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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华阳自然知道庞松在打什么主意,但这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双方名义上虽然合作,可也总是相互防备着,也总想着拿捏住对方的短处好成为将来有用的棋子,所以庞松派人来探听消息,哪里会是真正的关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华阳压下心中的愤怒,盯着坐在床上如丧气鬼一般的宁烈,宁烈已经穿好了衣裳,表情上的羞愧依旧没有退去,听见宁华阳的问题,好像戳到了他的什么痛处般,脸上羞辱的表情更甚了,喉头滚了两下,才缓缓开口。
“你说是那个叫宁渊的小子!?”宁华阳负手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脸色越来越阴沉,指着宁烈的鼻头喝道:“真是废物,身为军官,武艺弱过一个书生便罢了,可好端端的,你去招惹他作甚!”
“是,是娘……”宁烈被宁华阳呵斥得说话都起了磕巴,宁华阳在外边尽管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错觉,可在他们这些家人看来,这不过是宁华阳的保护色罢了,这个男人有多暴戾狠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是你!?”宁华阳又将目光挪到容氏脸上。
容氏被那股森幽的目光吓了一跳,也唯唯诺诺道:“我……我也是听夫君你说过,那小子是个祸害,而且,而且我瞧他跟宁仲坤越走越近,想着以后总会帮着宁仲坤来对付咱们,不如,不如先下手教训他一下……”
“蠢妇!当真是蠢妇!竟然如此得意忘形!”宁华阳起得整张脸都绷得像块石头,“我们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得到今天这样的境地,你都忘了吗!稍微得脸便如此节外生枝,总有一天我的算计会被你这个蠢妇全部败掉!”
“不过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平民小子罢了,能生什么枝……”容氏嘀咕了一句,可看见宁华阳的脸色,又立刻惴惴地垂头下去不敢说话。
“只是一个平民小子?一个平民小子会将烈儿作弄成这幅模样?”宁华阳真相扭开容氏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着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便告诉你们,那小子和四皇子殿下也有些纠葛,连殿下都一时拿他没辙,你们又有多大的本事?”
“什么?那小子如此厉害?”容氏张大了嘴巴,“完全看不出来啊!”
自然看不出来,我又不可能将四殿下看上那小子的事情抖出来。宁华阳在心里道了一句,虽然从庞松嘴里知道司空旭居然有断袖之癖,着实让宁华阳惊讶了一阵子,可别人的喜好与他没干系,他所关心的只是别人能不能给他想要的东西,例如权位。
“总之你们记住,眼下绝不能再做出这等节外生枝的糊涂事来,否则我第一个便不会放过你们。”宁华阳盯着宁烈,“我已然替你告了假,这段时日你都不必去军中了,呆在屋里好好冷冷你那张脸吧,至于你。”他又看向容氏,“也知点分寸,将你那小肚鸡肠的市井脾气藏好,别一辈子都被人看成酒店老板的女儿。”
“酒店老板的女儿”一直被容氏视为毕生之短,被戳了痛处,容氏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但她却没单子反驳宁华阳,只是攥紧了袖袍里的手帕。
宁华阳离开后,屋里除了容氏和宁烈,再没了旁人。两母子沉默半晌,宁烈忽然一拳头砸在床板上,“那个臭小子,竟然敢这般对我,难道当真要我这么算了不成!”
“的确不能这么算了。”容氏攥着手帕的手指松开又收紧,“他将你欺辱成这般模样,咱们如果不言不语地就这么算了,只会显得咱们窝囊我能,如果这是被别人知道了,更不知会如何看你,这个仇一定要报。”
宁烈原本只是说一两句痛快话撒撒气,可听见容氏仿佛有些当真的言语,他却有些胆怯起来,“娘你说真的,可是爹方才才说……”
“不用理会你爹说什么,娘活这大半辈子,已经被人欺辱地够多了,断不能再让你们受委屈,还是受一个平民的委屈。”容氏道:“何况有些事情只要花些银两便行了,压根用不着自己动手,到时候你爹又能说什么?”
宁烈立刻领会到了容氏的意思,跟着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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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周石推门走进宁渊的房间,掏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摆在他面前。
纸上的字写得极小,也密密麻麻的,却都是一些记录,宁渊扫了几眼,点点头,“我便知道,庞松和宁华阳果然有所勾结。”
“还是少爷有本事,连京城里有‘包打听’这样的帮派都知晓。”周石抹了抹鼻子,“瞧见他们拿出这些记录,我都吓了一跳。”
“包打听帮也是丐帮的一个分支,在江湖少多少页有些名气,号称有乞丐的地方,就有包打听。”宁渊将那几张纸收了起来,“你从包打听那回来,除了买到这些庞府会不定时派人同宁府的人接头的消息,可还有庞松和司空旭近来的动向?”
周石道:“没有了,他们说这类人出没的地方戒备森严,即便知道他们出现在哪里,也不会探查到在做些什么,而且就算探查到了也是一门危险生意,包打听的人不会做。”
宁渊了然地点点头。
他其实对宁国公府的内斗并不怎么关系,那天被宁烈堵住时会说那样的话,也不过是想奚落奚落他而已,可回来之后,宁渊却忽然想到了司空旭曾对他说过的话。
司空旭曾在威逼利诱他时,隐约说起过类似于宁仲坤能不能当上世子还不一定这类的话,当时宁渊只以为司空旭的意思是宁国公早有废嫡立庶的念头,可现在一想,又觉察出别的念头出来了,于是才让周石找上了活跃在华京黑道,专门售卖各种消息的“包打听”帮派,很快便调查清楚了,庞府的确会定期派人与宁国公府往来密切。
自从宁仲坤和林冲的事情闹出来后,宁府和庞府就算没有势如水火,可也早已是个轻易不往来的局面,所以既然会出现这种现象,说明往来的人绝不是宁国公,当然也不会是宁仲坤,一路排查下来,也唯有那个“老实巴交”的宁华阳了。
接下来的推测便很顺理成章,司空旭和庞松早已抱成一团,为了巩固势力,又拉拢了急需支持争夺世子之位的宁华阳,只要他们能支持宁华阳上位,成为新任宁国公,相对的,宁国公府以后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大助力,当真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如果说,宁渊之前并无意于宁国公府的内斗,说要帮宁仲坤争夺世子之位也不过是一番场面话,那么现在看来,如果自己的推测是真的,那宁国公府的这场内斗,他不想掺合都得搀和进去了。既然不想让司空旭和庞松的如意算盘得逞,就得先把算珠拨到自己这边来才行。
“对了少爷,还有一件事。”周石忽然摆正了表情,道:“我去找包打听拿消息的时候,他们的接头人又告诉了我另外一个消息,有人在黑市上放价,想找人来教训教训少爷,听说现在已经和一个叫地鼠帮的头目接上头了。”
“哦?竟然有人会这般无聊?”宁渊抬起头,“包打听他们告诉你是谁了吗?”
“只要塞足了银子,他们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周石道:“就是上回作弄少爷不成,反而被少爷扒光了绑到牌坊上去的那位。”
宁渊闷声一笑,“自己没本事,便想着花银子找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这样的人竟然在拱卫京城的禁卫军里,当真是在打皇上的脸。”想了想,宁渊道:“你再跑一趟,找那个包打听的线人,让他替我传一句话给那什么地鼠帮的老大,就说不管找他的人许他多少银子,我都给双倍。”
“何必给那些地痞流氓这么多钱。”周石道:“他们想来便来好了,咱们也不必怕什么,而且我听说这些人流氓是流氓,却也讲什么狗屁江湖道义,兴许不会收咱们的银钱呢。”
“你错了周石,我给他们银子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取消对付我的计划,相反,我还偏要他们来找我的麻烦,这样他们完成了雇主的命令,也不算违背江湖道义,我给他们钱,不过是想让他们在完成雇主命令的同时,顺便帮我做一点点事情。”宁渊笑道:“一点点很轻松,很顺手,很无伤大雅,甚至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周石看着宁渊的脸,跟在宁渊身边这么久,那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在江州宁府的时候,他就常常看到。
而每一次少爷只要这么笑,就预示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1章替人受过
地鼠帮的老大奎头鼠最近接到了两桩很是奇怪的买卖。
他们这类活在城市阴暗面的小混混,除了在一些连禁卫军的懒得管的小巷子里横行霸道外;最大的经济来源便是帮一些达官贵人们办一些他们不好亲自出马的事情。
反正他们这样的混混;只要钱给得足;又没有送命的风险的话;是什么事都敢做;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所以这一次;有人给了他们一笔一百两的生意,要他们去对付一个住在城西的寻常百姓,虽然雇主也说了,他们的目标虽然看起来是寻常百姓,可武艺在身;让他们多纠集一些人;奎头鼠依旧没怎没想便答应了。
不过是寻常百姓而已,就算有武功又如何,他们这些三教九流中虽然没有武林高手,可胜在人多,而且最擅长的便是找人麻烦,这样的差事酬劳一百两,他可是大大的赚了。
不过很快,奎头鼠却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有包打听的人找到他,说他们这次要对付的目标已经得到了消息,可对方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也就是二百两银子,让他们地鼠帮的人帮个小忙。
这才真正让奎头鼠犯起愁来。
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来的人,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地鼠帮虽然奉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也懂得分寸,从来不会为了钱去招惹一些惹不起的对象,可之前那单子生意他们又接了,这行最讲究一个江湖规矩,如果收了钱又不办事,他们便不要想再在这行继续混下去了,而且对方既然能出二百两,还会有什么理由,不就是知道自己被人算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