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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极力克制住牙关的颤抖,努力装出轻松的语调,“恩晴,我们来说会儿悄悄话吧,我一直都没有妹妹,从小就一个人长大,很孤单呢。”
她低声问一句,陆恩晴便迷糊着回应一句,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时,雨才稍稍停歇。
倪筱尔知道,单亦宸一定会找到她们的,她将手里握了一夜的最后一块巧克力塞到陆恩晴嘴里,她身体弱,一夜寒风暴雨的袭击,只怕撑不住。
半昏迷半清醒间,陆恩晴睁开眼睛,“姐姐,表哥找到我们了吗?”
她微微一笑,“你把巧克力吃了,他便来接咱们回家啦。”
“少夫人!表小姐!”一阵嘈杂的声音忽然在洞外响起,她心中一震,他们找来了!
倪筱尔想要回答,嗓子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她着急地从地上摸索到一块石头努力朝上抛了出去。
“二少爷,她们在那儿!快看!”一阵惊喜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洞口的乱草被拨开,单亦宸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来不及分辨他眼中复杂的神色是什么,因为看到他的巨大惊喜早已冲散了脑海中的迷茫,她微微弯了弯唇,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表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呜呜呜……”陆恩晴被人拉了上去之后,忍不住嚎啕大哭,受了惊吓的小姑娘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单亦宸朝倪筱尔伸出手,沉声道:“上来。”
她扶住洞口勉强站了起来,坐了一夜,腿早就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她伸出手,指尖眼看就要抓住单亦宸的手掌,哗啦啦一声,一阵铺天盖地的碎土块忽然垮了下来。
被黑暗席卷的最后一瞬间,她只听到了单亦宸那声痛到极致的厉声嘶鸣:“倪筱尔!”
好闷,闷到几乎不能呼吸——
她无力地伸手,试图能够从沉重积压的泥土中得到一丝空气,泥土的腥气席卷着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她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仿佛做了一场浩瀚的噩梦,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仍旧在地狱里。
“醒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十分疲惫。
她缓缓将目光移向他,沙哑着喉咙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
她嫣然一笑,伸手摸向他胡子拉渣的下巴,“才两天你就憔悴成这个样子,要是醒不来了你会不会像街边的乞丐一样颓废……”
握住她胡乱触摸的小手,单亦宸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对不起……”他的唇贴在她冰冷的肌肤上,久久不愿离开。
“恩晴呢,她怎么样?”倪筱尔想起虚弱的陆恩晴来。
单亦宸微微偏过头,站在门口的陆恩晴咬唇不敢抬头,声音细如蚊蚋,“筱尔姐姐,我好多了,我……我来看看你……”
终究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纵然心中有太多歉疚与羞愧,仍旧无法当面陈述,尤其无法在单亦宸面前陈述。
倪筱尔微微一笑,缓缓抬起手,朝陆恩晴缓缓伸展开,陆恩晴眼中一亮,犹豫了一会儿,快步朝倪筱尔跑来,握住了她的手。
“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倪筱尔浅笑。
陆恩晴用力点头,眼中绽放着璀璨的光芒,“筱尔姐姐,我也祝你和表哥永远幸福!”
她掀唇一笑,看来这场生病很值得,至少,她终于与陆恩晴化干戈为玉帛了。
陆恩晴很识趣地将时间留给了他们两人,安静的房间里,滴答滴答的钟声安静地走着,她缓缓抬起手,抚平他紧蹙的剑眉,莞尔一笑,“别自责。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他慢慢伸出手,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最后环住了她的腰,沙哑着嗓音道:“倪筱尔,你真是个麻烦的女人,我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竟然最怕你离开我。”
他自以为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在亲眼看到洞口坍塌的那一刻陷入了后悔。
万一……万一事情的结局没有按照他把握的那样走呢?
万一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呢?
他失策了。
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笑吟吟道:“首长大人现在是对小女子表白吗?”
窗外的雨仍旧未停,淅沥淅沥地一直在下,倪筱尔紧紧握着单亦宸的手进入了睡眠,一缕秀发从她的脸颊边坠了下来,他温柔地替她绾到耳后,这个静谧的动作令站在门口的小莫久久不愿上前打扰。
漆黑利眸瞥到小莫的出现,他示意到书房说话。
“首长,老太爷昨日就得知了少夫人搭救表小姐的事情,深感震惊,老太爷说关于结婚后是否搬出去一事,以后就由少夫人自己决定。”
说完这番话之后,小莫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首长为了不让少夫人嫁入单家以后恪守规矩,放弃事业和自由,竟然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么一个局。
老太爷一向疼爱女儿,连带着外孙女陆恩晴也疼爱得不得了,倪筱尔虽说是首长喜欢的女人,可是要想在单家长辈心中站稳脚跟,单凭首长这喜欢二字是远远不够分量的。
眼下她救了陆恩晴,在单家人心中,就相当于是救命恩人的地位,从此以后,地位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了。
犹豫了片刻,小莫忍不住低声劝慰,“首长,您就别再自责了。”
换做他是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这样不择手段地保护与倾心相爱,早就一头扎进他怀里了,也就少夫人那心性,迟钝而又冷静。
“知道了,出去吧。”单亦宸淡淡道。
在单亦宸的照顾下,倪筱尔的病很快好了起来,陆恩晴与倪筱尔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从前总是嚷嚷着“表哥”,到后来就成日里“筱尔姐姐”喊个不停,连带着跟在陆恩晴身边的小狗班比见了倪筱尔也忍不住要亲热地汪汪两声。
在海岛住了一段日子,倪筱尔跟单亦宸终于要离开了。
陆恩晴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筱尔姐姐,你跟表哥结婚那天,我一定会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倪筱尔笑着点点头,陆恩晴纠结了半天,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道:“筱尔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
她生怕单亦宸瞧见,别扭了半天,偷偷从身后拿出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位副官吗?”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军帽,棕色的眸子璀璨明亮,英俊的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别扭。
倪筱尔瞪大了眼睛,这不是重央吗?
“他是我这学期铁血夏令营的教官,只来了一次就走了,昨天我偶然在表哥的书房看到一张合照,里面居然有他……”说到这里,她的脸红成了一个苹果,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原来小姑娘喜欢重央,却又拉不下面子去找单亦宸。
倪筱尔忍住笑,掐了掐陆恩晴可爱的苹果脸,“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回头一定让你见到他。”
倪筱尔自顾自地沉浸在陆恩晴央求她当媒人这件事上了,压根就没注意到单亦宸的脸色越来越冷,等单亦宸将车拐弯停在了路口时,倪筱尔才意识到低气压早已笼罩了整个车厢。
单亦宸臭着一张脸说道:“倪筱尔,你已经对着另一个男人的照片傻笑半个小时了。”
咦,有吗?
她后知后觉地看向手中捧着的重央的“玉照”,这才明白单亦宸一路上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笑嘻嘻,“怎么样,吃醋啊?”笃定单亦宸不可能在她面前承认醋意,她故意抱着照片气他,“重央真的不赖,难怪会有女人对他念念不忘。”
他这才听出画外音来,蹙眉沉吟,半晌舒展开脸色,“原来是恩晴。”
到底是聪明绝顶的单亦宸,一猜就中,倪筱尔本打算亲自找机会跟重央讲明,谁知道单亦宸比自己还心急,隔了几天就将派重央去将陆恩晴接了回来。
本以为见到心上人,陆恩晴一定会十分开心,谁知道竟然是撅着嘴巴回家的,重央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一脸平静。
倪筱尔将陆恩晴叫到一旁,嘀嘀咕咕了一番之后,才明白重央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人家小姑娘,顿时对他恨铁不成钢起来,这军队里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木脑壳呢,眼看着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喜欢他,竟然无动于衷?
趁着陆恩晴跑去找表哥诉苦的时候,倪筱尔决定找重央谈谈。
重央安静地站在花园里,俯身摘下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花,倪筱尔轻声走到他背后,“重央?”
他恍然回头,瞥见微风中她轻拂的发丝,下意识地,手比脑袋先反应,将玫瑰别在了她的耳后。
她愕然。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顿时也怔住了。
尴尬的静默之后,倪筱尔事先反应过来,笑盈盈道:“倒是没见过你这么借花献佛的,拿我园子里的花送给我,谢谢你啦。”
重央清咳了一声,“少夫人,要是首长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可不行。她慌乱中说:“要不你尝尝我做的菜再走?”
重央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餐桌上——
陆恩晴到底是女儿家,即使在倪筱尔不断地使眼色下,也羞涩地不敢跟重央搭话,气氛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眼见一顿饭就快吃完了,陆恩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第一句话,“重央,你明天要是有空,可不可以带我出去走走?”
重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明日还有行程,以后再说吧。”
陆恩晴从小就被人捧在掌心里,什么时候被人冷落过,满腔小女儿心思就指望着重央能够回应自己,谁知道丢掉矜持还是被他不冷不淡拒绝了。
她顿时眼睛一红,飞也似的奔了出去,场面一度变得尴尬不已。
重央慢慢抬起头,看向单亦宸,“首长,我知道你们想要撮合我与表小姐,只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伤痛。
到底没能帮陆恩晴觅得一桩良缘。
单亦宸躺在床上翻着杂志,倪筱尔抱着被子郁郁寡欢,“重央居然闷声不响地就有了心上人,恩晴也真是可怜。”
单亦宸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淡淡道:“以后重央跟恩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专心准备我们的婚礼吧。”
她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心安地渐渐睡去。
半夜——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那头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请问,是倪小姐吗?我是李萱儿,陈先生的助理。”
睡梦陡然被驱散,她悄悄打量了一眼呼吸平静的单亦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