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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亦宸疲惫地站起身来,但愿她能够撑过这一段时间。
身后忽然传来关耀宇的声音,“你真的就打算这样将她糊弄过去?”他斜倚在门框旁,淡淡看着单亦宸。
单亦宸笑了,“我说过,只要她能够过得开心,我不介意用怎样的借口让她接受。”
“亦宸,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
单亦宸的目光转向倪筱尔,是的,总有一天,时间会将掩盖的真相一点点地袒露在她的面前,可是那已经不是他所能顾及到的事情,他不是神,无法操控一切他想要操控的事件。
关耀宇双手插兜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如何,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曾经,他疏离过单亦宸,他以为全世界都不理解他内心对刘雯雯的那一份歉疚,可是此刻在单亦宸面前,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委屈竟丝毫不算什么。
总有人会不择手段地攫夺他想要的爱情,而单亦宸的攫夺,则令关耀宇感到叹息。
一摞厚厚的卷宗被放在了倪筱尔的面前,上面将倪震这件案子的整个来龙去脉都呈现在了她的眼前,红薇在她面前坐下,淡淡道:“原本这些内部资料是不能给你看的,可既然亦宸希望你知道,我就只能违背规定给你看了。”
倪筱尔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文件,父亲的死,令她一夜之间失去了人生的支撑和信仰,她不知道翻开这些资料之后,会遭遇怎样的内心创伤,如果父亲真的与黑帮有染,那么她该如何正视那些年的父女情义?
犹豫良久,她鼓起勇气掀开资料,一点一点地开始阅读,身畔,红薇陪在她身边,唯恐她情绪失控,做出伤害自己与孩子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将资料翻完,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梳理起。
卷宗里说,她的父亲年轻时曾受过青龙帮老大的恩惠,所以一直为她办事,及至后来结婚生女之后,不愿再与他们来往,于是搬迁到了A城企图躲开他们,直到最近才再度被他们找到,被青龙帮的杀手杀害以示报复。
资料里关于倪震的介绍很少,更多的则是关于青龙帮老大木芙蓉的介绍,她看到最后,忽然觉得心口疼痛起来,忍不住合上卷宗,在红薇忧心的注视中走了出去。
“喂,倪筱尔,你可是我一直以来最讨厌的情敌,我相信你不会就这么倒下对吧?”红薇追了上来,大声地说道。
她鼻子一酸,眼角的泪水被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她嫣然回头,“谢谢你,我会好起来的。”
A城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时常令人感受到暴雨来临前的压抑,她走出资料室时,看见一个撑着伞的男人在风中孑然一身站着。
她垂下眸子,告诉自己父亲的死与单亦宸并没有关系,然而她始终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这份怨尤一点一点地在内心扩大,令她感到无边地疲倦。
单亦宸抬步走上前来,想要伸手扶她,被她躲开。
他脸色一变,“筱尔,你在怪我。”
她苦笑一声,是啊,她在怪他,尽管理智告诉她,不该将所有的遗憾放在单亦宸的身上,可是叫她如何对父亲的死感到释怀?
“亦宸,我今天想去看看父亲,你先回家吧。”她抬起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辆车停住,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冲倪筱尔露出温暖的笑脸。
是陈邵阳。
单亦宸轻轻松手,那伞便随着风逐渐地飘得远了,他冷冷地盯着陈邵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扶住倪筱尔的腰,关切地俯身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忽然心中一怒,来不及冷静下来,已经朝着倪筱尔大步走去。
倪筱尔只觉得手腕一紧,已经被他拽住了,而这边,陈邵阳也毫不退让,紧紧抓着她的另一只手。
“她是我的妻子!”单亦宸目光凌厉地扫向陈邵阳,冷声道。
一向脾气温和的陈邵阳显然有些动怒了,他毫不退让,“那又怎样?你扪心自问,筱尔跟你在一起的这些年,你有照顾好她吗?如果我是她的丈夫,绝对不会让她见不到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面!”
单亦宸的脸色逐渐变得可怕起来,他薄唇微抿,冷酷地盯着倪筱尔,“你真的要跟这个男人走?”
倪筱尔缓缓闭上眼睛,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轻声回答:“是,我要跟他走。”
他脸色一白,仿佛被利器所伤,哑声笑了起来,良久,他缓缓松开手,冷声道:“很好,倪筱尔,你尽管怨我恨我,我绝不会多说半句,你要跟他走,我绝不会拦你。可是我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去祭奠父亲!”
他漆黑的眸中寒光点点,可见怒火不一般。
倪筱尔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早已没有力气和他再为其他事情起争执了,也罢,既然如此,一切由他。
“邵阳,墓园见。”她低声说道。
陈邵阳冷冷扫了单亦宸一眼,眼睁睁看着倪筱尔跟在他身后,渐渐握紧了双拳。
“其实倪姐姐不是怨恨单军长,或许她只是气他太霸道。”车子里钻出一个女孩儿俏丽的脸,她看着倪筱尔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
陈邵阳瞥了李萱儿一眼,脸色微微有些不悦,李萱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喊他“陈先生”了,她忍不住脸一红,纠正了称呼,“邵阳哥。”
陈邵阳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这丫头,总算是长了一点记性。”
李萱儿见陈邵阳脸上似乎并没有不快,忍不住好奇问道:“邵阳哥,你刚刚好像很生气呢。”她跟在陈邵阳身边当助理已经有大半年了,他的脾气一向很好,极少动怒,然而刚刚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话,她似乎瞥见陈邵阳眼角闪过的一丝怒火。
陈邵阳笑了笑,“筱尔从前有多任性,现在就有多温柔,我生气是因为为了区区一个单亦宸,她早已变得不像自己了。”
“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邵阳哥当初喜欢倪姐姐的时候,不也是变得不像自己吗?”李萱儿小声地回嘴,却又怕陈邵阳生气,一边环顾左右,一边若无其事。
陈邵阳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苦笑一声,也对,他自己都尚且在迷局中没有出来,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
于是抬手狠狠敲了敲李萱儿的脑袋,佯装怒道:“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敢对我顶嘴。”
李萱儿抿嘴一笑,她就知道陈邵阳只是嘴上说说,事实上才不会生气呢。
车子开到墓园后不久,陈邵阳就下车朝倪筱尔走去,他朝她伸出手,“走吧。”
无视一旁单亦宸冷冽的目光,倪筱尔伸手扶住他,朝着阴沉沉的墓园走去。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这里祭奠自己的父亲,她一直以为离那天起码要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她的父亲是个不会老的超人,永远都陪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路成长。
如今,她只能在冰冷的墓碑上看到父亲的照片。
倪筱尔看到倪震崭新的墓碑时,忍不住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陈邵阳也红了眼角,站在一旁心绪复杂。
远远地,单亦宸静静地站在两人的身后,目光始终凝聚在倪筱尔的背后,他静静地闭上眼睛,听着倪筱尔压抑的哭泣,这一刻,除了狠下心肠陪着她痛苦,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够令她安然度过这一关。
淅沥淅沥的小雨渐渐飘了下来,陈邵阳撑着伞站在倪筱尔身边,替她遮住了风吹雨打,他轻声道:
“筱尔,你还怀着身孕,早点回去吧。”
倪筱尔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就算她内心如何悲痛,但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转身回头的时候,愕然发现单亦宸仍旧站在那儿等候,他宽阔的肩膀上早已被雨水打湿,漆黑的双眸正静静凝视着自己。
见一旁的陈邵阳一脸敌意地盯着自己,他笑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今晚我留在军区,你安心回家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小莫匆匆忙忙地走到倪筱尔面前,替她披上单亦宸的外套,悄声道:“少夫人,这雨一会儿就下大了,咱们快走吧。”
冰冷的雨丝飘洒在倪筱尔的肌肤上,细如牛毛针,她蓦然觉得浑身发冷,在小莫的照应中神色木然地上了车。
单家所有人都知道少夫人心情不佳,人人都在寂静的沉默中穿行,唯恐一不小心打扰到安静的少夫人,就连一向大嗓门的阿力,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言,兰姨偶尔看着坐在窗边发呆的倪筱尔,也忍不住背地里悄声叹气,为她感到心疼。
就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日子里,倪筱尔却越发地察觉到肚子里的单小三越来越不安分起来,她低头摸着浑圆的肚子,这种关键时候,她却与孩子的父亲有了摩擦,不知道单小三的降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关耀宇似乎受了单亦宸的委托,每天都及时来看望她,偶尔也会坐下来跟她喝杯茶聊聊天,这大约是她这段日子里唯一的消遣了。
见关耀宇精神不错,她忍不住微笑,“看到你终于振作起来,我很高兴。不过雯雯在医院这么久我都没有去看望她,等我生完孩子,一定亲自去看望她。”
关耀宇神色一黯,他苦笑一声,“她的生命体征一天比一天微弱,器官已经在逐渐衰竭了,可能撑不了多久。”
倪筱尔心中一跳,鼻子酸涩,顿时意识到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话题,怎么说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嘱咐自己要与刘雯雯以亲姐妹相处,如今父亲刚过世,她已经失去一个亲人,却又即将面临着再次失去另一个亲人,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关耀宇忽然说道:“筱尔,有些话我知道身为一个外人,或许没资格说,但我还是想说,你不该恨亦宸,他有多爱你,你该知道。”
瞥见倪筱尔沉默了下来,他垂下眸子,淡淡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亦宸身不由己,你是他的妻子,更加不该怀疑他对你的爱。”
倪筱尔打断他的话,“我明白,耀宇,比起关心我,你更应该找时间去看看小诗,她过得并不好。”哪怕谢小诗在她面前再强自开心,倪筱尔都能察觉到她内心的黯然,或许关耀宇伤了她,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伤,还需要他来治。
至于自己与单亦宸,那应该是一场难以言说的纠葛了,倪筱尔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怔怔地想,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