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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起来而已。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像欣赏着一副名画,如果不是小宁微微垂下眼睑表示害羞,他一定会上前轻轻嗅一嗅她身上的香水,究竟是怎样的味道,会令他产生轻微的眩晕感。
“他在哪儿?”他直奔主题。
小宁微微一笑,“凌先生还没有说明自己的来意。”
也罢,不管是跟冯潇霆说,还是让小宁代为转告,都无所谓,他轻描淡写道:“你去告诉冯潇霆,冯家的家产,我不要了,这官司,我也不打了。从此以后,我跟冯家的兴衰荣辱再也没有关系,我的母亲跟冯家也再也没有任何牵扯。”
这么多年来,母亲的疯癫是他心头的隐痛,他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重新回到这个家,为母亲谋得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一切早已过去,他的母亲过得很好,而他自己,就算争到了那份家产,又能怎么样?
小宁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凌先生真的愿意放弃?”她不相信这个人会无条件放弃这笔财富。
“是,我放弃。”他斩钉截铁回答。
人生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确定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从车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牵着单小三在门口等候自己的母亲,一股暖暖的情绪缓缓弥漫上心头,他走上前大力举起单小三,微微笑道:“臭小子!今天有没有乖乖写作业?”
脑袋上忽然被人打了一下,他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扭头就看到了刚收回手的凌夫人,她一脸嗔怒道:“快把小三放下!别摔着他了。”
低头牵着单小三的手,凌夫人慈祥道:“小三啊,咱们不理他,你陪我一起去花园里看蝴蝶好不好?”
“好啊,奶奶,我要拿网兜去捉蝴蝶!”单小三唇红齿白,笑起来俊美又孩子气。
凌夫人看得心花怒放,越发喜爱这孩子起来。
凌宇轩看着两人和谐的背影,忽然轻声道:“母亲,我今天去冯家了。”
凌夫人的背影顿时僵住,这么多年了,凌宇轩在她面前,从来都不会提起冯家,不止因为他恨冯家,更因为他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他提起。
而此刻,她的儿子,用平和的语气,一句一句地告诉她,“我去冯家,是为了和冯潇霆解除官司,冯家的财产,我不争了。”
见母亲身影颤抖,凌宇轩低下头,轻声道:“母亲,即使没有冯家的财产,我也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凌夫人慢慢地转身,泪光闪烁地看着凌宇轩,然而眼中却是有着满足的笑意,她抬起手摸着凌宇轩的头,呢喃道:“我的儿子,长得这么帅,这么孝顺,这么善良,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疯了大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从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宇轩啊,你长大了,知道放手和释怀,我为你感到骄傲。”
他微微一怔,看着凌夫人感慨的目光,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握住母亲的手,“是,我以后会做得更好,让母亲的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记得上小学那一年,正是凌夫人疯的最厉害的时候,冯老爷除了偶尔给他们一些赡养费,根本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他记得自己回家的那一天,凌夫人正拿着绳子朝自己脖子上套,三四个佣人上前也没能将绳子从她手中抽走。
美丽的少妇泛着凶光的眼神,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歇斯底里的挣扎,那些画面像噩梦一般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从此再也无法忘怀。
他背着书包一步步上楼,一边写作业一边抹眼泪,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凌夫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如今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一段平静的生活,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幸福。
那天,在花园里,悄悄进行着一段小小的对话。
“奶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刚刚凌叔叔哭了,但是他假装在奶奶面前没有哭。”
凌夫人摸着单小三的头,慈祥道:“奶奶知道,只是小三啊,这样的人生太过辛苦,如果有天你觉得难过了伤心了,记得勇敢地哭出来。”
这一生,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凌宇轩这个儿子,他为她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人生,如今,也该放下了。
凌宇轩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倪筱尔的电话,只是她却始终没有接通,他忍不住蹙眉打给了蓝少波,电话那头,蓝少波诧异道:“谁?你刚刚说谁来找我?是筱尔吗?难道她回来了?”
他一呆,慢慢放下电话,电话那头蓝少波的声音被挂断。
倪筱尔没有去找单亦宸,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匆匆抓了件外套,他奔了出去,却正好撞上送倪筱尔出门的司机,“倪小姐去哪儿了?”他急急拽住司机。
司机怔了怔,随即笑道:“倪小姐让我送她去教堂,说是有事情要办。”
他一怔,随即缓缓松开了手。
A城的教堂,位于城东。
这里曾经是倪筱尔举行婚礼的地方,时至今日,她仍旧记得嫁给单亦宸的每一个细节,沿着漫长的红毯,一步一步朝尽头的他走去,长身玉立的男人,眉目如画的浅笑,梦幻音乐中众人的祝福,那是她一生都值得珍藏的记忆。
如今,却是被谁打破了,需要她去重新捡起?
倪筱尔呆呆站在被洁白的玫瑰花包围的教堂,点缀着白纱的座椅,画像上,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子侧颜美好得令人心醉。
她恍惚地在玫瑰中穿行,原本这里不是她该出现的地方,可是鬼使神差的,本该去找蓝少波的她半路上又来到了这里。
单亦宸低眸看向雪儿的温柔令她心痛到无以复加,从前,他只属于她,而今,他的身边陪伴着的女人又是谁?
寂静的幽香中,一个淡漠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来了。”
抓住座椅的手蓦然一紧,她浑身冰冷,却不敢回头。
他来了。
慌乱地垂下头,她轻声道:“对不起,我……我只是看到这里布置得太漂亮,想进来看一眼就走。”匆匆抬手撩了一下长发遮住半边脸,她低着头从另一个出口走去。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让她停住了匆匆的脚步。
“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吗?”
她震惊地抬起头,璀璨光芒的尽头,那个站在暖阳中,身材颀长的男子,俊美的面容近乎冷酷地盯着她,漆黑的眸色中没有惊讶,没有嘲弄,没有恨,也没有爱。
平静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的大脑蓦然停止了摆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每一步脚步声都在她的大脑里烙印下一场回忆。
那么远的距离,那么熟悉的气息,那么多悲欢离合的回忆。
初见时,他是冷面少校,她是在巴黎游学的任性少女,
再见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军长,她是初出茅庐的小律师,
到后来,他是她赖以张扬跋扈资本的丈夫,单家的二少爷,她是刁蛮任性闯祸不断的妻子,在单亦宸隐忍的爱中成长的女人。
这一路,用尽了多少力气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知道,她也知道。
然而没有人能够预测上帝之手会在哪一刻开始转动命运的轮盘,她从没有放弃过想跟他白头到老的念头,只叹造化弄人,让她的人生一次又一次背离所有的想象。
倪筱尔呆呆地看着男人走到自己面前,她仰起脸,满脸泪水,颤抖着声音,一点一点地喊出他的名字,“单……亦……宸……”
薄唇冷冽地上扬,他淡淡笑了,“很好,还记得我的名字。”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颤抖着唇缓缓闭上眼睛,曾经想象过无数次,与他的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才发现,她有多恐惧。
这个男人,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俯视此刻狼狈的她?
“为什么要哭?”他优美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对上自己的眸子,端凝着她的每一丝表情,像是欣赏着一朵即将被摧毁的鲜花,“倪筱尔,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等了多久吗?从你踏入A城开始,我就等着你来找我,然而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你宁愿去找其他男人,也始终不愿来见我,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我?”
她泪流满面地拼命摇头,试图解释,“不是……我……我没有想要离开你……”她该说什么呢?带着他的亲生骨肉让他远离孩子,饱受思念之苦,这本就是她欠下的债。
是她欠单亦宸的,是她一次又一次地伤了他的心。
粗粝的指腹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继而捧着她的脸颊,他深深凝视着她,这双小鹿般的眼里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惶恐,畏惧,歉疚,为什么却没有思念和爱呢?
他轻轻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在她蓦然放大的瞳孔中缓缓俯身,冰冷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继而绝决地离开她的唇,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我不想再听任何借口,你要去哪里,我不在乎,但是单小三,必须跟着我回到单家。”
“不!小三是我的孩子!”她惊慌地推开他,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攥住了心脏,撕扯得令她感到疼痛。
唇角微微上扬,他嘲弄地笑了起来,“你不是律师吗?单小三归谁,法庭上见。”
他大步朝外走去,冷漠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倪筱尔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不顾一切地追上去,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眼泪缓缓打湿了他的后背,他冷漠的表情骤然僵住,低头看着环住腰间那双紧紧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疼痛。
身后女人的啜泣令他犹豫着伸手刚要握住她的手,却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停在了半空中。
“单亦宸,我求求你,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他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这就是她的回答?
一点一点地将她的手指扳开,他毫不留情地大步朝外走去,倪筱尔捂住脸,缓缓跪在了地上,低声哭泣。
她总以为因为他爱她,所以无论她做任何事情,他都像从前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隐忍地爱她,可是现在,他不爱她了,厌倦她了,那个愿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彻底地,不爱她了。
偌大的教堂里,她孤独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像个孩子一样埋头哭泣。
一方帕子静静地递到了她面前,她愣了片刻,随即惊喜地抬头,“亦宸……”所有的笑容全部僵硬在脸上,她狼狈地别过脸,却早已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窘迫。
“我听司机说你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