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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在兴头上,开口便道:“你说。”
“方才儿臣进来时,正巧碰见那位小姐身上出现了那样的……状况。”司空旭忽然提到了宁萍儿,“儿臣觉得,刚才的事纯粹是一场意外,那位小姐本来是想献艺给父皇,让父皇开心,不想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本就难堪,若再为此失了名节,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因此儿臣想,不如请父皇为方才那位小姐正一正名,这样不光能显得父皇英明,在场诸位,也会感沐父皇恩德的。”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皇帝点了点头,不过这毕竟是女儿家的事情,他不方便开口,便转身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心领神会,立刻出声道:“方才宁家小姐的事不过是一场意外,女儿家素来以名节为重,因此本宫希望,在坐列位不要把自己看见的胡乱传扬出去,坏了宁家小姐的名声。”
宁渊冷笑一声,得了皇后这句话,宁萍儿明面上的名节算是勉强保住了,不过这种丑事,大家即便碍于皇后的颜面不会摆在明面上来说,回家去私底下拿来当饭后的笑谈是一定免不了的,无论如何,即便保住了名节,宁萍儿的名声也铁定是臭了。
“呸,刚才还搂住那位小姐的腰狠狠揩了一把油水,现在又来装什么正人君子。”鲁平压着声音暗骂了一句,用力灌下一杯酒。
037生米熟饭
“我瞧鲁公子似乎有些不忿;可是看上我这位萍儿妹妹了?”宁渊带着笑道。
鲁平脸色一僵;怕是觉得眼看就要迎娶宁渊的妹妹了;却还对别人垂涎欲滴比怎么像话,悻悻抓了抓头;“嘿嘿,大舅子你说的哪里话,我这人向来专一,这萍儿小姐虽然漂亮,我也不会对她有意思。”
“原来是这样。”宁渊点点头,露出一副略微失望的表情,“这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可惜。”
宁渊的话让鲁平一下来了精神,他直愣愣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舅子你什么意思?”
宁渊道:“不瞒鲁公子,你应当知道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名声,在江州有多响亮吧。”
“其实也没有多响亮。”鲁平眼珠子一转,抬了抬鼻孔,“大伙不过是太过抬举罢了,其实我也只是一般英俊,一般潇洒。”
“可不止如此。”宁渊故作神秘地摇了摇手指,“就拿我家里的几位妹妹来说,一听有能嫁给鲁公子的机会,全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去求父亲让自己出嫁,可父亲也为难啊,他料不到鲁公子的魅丽居然如此之大,千挑万选,才勉强选了胞妹,不过据我所知,我家里的这位萍儿妹妹,却是对鲁公子早已情根深种了。”
“此话当真!”鲁平脸颊一抽,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你说那位萍儿小姐,对我情根深种?”
不怪他不乐,既然知道要娶宁馨儿,鲁平自然也知道宁馨儿只有八岁,就是一个小女娃,即便娶回家去,也没什么嚼头,不经玩;可宁萍儿却不一样,回忆起方才宁萍儿那虽然青涩,却已经凹凸有致的身材,鲁平一腔邪火险些烧进了眼睛里。
自从他上一个媳妇死了后,温肃候狠狠惩治了他一番,并且对他下了严令,屋子里的丫鬟只能看不能碰,并且因为没有多少零花钱,他也许久不曾去勾栏院荒唐了,就等着新媳妇赶紧进门给他泻火,可说到新媳妇,显然宁萍儿会比宁馨儿好上许多啊!
“可是……”好在鲁平也并非纯粹的草包,多少还是有点脑筋的,“可是我听我父亲说,他去上门提亲的时候也提过别的小姐,但是被你的父亲婉拒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唉,你傻呀。”宁渊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什么叫欲拒还迎吗?”
鲁平眨巴眨巴眼睛,“难道……”
“就是这样,小姐们总是比较矜持的,哪能你一去求娶,人家就忙不迭的答应,自然是要推诿一二,结果父亲一个一个问过去,问道我妹妹时,我妹妹年纪还小,又完全是天真烂漫的性格,哪里顾得上矫情,立刻就答应了,你还别说,我妹妹这一答应,倒把其她几个婉拒了父亲的姐姐气得肠子都悔青了。”
“这,这”鲁平猴急地搓了搓手,“大舅子你说的在理,唉,谁让我的魅丽那么到,最后反倒是馨儿小姐捡了便宜。”顿了顿,他又看向宁渊,“咦,不对啊,大舅子跟我说这些,难不成是想让我去求娶萍儿小姐?难道馨儿小姐嫁给我就不好吗?”
“鲁公子你这话就见外了。”宁渊双眼里透着无比的真诚,“馨儿能嫁给鲁公子,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她年纪太小了,又爱哭闹,若是现在就嫁出去,难免会惹得鲁公子你心烦,而且我们的娘也会寂寞,我这个哥哥更是舍不得,所以才存了私心,想把她再在身边留两年。”
鲁平一听,也觉得宁渊这话在理,如果弄个爱哭闹的媳妇回家,他也不好收拾。对鲁平而言,女儿家不需要天真烂漫爱哭爱闹,只需要身段玲珑,柔情似水就好,比如刚才的宁萍儿。
“那……”鲁平摸了摸下巴:“既然那位萍儿小姐对我芳心暗许,我也不能让佳人苦等了,待我回去后就让我父亲重新上门提亲,求娶萍儿小姐。”
“别。”宁渊急忙摆摆手,“我都告诉你了,小姐们矫情又害羞,你若是正儿八经的提亲,她少说得推拒个四五次,耽误时间不说,而且方才四皇子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吧。”
宁渊不知是不是要感谢司空旭一回,他那遭突然冒出来的英雄救美,倒给宁渊提供了一个好理由。
“四皇子?难不成四皇子对萍儿小姐有意思?”鲁平眉毛一吊。
“鲁公子你放心,我萍儿妹妹向来忠贞,况且论起相貌与气度,四皇子远不及鲁公子万一,她是万万不会放弃鲁公子而移情别恋的,但是四皇子毕竟生在皇家,若是他用身份压人,一心求娶我萍儿妹妹的话,只怕……”宁渊故意没说完,而是拖了一个语气,直拖得鲁平心里痒痒。
“我呸!他好歹是个皇子,还能如此仗势欺人,强要了人家良家闺女不成!”鲁平低骂一句,“不成!皇子了不起啊,他司空旭不过是个没娘的皇子罢了,我姐姐可是月嫔!皇上现在什么都听姐姐的,要拿捏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月嫔娘娘远在华京,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宁渊故作愤恨地摇头,“不瞒鲁公子说,四皇子觊觎我萍儿妹妹已经很久了,只是萍儿妹妹一直不从,今次四皇子以那张弓讨得了皇上欢心,只怕过两日便要求皇上下旨赐婚,若皇上真的下旨,鲁公子以为,萍儿妹妹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他敢!”鲁平气得咬牙切齿,“大舅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要如何做才能将萍儿小姐从那逼良为娼的司空旭手上救出来?”
终于上钩了。宁渊抿嘴一笑,“办法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鲁公子你,有没有胆子去做。”
“我鲁平还没有什么不敢做的!”鲁平拍了拍胸脯,“你尽管说便是!”
“古往今来,要让一个女儿必须嫁给一个男人,最直接也最干脆的做法不过两样,一样是皇上赐婚,至于另一样。”宁渊压低了声音,“便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春宴一直举行到酉时才宣告结束,或许是因为宁萍儿的表演太过“惊世骇俗”,导致后边出来献艺的公子小姐们一个比一个没看头,最后索性不了了之。
皇帝宣布散席后,所有人便都退出了宴会厅,四散开去,有的直接回到宫人替他们准备好的宫苑里歇息,有的则三五成群在行宫里散步,却是无人离开,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晚些时候还要看火舞大会和听戏,这都是春宴的必备节目,他们要在行宫里住上一晚,等第二天才能离开,好在行宫房屋够多,塞下这些人也不嫌挤。
宁家人被安排在了东边宫苑的几处小阁楼里,阁楼之间相互有小花圃隔开,周围环境也清幽雅致,是以私密性很好。其中一件阁楼的卧房里,宁萍儿正满脸失神地坐在床榻上。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裙子,只是头发有些散乱,还能看出之前狼狈的样子。
她这幅模样,若是别人看了,只会认为是方才宴会上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毕竟她还没有出嫁,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这一幕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吃不消,她自己也同样困惑不已,为了营造飞天舞的旋转效果,那件衣服是特制的,由一根丝线将裙摆一圈一圈包裹上身,因此只要那根丝线一段,在高速旋转下,裙摆自然会被全部甩飞出去,但这也正是她所困惑的地方,那根串衣服的丝线是特制的麻丝,十分坚韧,并且柳氏为了怕出意外,还额外用了两个金丝加固,怎么可能还会在她跳舞跳到一半时断掉。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宁萍儿羞愤至于,却没再往深处想,而是很快把思绪腾出来,细细回忆着刚才所见到的一张,应当是所有他见过的男子当众,最英俊的一张侧脸。
英挺的长眉,璀璨的星眸,挺直的鼻梁,完美的唇角,还有他拥着自己从大鼓上飞身而下时矫健的身姿,与他胸膛里淡淡散发出来的清香气息,让宁萍儿几乎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深闺小姐羞红了大半张脸。
“四殿下……原来是如此俊俏的一个人吗……”宁萍儿勾起垂在身侧的鬓发,在手指上绕了好几圈。
门在这时被人推开了,宁萍儿的贴身丫鬟春兰从外边走了进来,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宁萍儿的脸色,福身道:“小姐,那边春宴已经结束了,大夫人让我来问问你,晚上的火舞大会你是否还去。”
火舞大会?宁萍儿一愣,那不是有能见到四殿下了,她立刻点点头,“去,自然是要去的。”
春兰愣了愣,她原本以为宁萍儿会立刻回绝她,然后尖叫着把她赶出去。
毕竟在人前出了那样的丑,换做一般人家性子烈些的女儿,估计都该拿着一条白绫挂房梁了,即便宁萍儿有皇后金口玉言保住了名节,照常理推断,也该哭天喊地寻死觅活好一段时间,怎料宁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