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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谦这小厮当初在路上,晋王令我男扮女装时为我梳过头,虽没予他多少恩情,他倒是很拿我当自己人,说话时有种掏心掏肺的感觉,令我想起被扣在崟月的来福,不禁多了几分亲切。
最后,我把德谦安排在身边伺候,冬儿则被我安排在书房中。
入住第二天,皇帝身边的那位“太白金星”便来代“天”视察。
“老道无崖子,拜见琼王。”他一挥拂尘,微微颔首向我行礼。
“无……无崖子?”
天龙八部里的无崖子?
我忍住大笑的**,在大腿上狠拧了一把。
号称无崖子的国师示意所有人退出水榭,不得接近寝室。
“行了,想笑就笑出声来吧。”待所有人走远之后,从那张老迈的面具之下,发出的是沉稳又中气十足的青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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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我哈哈大笑个不停,好一会才喘上气,敛了笑声。
“学长,你还生不生我气?”我问道。
他轻轻叹了一声:“怎么不生气,肺都要气炸了!”
我解释道:“其实我帮他们,也是不想你们之间的矛盾激化了。你也知道,小七是我的护卫,他待我很好很真心,左樱和左豫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中毒也是为了救他们,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够袖手旁观。”
书文笑起来:“你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早就不生你气了。”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希望你将来不要再插手逍遥宫与八大派之间的事。我们之间积怨太深,无法轻易化解,血的仇恨必须由血来清洗。”
我愣在那里,总觉得面前的书文与我认识书文不一样了。
“觉得我变了?”他转过身去,背影落寞却又决绝“在这里生活了27年,遇见了师傅,更是经历了太多事,除了找到你是我一直没有变的心意外,其他……都变了……”
我沉默了一会,走上前去,轻轻从背后抱住他。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他拿下我的手,转过身来反抱住我:“还说这种话。”
我不再说下去,他脸上的胡子糊在我脸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两人都是忍俊不禁。
他拉我坐下:“现在与你谈些正事。”
“是有关皇帝的?”我刻意压低声音:“他这次的病,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微一皱眉:“什么叫我搞的鬼,人活着当然会生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真的?”我狐疑。
他用指节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当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给我呆在这里,别出去惹事生非,那我就要谢天谢地了。至于皇帝那边,我会处理。”
我瞪大眼睛:“你要把皇帝处理掉?”
我忍不住开始崇拜他了。
他在我脸上捏了捏,无可奈何地说:“你呀,你只要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就行了。”
一时之间颇为感动,总算有个人是我能够全心全意可以信任的。
闻人翼虽说也能信任,但他任性的脾气总是令我放不下心,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般需要大人看着。但书文不同,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把自己交给他。
想起闻人翼,我便把他这段时间内的所作所为向书文禀报。
书文听后也是十分气恼,关照了我几句之后便去了闻人翼的住处,明的是向神医了解琼王的病情,暗里去告诫他一番。
我秉着书文的忠告,小心谨慎做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谁知麻烦事还是自己找上了门。
第三日,宫里又来了人,只是并非皇帝身边的,德谦告诉我,来的人是平日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崔明崔公公,这公公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崔公公奉皇后懿旨,召我入宫觐见。
皇后的召见来的突兀切不合常理,但容不得我拖延时间,这崔公公便催促我快快换衣动身。
亏的德谦机灵,我望他一眼他便知晓了我的心意,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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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后我反倒不敢只身一人,便带了铭远与御六同行。
皇后的正仪宫与皇帝的寝宫距离不算远,可惜我无法让人去通知书文,只好把满心希望都记挂在德谦身上。
见到皇后时,皇后正与太子妃坐在榻上品茗。
我愣了一愣,不知当下是何种情况。
“大胆有琴玲珑,见到皇后还不下跪!”
崔公公在一旁吆喝道。
我瞟他一眼,特不忿这太监小人得志的态度,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对我尚算客气周到,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再说对象是皇后,而我是王爷,两人同是千岁,凭什么我就要跪她。
我瞪着眼睛也不做声,太子妃的嘴唇微微一撇,眼中透出些看好戏的光芒来。
我想起那日庙中老僧所说,要我“隐忍待时,切不可妄动横行”,把心一横,扑通跪了下来,好在铭远他们在门外候着,没让他瞧见我这副狼狈的不得不低头的模样,其实自从来了这里跪人跪的也不算少了,但这次心中却格外委屈。
我跪在那里好一会,皇后也没叫起,我便也不能起。
地砖森冷,直冷到骨头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要留言……
O(∩_∩)O
正文 六六节
约摸五分钟后,皇后才闲闲的搁下手中的茶杯。
她轻飘飘地说:“起来吧。”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怕是污了她的眼似的。“谢娘娘。”跪的太久,腿竟有些麻了,我撑着膝盖勉强起身,没控制好平衡,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一旁伺候的宫人太监全都捂着嘴偷偷笑。
皇后这才轻蔑的斜着眼梢瞟向我。她抬着下巴,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打量我,“你就是崟月的有琴玲珑?”
“正是。”我微微低下头,把一切的怨愤全都掩藏起来,“不知今日娘娘召我进宫,所谓何事?”
“大胆,这里哪轮得到你来质问娘娘!娘娘问话,你只需好好回答便是。”
崔公公迈出一步,像极了一只在主人门前冲着无辜路人汪汪乱叫的恶狗。
我抬起头,冷冰冰地瞧他一眼,我虽寄人篱下,但也轮不到他来踩我。
崔公公神色一凛,伸出手指指向我,刚要开口,却被皇后阻了:“退下,对待贵客怎能如此无理。”
我暗自冷笑,如果不是主人给了许可,做奴才又怎敢如此大胆,现在却又出来做好人,想把我当三岁孩童般耍么?
我躬身行礼道:“崔公公教训的是,玲珑初到贵宝地,言行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琼亲王何出此言,你乃是陛下的贵客,能请到你也是本宫的荣幸,如若有照顾不周,言辞冒犯之处,要你见谅才是。”皇后的话说的毫无诚意。
我也笑地很是虚伪:“娘娘客气了。”
太子妃忽然嗔道:“母后,琼王可是站了许久了,您也不为他看个座。”
又冒出一个唱白脸的人。
皇后做出如梦初醒的模样:“你看我这记性,来人啊,为琼王看座。”言辞间毫无热情可言,好似檐上冰棱,冰冷且刺人。
宫女端来椅子,我道:“那玲珑便不与娘娘客气了。”我撩了衣摆坐下,皇后又道:“来人,为琼王上茶。”皇后端起小桌上的茶杯,“琼王,这茶是上回魁星使者进贡来,陛下赏赐下来的,你吃吃看,如果觉得好,你便带些回去。”
我笑道:“玲珑先谢过娘娘好意,玲珑对茶道不甚了解,只怕是糟蹋了娘娘的好茶。”
“琼王太谦虚了,你是崟月最尊贵的王爷,又怎会不懂这些。”
我摆摆手:“哪里哪里。”
太子妃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一来一去就好似在说:“你怎么对他那么客气,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才是!”“稍安勿躁,且往下看。”
我默不作声,端起茶杯打开盖子佯装闻茶,却并不喝,不是小心眼,我真怕她们在茶里下毒。
太子妃果然厉害,她见晋王对我的态度,知晓自己不能直接对付我,便迂回去了皇后那里兴风作浪,这刀却是借的漂亮,让晋王的母亲出面,晋王又能说什么。不知她与皇后说了些什么,大概把我形容成了男版“狐狸精”,但就算她一句话不说,皇后对我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皇帝为了换我来,一般人都会觉得是为了那回事,作为皇后,对于皇帝这方面的问题,想来也不会太过在意。现下她恐怕担心的是我与太子的关系,这间接影响到太子与皇帝的关系,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琼王,从崟月到曜日,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我微微一笑,并未马上接话,慢悠悠放下手中茶杯后,才缓缓道:“不辛苦,这一路上太子殿下对玲珑很是照顾,所以与玲珑相比,太子殿下似乎是更为辛苦一些。”
隐约见到皇后两颊一紧,这句话显然是触怒了她,暗爽的同时也不由埋怨自己太冲动,还是那么爱讨口舌上的便宜,但转念一想,完全的退让也并不能获取皇后对我的好感,今次叫我来,就是要给我个下马威,或许我不表现得像只软柿子能为自己将来省去不少麻烦。
“看来我儿与琼王……”皇后放慢语速,紧盯住我,“这一路处的是极好了?”
我不再全身绷紧,放松了心情和身体,悠哉游哉回道:“太子为人温润而泽,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自然是处的极好。”
皇后冷笑:“温润而泽?本宫的儿子,难道本宫还不了解?”她的儿子的确是与温润而泽这四字毫无关系,一路来我与晋王针尖对麦芒,口舌之争最是之多。
我淡笑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眼珠一溜,不再与我纠结在晋王是否温良恭顺这个话题上,直截了当道:“本宫不管你与承琪处的是好是坏,今日之后,请琼王别再与太子纠缠下去。”
“纠缠?”我故作不解,“还请娘娘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