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关于戒指的来历。”我胡乱地打发,想到什么说什么:“据说左手无名指上有根血管直通心脏,人们称它为爱情之脉。将戒指戴在爱人的左手无名指上,用心承诺,就仿佛两个人的心脏连接在一起——所以王爷你以后千万不要乱送人戒指,知道吗?”
“这就是所谓的秘密?真会糊弄我。”朱同脸还是很好哄的,跟吃串烧似的咬住饺子,问道:“不过楠儿,你不是说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么,却为何戴在小指上?”
“笨!”我忍俊不禁:“我不是手指胖了,戴不上么?”
51、参辰 。。。
晚上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吃年饭,珍馐百味,歌舞升平。我去的时候,段玄已经更衣盥洗好,坐在客座上了。只是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悲苦悯默,让人心疼。
每人倒上一杯屠苏酒,举杯欢庆。乐儿对段玄顾盼生辉,眉目传情,百般娇羞。素妃见女儿这样,却板着个脸,冷冷地瞪她,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叫她收敛。
虽说是一家子,表面看上去一团和气,其和融融,实则暗里勾心斗角,波涛汹涌。娄妃面无表情,什么都只顾自己,只是瞧见那尚幼的孩儿,这才悄悄落下泪来。而翠妃则借着拱栎要吃我前面的卤花生,屡次拿着小碟到我跟前来取(朱同脸坐女主旁边)。我干脆叫她将整个盘子端过去,省得麻烦。
楚儿也想吃,与朱拱栎争执不下,两个人竟打起架来。朱同脸只好将那盘花生平分给他们两个,并命人到厨房再做几盘过来,千哄万哄,这两个小家伙才算老实下来。
小指上的戒指,红若榴花灿如阳。翠妃眼尖,道:“妹妹这戒指和素姐姐的好像。”
霎时间,素妃的脸色如霜打了一般,又气又怨,却较之以往沉默许多。我也不想让她太丢脸,便说:“只是很像罢了。”
“确实很像,不过有所不同。”翠妃看着那枚戒指半天,转而问素妃:“素姐姐的戒指呢?怎不见你戴着?”
素妃的脸色变了变,不自在地说:“今儿个出来,忘房里了。翠妹妹若喜欢,不如跟我到房里拿了送给你。”
“我只是问问罢了。”翠妃一脸客气:“姐姐的心头好,妹妹我怎敢横刀夺爱?”
有人建议大家雅歌投壶。谁没投中,谁就要吟诗或者出谜题;吟不出来就要罚酒,被人揭了谜底也要罚。所有人皆拍手叫好,唯有娄妃不识趣,称自己抱恙在身,起身回了杏花楼。
一时间,气氛冷凝了下来。朱同脸略显尴尬,只好由自己开始,投了一次未中后,便出了个谜题:“新月一钩云脚下,残花两瓣马蹄前。”
此时有云无月,有花没马,摆明了朱同脸在糊弄。很快便有人回答是狗熊的熊字,“这谜语王爷您去年前年大前年都说了,今年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是吗?本王已经不记得了。”朱同脸狡辩,自罚一杯,接着对我笑道:“楠儿你也投一次吧。”
这种贵族式的高雅游戏,我根本没玩过,实在捏不准。况且他们是古人,学的就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我推脱,说自己有孕在身不宜饮酒。立马有人劝我莫要坏了大家的兴致。不得已,我只好投了一次,果然没中。
想了半天,我总算记起以前不知在书上还是网上看到的一句带着典故的谜语联,便说道:“鲁肃遣子问路,阳明笑启东窗。”
鲁肃是三国人物,字子敬,“遣子”剩下“敬”,“问路”就是“指导”。阳明指的是如今南京太仆寺少卿王守仁,“阳明”暗指“光”,“笑”自然就心情欢愉,“启东窗”就是“迎光临”。这本是历史政治上的人物,古代的女子读书只要会算账知礼节就行了,万不会关心这方面的东西。
就凭这点,便少了一半人能猜出答案。一时间,朱同脸的妻妾儿女全都进入思考状态。倒是那几个儿子挺活跃,似乎知道答案,欲要说出口,却被朱同脸一个眼神压制下去,免得我输了之后灌黄汤。
就在这时,段玄突然开口:“答案是‘敬请指导,欢迎光临’。”
愿赌服输。我本以为段玄开口是因为开怀,但却错了。当我端起酒杯犹豫着怎么赖过去的时候,他先我一步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这杯酒就当在下替楠夫人受罚。”
朱同脸的手指僵在了我手旁。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怒意,嘴角却冰冷地挑了起来,笑道:“玄道长再过不久,就要与小女成婚。楠夫人将是你的庶母,你替她受罚真乃孝善之举。”
然后朱同脸从我手中拿过酒杯,命仆人将段玄的酒杯添满,与他对饮道:“本王也敬你一杯,望你今后能善待小女,夫妻和睦。”
段玄再度沉默下去,酒一杯接着一杯。我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他的眼睛是受不了这种罪的。之前听吴瞎子说,段玄曾与他小酌半杯,就已经痛苦得快要死去。如今,他却愁肠殢酒,不知克制。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渊湛死亡的真相?按朱同脸的意思,是让段玄知道的。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除了多些苦痛外,什么也做不了。
吃了晚宴,宁王府开始放烟花。漫天银色,遮住了星星的光彩。
然而段玄却看不到,只能待在黑暗的角落里,捏住一枝盛开的梅花,放在鼻下轻嗅,“来时梅覆雪,去日柳含春。”
“昔为鸳和鸯,今为参与辰。”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这句,便走过去吟了出来。虽已入夜,然雀鸟却被这热闹景象吵醒,于房檐底下拥挤在一起,欢腾而寂寞。
去年相识,雨雪纷纷;去年离别,杨柳依人。青山依旧在,只是朱颜改。“叔叔,你醉了。”我叫人送他回房。
段玄举手阻挡,以示拒绝:“我没醉。”
我反驳:“那为何胡言乱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段玄笑了一声,以杖探路,跌跌撞撞地离去,“罢罢罢!夫人说我醉,我便真的醉了;夫人说我胡言,我所说的一切便是乱语。”
“站住!”不知为何,我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意识到自己说话冲了些,我缓了缓语气:“我让下人做了些醒酒汤,叔叔不妨在这里等着,我叫人端过来,喝完了再回去。”
“在下若喝了,只怕王爷就不够了吧。”段玄的语气竟带着几分刻薄:“在下做不到的事,王爷却可以,夫人醉心于他也是应该。只是以后还请夫人离在下远一些,毕竟除男女有别之外,你亦将是在下的庶母,总该有长辈的样子。”
“墨通说得对!妹妹既然为人妇,总要为王爷留些面子。”不知何时,翠妃突然站在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起来。旁边就是池塘,她只要推我一下,我就会跌进水里——想想真让人生寒。我抚着胸口,不禁嗔怪:“这黑咕隆咚的,姐姐你真是吓死我了!”
“是我没注意,在此向妹妹道个不是。”翠妃声音柔柔,像和煦的暖风,吹得人毛孔通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不过妹妹你大过年的,怎还这般口无遮拦?下次说话定要三思而行,莫提那些不吉利的字眼。”
段玄已经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嘴,笑笑:“我出身粗野,行事作风随便了点,还请姐姐见谅。”
顺带着,我嘱托翠妃道:“今日所见,还请姐姐千万别告诉王爷。虽说王爷对一切一清二楚,我亦与墨通道长一清二白,但伤到他的脸面总是不好。”
“我知道。”翠妃点头,左顾右盼,问我:“王爷呢?”
朱同脸晚宴一结束就出去了。我说:“请了南昌府大小官员议事,估计现在在玉楼春呢。”
翠妃有些好奇:“玉楼春是什么?”
我让她将耳朵凑过来,悄声说道:“淫乐窝。”
翠妃登时愣住。我“噗哧”笑出声来:“只是家酒楼而已,看把你吓的。”
“我极少出门,自然不如妹妹见多识广。”翠妃羞极,却不恼怒:“王爷今晚会回来么?”
“应该会。”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准备回卧房休息,“姐姐有事么?”
翠妃说:“王爷今天喝了不少酒,妹妹你有孕在身,就怕有个万一。不如今晚就到我屋里睡吧。”
睡别人的床总觉得不舒服。何况人心隔肚皮,谁晓得会不会有人趁机学我,也弄个李代桃僵出来。之前她的儿子骂我是狐狸精,虽没问是不是她教的,但还是防着她点好。
我加以拒绝:“不用了姐姐。王爷酒品很好,轻易不醉,就算醉了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要不惹他,什么事都没有。”
翠妃语气尴尬:“我与王爷夫妻多年,这些竟然不知。”
“这个我也是很久才发现的。”嗔拳不打笑面。翠妃论地位在我之上,用这样的语气与我说话,我若显摆就未免不知趣。有时候,我真为自己竟有这么大肚量而感到不可思议:“要不这样吧,你容我回房拿些明日穿的衣物,很快就过去。”
翠妃莞尔:“那我便先回房里等着妹妹。”
我点头,说:“好。”
52、绿英宫 。。。
回到房里,叫丫鬟收拾好了衣服。也许心里充斥着对翠妃的不信任,我提笔留了张字条给朱同脸,告诉他我在翠妃那儿。
之后我到了翠妃居住的绿英宫。好家伙,虽然如今天寒地冻,房内却是一片绿色,绿色的房梁,绿色的纱幔,绿色的植物,绿色的床;只差一顶绿帽子,全天下的绿色物件便全齐了。那四面墙上皆装着大镜子,人一动,便映照出千万个身影,一不小心还能将自己吓一跳。
瞧见墙上挂着一副裱过的隶书,字写得不错,我不觉念了出来:“绣针刺破纸糊窗,引透寒梅一线香。”这窗户外就是一株梅花,疏影干瘦,还挺应景。
“蝼蚁也知春~色好,倒拖花片上东墙。”翠妃接了下一句。
字下有一花几,甚高,上面也摆着一盆滴水观音。翠绿葱茏,犹如观音托手般的椭圆型叶子上冒出滴滴水露,将落款遮挡住。我轻轻拨开叶子去看,时间是正德己巳年丁卯月甲子日①巳时,署名为崔英。我问翠妃:“这是你写的?”
翠妃颔首:“这是五年前的拙作,妹妹莫要见笑。”
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