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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央一怔,继而狂喜地抬起头看向她,自从来到海岛上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对他有过亲昵的动作了,他结结巴巴道:“筱尔,你……你决定不和我吵架了?”
她惊觉自己做了些什么,赫然想要伸回手,被他猛然抓住,顿时恼怒地看向他,“松手。”
短暂的喜悦过去之后,重央镇定了下来,尽管他知道她此刻生气异常,然而内心的那股潮水般的悸动告诉他,他的忍耐力不多了。
“筱尔,我想,我没有办法和你做朋友了。”他凝视着倪筱尔,棕色的眸子里闪耀着无边的璀璨。
倪筱尔愕然,“重央,你……”她忽然惊叫一声,晃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石屋走去。
“重央你疯了?”她拼命捶打着他,想要从他怀里下来,然而他仗着男人的力气,始终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一直到进了屋子,他将她扔到了床上,一双棕色的眸子在细碎的刘海下闪耀着野性的色彩。
倪筱尔从没见到过这样的重央,她一步步往床的角落缩去,一脸戒备,“你想要干什么?”
重央没有说话,却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他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倪筱尔心中一惊,捂住脸就要跳下床奔出去,被他再次拉了回来,此时的他,野蛮得像个原始人,平日的沉稳一去不复返。
他将她抵在自己的身下,怒道:“不许逃!倪筱尔你看着我!”强行将她的小脸板正,他指着胸膛上的一道可怖的疤痕,一字一句道:“这道疤痕,是我全身上下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受了伤,又什么时候愈合的吗?”
她被迫将目光转向他的胸前,那是一道蜿蜒如藤蔓的丑陋伤疤,长达三十厘米左右,看伤疤的颜色,似乎是新近增添的。
缓缓闭上眼睛,倪筱尔面无表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重央痛苦道:“即使你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从没有在乎过我,可是在海岛上的这几个月以来,你真的看不到到我对你的好?这道伤疤,是我上山给你采摘草药,从山上不小心滚下来,被一块利石所伤,我躺在地上流了很久的血,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在担心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可你居然没有一点感动?”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濒临死亡的野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倪筱尔知道,重央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放低了声音,缓缓说道:“重央,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你的照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你不要激动,先冷静下来好不好?”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于是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而又小心。
他果然安静了下来,不再歇斯底里地想要得到她的认可,重央静静地躺在她的膝盖上,喃喃道:“倪筱尔,我从很早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你不知道,追逐着你的背影究竟有多累……”
他像个孩子一样翻身面对着她,与她四目相交,执着地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清楚她此刻的心绪,倪筱尔咬唇避开他的眼神,“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过来和我一起睡。”
从前,他一直都是打地铺在地上睡,这张床,从来都是倪筱尔一个人的专利,然而今晚,重央却坚持要躺在倪筱尔身边,他不再忍让退避了。
倪筱尔依言睡在了他的身边,浑身紧绷,重央伸手刚要搂住她的腰,就听到她冷冷的声音,“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出去睡。”
他的动作僵了僵,终究没有勉强她,缓缓松手看着她入睡。
海风呼啸着从沙滩上刮过,寂静可怕的夜晚,身边的男人发出平静的呼吸声,然而倪筱尔却丝毫没有睡意,她紧紧摸着枕头下的一把匕首,这是当初为了防身,她放在身边的唯一武器,只要重央继续轻举妄动,她就拿出来做最后的反抗。
黑暗蔓延的夜里,孤独也随之而来,倪筱尔忽然想起了单亦宸,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现在在重央手里吧,他曾经的属下,那个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重央,早已不是他们记忆中的善良腼腆的男孩儿了。
她鼻子一酸,却不敢哭出声音惊动身后的男人,重央对她早已失去了耐性,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发出致命的威胁,她很害怕,很无助,可是她明白,在这里,除了她自己能够救自己,所有的人都不能依靠更加不能相信。
单亦宸,我一定会活着回去见你。黑暗中,她的眼睛散发出坚定夺目的光彩,双手再次握紧了匕首,她缓缓闭上眼睛,将眼眶的泪水死死忍住。
一大早,重央就起床去帮隔壁的邻居搭建昨晚被海风摧垮的草棚,倪筱尔趁机迅速穿好了衣服奔出房子,呆在重央身边始终令人感到不安,她唯有远离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倪筱尔走到海边,坐在礁石上,见四周无人,她轻轻掀开自己的长裙,看着一双纤长白皙的双腿,这双腿,自从摔断之后没有及时治疗,就落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始终一瘸一拐,海岛上医疗设施不完善,想要彻底医好腿根本就不可能,倪筱尔只能寄希望于离开这里,重新找医生帮自己恢复。
正低头思忖着重重心事,忽然听到刻意轻微朝自己接近的脚步声,她悄悄握住身边的一块小石头,在身后那人的气息逐渐变得浓重时,猛然起身回头一扔。
那人极快地闪身避开,倒是倪筱尔看清他的面容,有些吃惊,“是你?”
老三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笑嘻嘻打量着她,一双发亮的眸子饶有深意,“是我没错,原来你对我这么念念不忘啊。”
倪筱尔想起海岛上所有人对他的评价,似乎他不是善茬,然而他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始终一副玩世不恭人畜无害的模样,叫她有些疑惑,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不过这些跟她可没有什么关系,倪筱尔冷下脸来,娇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这里是我先来的,我需要安静,麻烦你离开。”
老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脑海中闪过那日她惊鸿一瞥的灿烂笑靥,明知道此刻的冰冷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戴起来的面具,他仍旧忍不住逗她,“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看到小白脸在到处找你,你再不回去,估计他就要找到这里了。”
倪筱尔板着脸从他身边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不顾她的挣扎,他利落地迅速将她拖到一块礁石后面,一把按下她的脑袋,低声道:“嘘,别出声。”
“筱尔!”重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显然如老三所说,刚刚才找来这里。
倪筱尔抬起眸子扫了老三一眼,除了他的眼睛,整张脸都被浓密的胡须覆盖,她明知道这人的出现一定别有居心,然而此刻却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不愿意走出去见到重央。
见她一双美目俏生生盯着自己,老三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低声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英俊?”
倪筱尔翻了翻白眼,转头盯着重央的举动。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倪筱尔,于是转身离开。
倪筱尔刚要起身,忽然被老三敏捷地拉住,她恼怒地正要出声呵斥,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顺着老三的目光看去,只见重央居然去而复返,一双机敏的眸子略带怀疑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她的额上迅速沁出了几滴冷汗,没想到重央的疑心居然这么严重。
直到重央真的离去之后,老三才松了手,微微笑道:“我帮你解决了一个死缠烂打的男人,你该怎么感谢我?”
隔得很近,明明是破衣烂衫不修边幅的男人,有别于那些浑身冒着汗臭味的男人,他的身上却一直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令她紧蹙的眉头微微展开了几分,对他的恶感也减少了不少。
倪筱尔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心中衡量半晌,终于不再冷着脸伪装下去,她浅浅一笑,脸颊边顿时多出了两个微不可见的小巧梨涡。
“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帮我彻底摆脱重央,对不对?”她眨了眨眼睛,一扫往日的无趣与冷漠,灵动得仿佛她的个性本该如此。
老三愣了一下,早知道她伪装了许久,却没想到她的真实性格令他如此吃惊,不过他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说的话上,看来这个女人不仅善于伪装,还有几分小聪明。
跟聪明人说话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他目光微沉,“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拿什么来换。”
见老三终于摆出了交易的姿态,倪筱尔爽快地回答:“你想要什么?”跟在单亦宸身边许久,她早已学会了开门见山,干脆利落的办事方式。
老三再次被她的果断给震住,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低低笑了起来,“我想要的东西,你肯定有,等帮你彻底摆脱了重央,再履行今日的约定也无妨。”
明知道他所说的事情一定非比寻常,然而他的身上有一种令她想要赌一把的冲动,比起重央的步步紧逼,眼前这个不过见过两次的陌生人却更能令她心安。
“好,成交。”她郑重地伸出白皙的小手,做出与他击掌的姿势。
他斜睨了她一眼,从袖子中伸出左手,与她击掌,虽然是极快的一下,然而倪筱尔仍旧看见了,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
两个人的联合作战从这一刻正式开始,彼时的倪筱尔,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想摆脱重央,摆脱这片海岛,却从没有想过此后的人生,却与这个男人有了那么多的牵绊。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送来意想不到的人。
自从与老三达成联盟之后,倪筱尔的心里安定了许多,她依旧回到石屋,为的却是打探清楚两个月后的那艘商船到达海岛的具体时间与位置。
那日重央与玉珠在门外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自己失手打碎了杯子,惊扰了他们的对话,或许能够得知确切的日期。
重央瞒着她,居心不纯,而老三虽然答应了要帮助她,但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刻全然相信他,过往的经验告诉她,除了自己,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掀开帘子走进去,只见桌上摆满了饭菜,重央正静静端坐在饭桌前,见到她走进来,他黯淡的脸上顿时燃起一股喜悦,“我找了你半天,怎么才回来?”
本该厌恶他对她做出的种种事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