖、尹兰二人推开后门出来。
后院紧挨着太湖,陆崖见岸边芦苇丛生,芦苇一人多高,芦苇丛中有一座箭塔,上面挂着响箭,想是通风报讯之用。地上摆些兵器架子,都是些哨棒、朴刀、短枪之类的民间常用兵器。
三人在岸边等了一会,黄太郎从芦苇中拉出一条船,船不大,前面窄后面宽,船体狭长,仿佛弓箭一般。
陆崖奇道:“这船这般窄,怎么坐法?”
黄太郎道:“这种船叫浪里窜,速度最快不过,非常适合这里的水道,等会我在前面撑橹,你们三个一竖排坐稳了就行了,绝对翻不了。”
杨钦虎叫尹兰先上了船,陆崖在中间,为防止陆崖逃走,他则在最后,其实陆崖此时也不想走了,他倒真想见陆秀夫一面,因此便问杨钦虎:“我爹他……他还活着?”
杨钦虎对他还有戒心,“去了你便知道了,开船。”
黄太郎喊了声:“好嘞!”撑起浪里窜向太湖之中行去。
这条水路果然复杂,到处是芦苇浅滩,有时前面明明已经没有去处,可转了个小弯便又是一条窄窄的水道,有时前面看似有路,可船走到那里却因水少浮不起来了,若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