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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先下去等你们了。”说罢便要横刀自刎。
陆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李掌柜,你这是何苦?”
李守才眼神迷茫,道:“我已经家破人亡了,偌大的祖业就这样毁于一旦,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看了看陆崖,忽然恶狠狠地道:“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们便是贼人,偏偏要我来抵罪,我杀了你们。”一边说一边举刀便要砍陆崖,可陆崖死死抓住他的手,他使劲挣脱几下,那手如同铁钳一般,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最后他颓然将刀一扔,竟而掩面大哭起来。
陆崖觉得歉疚,此事虽非自己所为,却因我师兄而起,也不知如何安慰这李掌柜,他看了看尹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尹兰也从马上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一锭元宝,又在邢开阳尸身上找了一翻,果然早上给他的元宝还在,还有一些散碎银子,一并拿到李守才面前,“李掌柜,此事不能全怪我们,应该怪那些狗官。这有些金银,你拿着到别处去安身吧。”
李守才挥手打落银两,痛哭道:“我的祖业在这里,我哪也不去。我要回杭州!我要我的老婆和老娘!你给的了么?”
尹兰也觉尴尬,道:“要不你随我到轩辕庄,我叫杨叔叔想想办法?”
李守才道:“想什么办法?我娘昨夜受惊吓已经死了,小娟今早被那邢开阳奸污了,这都怪你们!你们别装什么好人了。”
陆崖和尹兰这才明白他为何杀死邢开阳,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挽救了,顿觉得人世无常,昨夜仍是和和美美的一个家,想不到转眼间人去楼空,家破人亡,任谁也无法从容淡定。
李守才哭着哭着,猛然站起:“是了,轩辕庄,贼人就在轩辕庄,”他看了看地上的两枚元宝,见上面刻着“轩辕”二字,弯腰拾起,说道:“这就是证据,这就是证据,我这就去官府告发你们……是你们轩辕庄……你们全不是好人。”说完疯也似地跑去。
尹兰心想不好,若去官府告状,轩辕庄要可有麻烦,想要阻拦已然不及,陆崖心中沉痛,不知道怎么办好,对尹兰道:“由他去吧。”
尹兰此时也有些着慌,本身就有愧于人,总不能将他杀了灭口,还是回轩辕庄商议此事才好。
陆崖用鬼头刀挖了个坑,将邢开阳的尸体埋好,复又和尹兰上马赶路。
尹兰依旧如前偎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
尹兰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就叫李掌柜走了呢?”
陆崖道:“我想起我的身世,也同他一样,在一夜之间遭逢巨变,并非常人所能接受得了的。”
尹兰道:“那你便不是常人了?”
陆崖道:“我也是常人,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只能选择默默地接受,无法改变过去,不如去想想未来。李掌柜有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可以洗清自己的罪名,我应该给他个机会。”
尹兰笑道:“那你自己的机会呢?”
陆崖柔声道:“我的机会?我的机会便还是和你在一起。”说着偷偷吻了吻她的秀发。
尹兰只作不知,红着脸道:“只怕我也不是你的机会呢。你知道吗?你放了他恐怕会带来无穷后患。”
陆崖道:“可是他已经走了,我不会后悔放了他,可我担心有一天我会后悔放了你。”
陆崖此话动情之极,分明是在表明心迹,尹兰怎能不知,可回到轩辕庄还有另一个人等着她,心中反倒无比烦恼起来。她与陆崖萍水相逢,怎能抵得住与那人的青梅竹马?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开始喜欢陆崖,只是不自觉地把陆崖的手握的更紧。
二人均盼着这条回家的路能更长些,马走得更慢些,可这条路再如何长,这马走得再如何慢,终究有到尽头的时候,那时的未来是不是如二人所盼望的呢?
第11章(上)后花园烈焰飞舞
杨钦虎面带微笑目送桑哥的人马走远,心中异常烦闷,不知道桑哥交代的事如何解决。一边是官府的威慑,一边是宋朝遗臣的压力,真是难办的很。
方才自己拒绝了桑哥的要求,觉得给自己带来了无穷后患,那桑哥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桑哥走了没多久,手下庄丁来报:“苏州守备高静辉,正在整顿人马准备围剿轩辕庄。”
杨钦虎大吃一惊,虽然桑哥迟早会找自己的麻烦,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啊。
他沉思一会,觉得此事不能耽搁,回到内室屏退手下众人,来到角落的一个花瓶前,将手伸进去,抚弄了一阵,身后的墙嘎吱一声向后翻转,闪出一道铁门来,他迈进铁门,沿着蜿蜒的石阶向下越走越深。
天色已经黑了下了,四周笼罩在夜幕之中,虽然是正月十六日,可满天的阴云,不见星月,陆崖此时换回了男儿装,既然到了苏州,总不能一身女装去见肖玉天,他用雪水洗去脸上的铅华,却仍在脖子、耳后留下少许残红。尹兰笑他是个大花脸,陆崖却有些沮丧,自然是因为再无缘与尹兰共乘一骑。
离轩辕庄尚有一段距离,却见前面火光冲天,浓烟直冲霄汉,在暗夜里显得格外醒目。尹兰暗道不好,轩辕庄出事了,立即催马疾奔,陆崖则在后面徒步追赶。
虽然老远看到火光,可要到出事地点可也不短,尽管陆崖轻身功夫不错,可哪里能追得上大黄的脚步。等陆崖赶到近前,尹兰已经不见,只剩大黄独自伫立在庄外,陆崖只见偌大的庄园四处是火,一块牌匾掉在地上,仍在燃烧,上面刻着轩辕二字,庄字却已经烧光了,轩辕庄占地百顷,周围也没什么人家,连救火之人也看不到一个。
陆崖担心尹兰安危,只身潜入火海,可哪里有她的影子,只好一边找一边大声叫着尹兰的名字,回答他的除了自己的呼喊声便是木头被火烧裂的噼啪声。
来到后院,见后院内有一个花园,因为花园附近有水池,因此这里将前面的火隔断了,花园里面便是轩辕庄的内宅,陆崖走了进去,果见尹兰茫然地站在那里,一身锦衣衬着长发在风中飘飞,身后的池水将她的周身映衬得一片火红,显得无比艳丽和凄凉。
陆崖此时无心欣赏,高声道:“尹姑娘……”
尹兰回过头,流下泪来,陆崖来到近前问道:“尹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尹兰一下扑到他的怀中,哭道:“我也不知道,义父他们都去哪里了?怎么庄里一个人也没有。”
陆崖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他们应该没事,你看这庄内空无一人,不见尸体,看来他们未必就烧死了啊。”
尹兰抬起头看着陆崖问:“真的?”
陆崖随口答道:“相信我。”
尹兰点了点头,心中却仍然不大放心。
陆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起这么大的火,可觉这火似乎为了掩盖什么,就算是起火,庄内不可能无人知晓,显然是有人故意放的。若是有人来寻仇,那么尸体又在哪里?若不是,究竟是什么事让杨庄主舍弃如此大的家业呢?
陆崖一边说一边走到内室的窗前,无意中从邢开阳处夺来的鬼头刀碰到了窗台,只听当一声响。
“这房子怎么是铁的?”陆崖奇道。
尹兰来到陆崖身旁用手敲了敲墙壁,果然不是木石,而是精铁铸成,她疑惑地看了看陆崖:“果然,可那又怎么样?”
陆崖道:“我猜杨庄主和你义父他们会不会在这间房的某个地方,这间房子这么特别,说不好有密道什么的。”
尹兰疑惑道:“那我爹爹肯定在里面?”
陆崖道:“那我可不知道,不过我们去找一找,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总比在这里发呆要好。”
尹兰担心义父安危,此时也没了主意,也许真如陆崖所说也说不定,便点头应允。
二人来到内室,里面仍是空无一人,家具摆设也不奢华,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一个书柜,床上帷幔低垂,也不见有人。陆崖用刀一一敲过,居然全是金属制造,就连地面也是铁的,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异样。
尹兰也是初次来这间房,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猛然间抬头,看见南墙上有一烛台,烛台下有个铜铸的花瓶,在烛台与花瓶中间似乎有两行字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尹兰招呼陆崖一起来看。
陆崖拿出火折子点亮蜡烛,见墙上果然有一行蝇头小字,便读到:“烛光伴长眠,屠刀斩白莲。”
话音刚落,房门咣当一声关闭,陆崖叫声“不好”,拉住尹兰想夺窗而出,这房间窗子不少,可只在一瞬间,唰唰唰从窗台下生出无数铁板,将窗子也封死。(说铁板是“生出”,是因为这些铁板是穿破窗台冒出来的,就像植物破土而出一般。)紧接着尹兰从铁板的缝隙里看到房外红光一片,显然这间铁屋也起火了。
尹兰大呼道:“这里也起火了。遭了!”
陆崖自然也看到了,“明明前面的火还有一大段距离,怎么顷刻间便烧到这里?”
尹兰道:“定是我们触动了什么机关,因此这里才起火。”
这火烧得真猛,而且整个房间全是铁铸,因此才说话间,二人已经觉得透不过气来,
陆崖道:“我们莫非要被当作铁板烧烤了?可惜没有辣子,不然味道一定不错。”
尹兰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
陆崖又去动那烛台,可这回全无反应,他索性将烛台摘下,这才发现,烛台后面有一根细细的油线痕迹,适才点火已经将油线烧毁。应该是陆崖点燃烛台,火苗顺着油线通到外面的机关,然后机关启动,因此二人才被困。
陆崖道:“这庄子也太古怪,怎么会有这些害人的玩意?”
尹兰看了看他手中的烛台,说道:“还是想办法找路出去才好。”
二人又在房内转了一圈,仍然没有出路,此时火已经越来越大,便是站在地上都觉得烫脚,热浪扑着脸面,惹得陆崖热汗淋漓,尹兰却天生汗少,虽然周身发热,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只一样不好,便是脚底也无汗,所以鞋子干燥的厉害,如今火势正猛,她的一双绣鞋开始冒烟了。
尹兰惊叫一声,在地上跳了起来,这一抬脚,一股火苗窜上脚面,陆崖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