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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簪-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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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青丝潮湿散乱,与我的长发交缠在一起,如荆棘,刺着我的肌肤,更刺到了我的心里。那张道符早已破碎,掉落下来,失去了效力。酥麻的痛感席卷全身,如撕裂了一般。我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发抖,挣扎,哭咽,遏制不住对朱同脸的恨意,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我舔到了一股液体,腥,咸。朱同脸痛得低吼,却并未停止,终于在一阵痉挛后,喘着粗气,闭着眼,心满意足地瘫在我身上。

然后他捏住我的鼻子,迫使我无法呼吸,只能张开嘴巴。我抓住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态度决绝:“杀了我!否则总有一日,你会付出代价。”

他歇了片刻,睁眼,不屑地抽手,起身让侍女把药粉撒在我咬的牙印上,又从放在案条上的百宝箱中,取出一枚金锭,丢给我,“若要寻死,自行了断便是。”

还真是可笑!我想要安定地生活,老天却不肯遂了我的心愿,一次又一次地折腾我,连残存的一丝骄傲和尊严都要褫夺掉。我不甘心,想到死,却是如此惧怕。蝼蚁般的生命,轻于鸿毛,就算湮灭在红尘之中,又有几人在乎?

“姓朱的,你虽为帝胄,却无太祖之功名。征服不了天下,就来征服女人,算什么汉子!你不过是一个懦夫,浪费米粮的渣滓!”我笑,笑中带泪,喉咙嘶哑,胸口闷痛:“你可以得到女人的身体,却得不到女人的心,更是无耻无用!”

他的侧脸成熟而俊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明显受到我的影响,情绪压抑,声音低沉,攥紧了手指许久才松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切莫乱说。”

什么叫大逆不道?就因为他高高在上,我即便被强~暴,也要卑躬屈膝,感谢他临幸了我?这未免太荒唐!八道的仇与我的耻辱,加在一起,不管是谁,我都要他死。

见床边挂着柄长剑,我将其抽出,向他刺去。朱同脸轻而易举躲开,趁势扼住我的手腕,夺下剑后将我随手一推。

我的头撞在了床杆上,一阵疼痛后,便昏了过去。

恍惚中,我以为自己见到了父母,见到了刘婆婆和刘先生,见到了八道,然而却只是梦境。

醒来已是白昼。粗糙的被,快要散架的床,熟悉而陌生。田甜瑟缩在墙角,一脸恐惧,跟受了刺激似的。她的脸上、手上,又添了许多新伤痕,明显在我离开之际受到虐待。

我的心又是一阵抽搐,试图安慰她,她却抓狂,对我又抓又打,尖叫着:“鬼!鬼!鬼!”

是昨夜见到了八道出现的那一幕,吓坏了吗?我流泪,抱紧了她,摸她的头发,却更像是在给自己找依靠,“不怕……鬼有什么可怕的,你看姐姐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田甜如梦初醒,却明显痴呆了,傻傻地笑:“姐姐……昨夜我娘亲来看我了,她还教我唱歌呢!”

说完,田甜便自顾自地玩,唱我唱的《牡丹亭》。稚嫩的童声,没有风情,缺乏娇媚,唱不出杜丽娘的哀怨缠绵。

她娘教她的是《紫竹调》啊……我的心越发凄凉,却又羡慕,若我能像她那样傻了多好。从此再也不受任何情愫羁绊,四大皆空,轻松自在。

门外有些嘈杂,还能听见几句“到XX再找找”之类的话。因为头部被撞,疼痛非常,我头晕目眩,恶心地想吐,根本不愿思考,勉强将昨日穿的衣服换掉,梳好头发后端着木盆走出房外。

刘鸨母见到我,跟宝物失而复得似的,高兴地难以自持:“姑娘昨夜去了什么地方?害老妇找得好苦!”

哦,原来是找我。在藏娇阁呆了这么久,我之所以没被拉去接客,最大的底牌便是所谓的完璧之身。凡是被夫家卖掉的妻妾,或是拐骗来的女子,只要破过身,立马就会被龟奴轮番蹂躏,然后拉去接客。

刘鸨母正期待能将我卖个好价钱,若知道后来的事,对我的态度定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使我的处境更糟糕。我已经棋差一着,不想再满盘皆输。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昨夜受了点气,情绪欠佳,回来后便在院中赏景,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没听见刘妈妈唤我,还请您莫怪。”

刘鸨母安慰我,说我受苦了、那个姓朱的真是不懂风情的同时,也在我身上瞄来瞄去,像是寻找什么。“姑娘可是独身一人?”

我有些不自在,心虚,扯了扯衣领:“是啊,大概四更回的房。”

明朝一更三点实行宵禁。昨夜洗澡的时候,正好听见远处官衙传来的暮鼓声响。那些官吏手中有权,宵禁形同摆设,就算朱同脸提前离开,宴会也应在三更前结束。藏娇阁并不是很大,何况有人亲眼看见我回来过,寻找也是守株待兔,不会很仔细,一个时辰足矣。

我想了想,又将知府给我的银锭拿出,交给刘鸨母,“这是知府大人给的缠头,还请刘妈妈收好。劳烦刘妈妈照顾这么久,良女无以为报,日后必定百倍偿还。”

刘鸨母未曾怀疑,接过钱,笑吟吟,如同捡到聚宝盆一般,“昨日那招欲擒故纵,使得真妙。这知府大人花钱如流水,如今对你念念不忘,今早还派人送贴,明日申时的宴会指名要你参加。你定要把握住,到时候管他金山银山,全都给他掏过来!”

我对刘鸨母厌恶至极,实在不愿多做纠缠,“您的话,良女自当铭记听从。”

作者有话要说:(≧▽≦)/,一看自己写的H章,我就华丽丽滴脸红害羞捂脸狂奔鸟,自己当初怎么就意淫了捏?

14、利用 。。。

说完我便转身,到湖边盥洗,并打上一盆水,准备端回去给田甜洗脸。我站起来,眼前突然发黑,险些栽倒。有人从背后扶住了我,我一回头,见是段玄。

他朝我笑了笑,拿出一块布条,将手中的药箱系到左手腕上,从我手中接过木盆,“楠儿这肾虚之症,怎还不见好转?”

我突然很想扑到段玄的怀里,大哭一场,但我知道不可以。眼睛开始酸涩,我阖上眼睑,勉强说道:“昨夜撞到了头,可能是脑震荡。”

段玄不懂就问:“何为脑震荡?”

我胡乱解释:“就是脑损伤,还要麻烦叔叔再给我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是药三分毒,还是诊断之后再说吧。”

段玄没再问下去,摇着头,自己琢磨去了。

回到房间,段玄帮我检查了头部。很大的一个包,青紫,有淤血。段玄要给我诊脉,我不想让他从脉象中看出什么,便不同意。他并不勉强,拿出昨日治刀伤的药方,勾勾画画,又增减了几味药。

段玄昨日开的药方便是那假死药的一部分,增可假死,减则救人。等疾患治愈,再在汤药中增上那缺失的几味,服下后将药渣换掉,便可天衣无缝。只是我又添新症,未免药物相克,又要见到效果,所以颇让段玄费神。

开好了药,段玄又揭开我手上的白布,给我的刀伤重新上药。然而那道伤痕却消失无踪,只留下几条清晰的纹理,刻在雪白的手心上。

段玄一脸惊奇,握着我的手,不得其解。反倒是我,突然拘谨了,将手抽回去,“是围巾的缘故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田甜真成了傻子,拿起我昨日穿的衣服,胡乱套在自己身上,又唱又跳,自我陶醉。她玩得很高兴,跑过来,扑到我怀里,欢天喜地叫:“姐姐,你看田甜多漂亮!”

我原本想夸奖她,然而却在衣服上看到丝丝血迹和交~媾后留下的斑痕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扯着衣服,哭喊,责令田甜脱下来。

我快要崩溃了,害怕,恐慌,茫然,无助。段玄稍作踟蹰,将我搂入怀中,低声喃喃:“楠儿……楠儿,汝无恙乎?”

他碰触的地方被人碰触过,他没碰触的地方还是被人碰触过。他的慰藉关怀,男人的体温,只是不断地强化我脑海中关于昨夜的记忆。潜意识中,我已经把段玄当做和莫路朱同脸一样的人,推开他,尖叫:“你给我滚!滚!”

段玄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身子一僵,两只手颓然垂落,愧疚地说道:“在下无意冒犯,还请楠——儿见谅。”

田甜一直在旁边模仿我和段玄说话时的动作表情,忽然又想到昨夜的情景,恐惧地叫起来,声音犀利:“鬼!鬼!鬼!”

段玄正欲离开,却又回身,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刺在田甜脑后的穴位上。没一会儿,田甜便安静下来,睡着了。段玄给她做了诊断后,开口道:“囡囡和你昨夜可曾遇着什么邪魅?”

我不想去猜测,段玄知晓我被人凌~辱后时的态度。他始终是个俗人,在儒家思想、程朱理学的熏陶下长大,难免心存芥蒂,无非是同情我的遭遇,亦或是鄙视我的不贞。

我不是古代的女人,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以身殉节。我只知道自己三日之内必须离开这里——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泪流满面,忍了忍,终于扑在段玄的身上。我很恶心自己的作为,却又因看不到自己的将来而恐惧,“我好怕!怕自己会人尽可夫,会死,会成孤魂野鬼……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昨夜的事,出了凝春楼之后,我自当告诉他。他若不介意,待八道魂魄聚拢、可以还阳之后,我便生死追随,凡事以他为大;若他因此瞧不起我,我便离他而去,从此当他是路人。

“楠儿,莫怕!莫怕……离开此地之后,我便、娶你为妻。到时,一切都会终结。”段玄再一次抱住了我,他的脸霍地发红,心脏在胸腔中咚咚直响。他的目光与上次相比,更加坚定,说出的话却是结结巴巴:“若你不弃,在下愿给你一个名分,让楠儿、能有栖身之所。若你心有所属,找到相伴一生之人,在下便自动退出,据实相告,绝不耽误你的——终身。”

娶我为妻……我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望。每次想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平静生活下去的时候,老天都不肯遂了我的心愿。我不相信段玄,更不相信自己,“这……可能吗?你真原意娶我?”

段玄点头:“君子无浮言,还请楠儿信我。”

他的话就像槌,敲在我的心上,荡起回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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