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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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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乳酪中略带膻味,莫非是用羊奶制成的?”

呼延元宸却摇摇头,“你猜错了。”

“不是羊奶?”宁渊一愣,“若不是羊奶,那这股腥膻味又是从哪来的?牛奶可没这味道。”

“宁公子从未去过大夏,想来是吃不出来的。”呼延元宸勾起嘴微微一笑,“草原上并非只有牛羊,制作这些酸乳酪的原料,其实是狼奶。”

“狼?”宁渊不可置信地眨眨眼,“难不成狼还会乖乖趴在地上让你们挤奶吗?”

“自然不会。”呼延元宸摇头道:“我大夏的男儿,尤其是贵族子弟,不会像大周的各位公子一样浸淫诗书,他们只专注于骑射与武艺,并且一定要在十六岁成年之前,独自前往草原捕获一头母狼,剥皮取奶,狼皮制成斗篷,狼奶制成乳酪,这两样东西,也是每个贵族子弟的成人礼上最不可缺少的两样东西,代表着他们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夏国男儿。”

听了这话,宁渊目光落在呼延元宸肩上,看着那件毛皮黑亮的斗篷,不禁赞叹道:“看这毛皮的成色,你当时肯定捕到了一头好狼。”

“算是吧。”呼延元宸在肩膀的毛皮上轻抚两下,冷不丁开口道:“还没有感谢你,刚才救了我一次。”

宁渊料不到他会忽然这么说,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咧开嘴笑了一下,“没什么谢不谢的,而且我相信就算我不出手,你也应当能躲开。”

“无论如何,我欠了你一条命。”呼延元宸低声说:“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若是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呼延皇子你说笑了,我其实……”宁渊本来想说自己出手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要他的报答,可话到了嘴边,忽然被一阵长号的轰鸣声所打断。

不远处的码头上,已经整齐地站了两排士兵,每人手里托着一个牛角长号,鼓着腮帮子吹出滚滚如雷般的声响,以号声迎接着龙舟的到来。而在码头最前方,也站了一个身着云锦华裳的英俊男子。

男子身材高挑,容貌俊美出尘,即便隔着这样一段距离,还是能看清他眉眼间那份仿佛不属于凡尘的自信与潇洒。

拥有这样一幅外表的人,无论放在哪里,恐怕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人中龙凤,自然而然便能生出一股想与他亲近的意愿,仿佛被他温柔的眼神看上一眼,即便刀山火海,也愿意为他去闯上一闯。

宁渊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紧紧蹦了起来,双手用力扣着甲板边上的扶栏,直到手指血色全无,手背上浮现出一片细密的筋络。

原本以为曾是永诀,却不想竟然如此之快便又见面了。

司空旭!

027旧景新人

远远的;司空旭一眼就看见了昂扬站在船首的司空钺。

他目光微微一凝,越过司空钺;朝他身边的其他人看过去;见他们都是一副神色平静;闲言碎语周围风景的模样;远没有自己预料中的恐慌与急措,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不成司空钺没有取出那柄蓝田玉箫?

不应该啊;以司空钺极好张扬的性格,父皇所赐之物没理由不在这种场合拿出来显摆一二,别说他也早就调查清楚了呼延元宸也会在这艘船上;冲着呼延元宸名声在外的箫声;司空钺不可能不借着这个由头戏耍呼延元宸一番。

只要司空钺和呼延元宸其中任何一个一命归西,他的设计也就成功了,会在今后的储位争夺战中为自己扫平一个最为强大的对手。

可如今瞧司空钺和呼延元宸都好端端的模样,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计划出现了意外,并且可以说是失败了,表情不由得现出一丝凝重。那条雨蛙蛇他寻了许久,费尽心思才将它藏进蓝田玉箫里,花了这样大的心力布好这个局,最后竟然无功而返。

好在他表情恢复得快,知道眼下不是懊恼的时候,见龙舟缓缓靠岸,放下旋梯,司空钺领着一群人从上边走下来,他忙一拱手,带着十分恭敬的表情弯腰拜了下去:“参见大皇兄。”

司空钺却理也不理他,甚至都没有客套地叫他免礼,大步一迈,竟然直接从他身边跨过去了。

走在司空钺身后的,是同为国公世子的景逸与孟之繁,再往后,便是从华京而来的各位富家公子,一个一个的贵公子,在经过弯腰的司空旭面前时,都没有停步,而司空旭一直垂着的脸,嘴角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咬紧嘴唇的屈辱。

他明白,这是司空钺故意在给他难堪。

从小到大,这种难堪已经反复出现过许多次了。司空钺是皇长子,又是皇后嫡出,而他司空旭不过是个宫女所生的皇子,甚至生母在生下他后就大出血而死,没有任何一个妃子愿意养他,他便寄养在一个老嬷嬷的膝下。两人出身的天差地别,造就了虽然同为皇子,可在司空钺眼里,自己这个弟弟的身份也就比奴才高一些,欺凌他更是家常便饭。

这在皇宫里是人之常情。没娘的皇子,能在尔虞我诈波橘云诡的后宫中,一步一步长到这么大,每一步是如何爬过来的,司空旭都不敢去想,他只知道要示敌以弱,隐忍退避,韬光养晦,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于在两年前十六岁的成年礼上,他还向皇帝自请离宫,前往江州看守行宫,成了第一个不在皇宫中居住的皇子,为的,一是远离风暴中心,寻得喘息之机;二是在江州这块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没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他也好安心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以便今后能有足够的资本吐气扬眉。

司空旭绝不是甘于平庸的人,并且他也明白,自己无论是在外貌上,还是才智上,都不是平庸之辈,他欠缺的只是力量与机会,若是他能得到那些他所欠缺的东西,必定可以够扶摇直上,成为数一数二的人中龙凤。

司空钺走下舷梯,回过头,看着司空旭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任由那些公子们从他身前走过,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

他其实不太愿意相信这个自小碌碌无为,为了保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贱皇弟会是那个弄毒蛇害他的人,就算司空旭有这个心思,估计也没这个能耐。但是司空钺不得不小心,为了这次江州之行能够顺畅,在他们真正成行之前,这艘海龙王在皇帝赐下来的第二日,就空船单独跑了江州一趟,算是熟悉水路,在这中间,能在船上动手脚,并且能从中得益的,除了司空旭,再没有别人了。

不过,这一切只是怀疑罢了,他没有证据,也不能将司空旭绑起来发落,但这并不妨碍自己稍微给他些羞辱,便让他像拜自己一样,拜拜那些身份不如他的士大夫子弟,不过以他从小到大所表现出的贱骨头来看,这样的羞辱,或许司空旭还不会当回事。

说白了,自己这个皇弟,除了长得好看点,生来便是给他们这些皇兄调戏取乐的。

“宁公子,该下船了。”看甲板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宁渊却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延元宸不禁出言唤了他一声。

宁渊浑身一震,木然地点点头,转身朝舷梯的方向走去,顺着那朱红色的木梯一阶一阶朝下走,近了,更近了,他双眼微眯,目光顿在那个一直抱手躬身的男子身上,看着他身上纤尘不染的云锦长衫,看着他如墨玉般束得严谨的乌发,看着他宽阔的肩膀,看着他圆润的耳廓。

仿佛是穿越了漫长的时空,走过了生与死的边界,他又重新站在了他面前,而这一次,以往的崇拜与爱意已成了过眼云烟,留下的,只有刻骨铭心的恨与怨。

他曾经了解司空旭的一切,也知道他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也正是对于二人童年时期遭遇的共鸣,才让宁渊沦陷在他的温柔陷阱里,不光爱上了他,更全心全意帮他,好像那就是在帮着自己一般,却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宁渊与他司空旭,从根本上就不是同样的人。

即便他们同样有着苦难的过去又如何,即便他们都想要用自己的一双手改变境遇又如何,他们从本质上终究还是不同的,这种本质就是,司空旭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利用无辜的人,伤害身边的人,将所有对他一腔热忱的心掏出来捏碎,挤出里面温热的血液来扑就他成功的道路,而这样的事,宁渊即便是死也做不出来。

回忆是无穷无尽的,但舷梯终有尽头,当宁渊终于踏上码头,走过那个曾经与他耳鬓厮磨,如今却形同陌路的人身前,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望着那个弯着腰,好似在对自己行礼的男子,脚步顿了顿,嘴唇轻动,说出了一句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但这句话,司空旭却听到了,在那一瞬间,他心脏像打雷一般狠狠跳了三下,甚至顾不得司空钺会大发雷霆,猛地抬起头,盯着宁渊渐行渐远的瘦削背影,耳边回荡的,就是那让他心震如雷的四个字。

“我回来了。”

他是谁……司空旭简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骇,自己明明不认得他,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我回来了”,而自己竟然会如此激动,欣喜,甚至还有恐惧,后悔?

为什么会这样?

在司空旭惊骇莫名的时候,宁渊已经越过了码头的栈桥,低眉顺眼站在那群贵公子的最后方,似乎是要努力让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四弟,本殿尚未让你起身,你怎的就这般站起来了,可是觉得对本殿行礼有什么不满吗?”见司空旭居然直起了身子,司空钺冷哼一声,喝道。

司空旭浑身一震,急忙又重新弯下腰去,“大皇兄赎罪,皇弟,皇弟方才仿佛见着了一个熟人……”

“熟人?”司空钺皱眉道:“你若想敷衍我便也找些能敷衍的话吧,在列华京的诸位公子有几位是你不认得的,若说熟人,到处都是熟人。”顿了顿,司空钺又一挥手,“罢了,本殿不欲与你在这些小节上计较,行宫中可是收拾好了,今晚本殿要大摆筵席款待诸位公子,此事是早就知会你的,可不容有差错。”

司空旭急忙又是一礼,“是,大皇兄吩咐的事,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现下时辰尚早,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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