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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暂且叫他年轻公子吧。
年轻公子对杜玉娘颔了颔首,诚挚的道,“谢谢你!”
杜玉娘摇摇头,“不用客气。”
说着拿起换下来的那身脏衣服,对清歌道,“岚儿,去把这个扔了吧,都脏破成这个样子了。”
“好的。”清歌点点头,抱起衣服。
“等一下。”年轻公子突然道,“把衣服给我。”
清歌奇怪的看着他,“这衣服又脏又破,难不成你还要留着?”
话虽如此,手里还是不敢怠慢,把衣服递了过去。
年轻公子接过衣服,在衣服的内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块通体翠绿的翡翠玉佩,笑了笑,道,“好了,衣服可以扔了。”
这回换杜玉娘脸红了,给人家换了衣服,居然没发现衣服里还有这么一块这么好看的玉佩,看起来成色不错,应该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她汗颜的道,“公子,真的抱歉,我……”
这公子该不会是认为她是想吞了这块玉佩吧?
一念至此,不由得紧张起来。
年轻公子不甚在意,“没事,是我将这玉佩藏得太隐秘了!”
这话解了杜玉娘的围,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着娘亲那急急解释的样子,清歌忍不住暗暗一笑。
老实人就是老实人,生怕被人冤枉。
不过那公子是何等的眼力,又怎会冤枉她呢?
人家也知道她没那个心眼儿。
当下抿唇一笑,拿着脏衣服去后山隐秘的地方挖些土给埋了,这样就不会招来人的怀疑了。
回到石洞里的时候,杜玉娘已经在收拾他们早上用的碗筷了,“岚儿,{奇}我先回庵里去,{书}你将这饭菜喂给公子吃了,{网}晚饭我再给你们送过来……”
这手帕,是绣给你的心上人吗?
“嗯,辛苦你了娘!”清歌感激的道。
“辛苦什么呀,反正我一天也是闲得慌,有点事做最好了。”
杜玉娘笑了笑,转身对年轻公子道,“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跟岚儿说,我给你做!”
“谢谢你了!”公子有礼的朝她微笑。
杜玉娘提着食盒出去了。
清歌送她到洞口,返转身回来,去食盒里将准备给年轻公子的那一份饭菜拿出来:“饿了吧?来,我喂你吃饭!”
喂他吃完了饭,年轻公子突然道,“刚刚你在绣什么?”
“啊?”清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睡觉的时候,你绣的是什么?”他重复了一遍。
她恍然,拿起绣架,“哦,你说的是这个吗?”
他靠在床头,看着那朵朵粉嫩逼真的桃花,由衷的道,“你绣得真好,很形象!”
清歌淡淡的笑,“成天在这桃花山上看桃花,怎会绣得不像呢!”
“这山叫桃花山?”
“是啊。”清歌重新坐下来绣手帕,“这山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后来因这有满山遍野的桃树,一到季节,山里便开满了桃花,人们便把这山叫桃花山了!”
他有些向往:“那一定很美!”
清歌微笑,“等你伤好了能动的时候,我就扶你去看桃花!”
“好。”他含笑应允,低眸去看她飞针走线,半响,突然道,“岚儿,你定亲了吗?”
“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吓了一跳,一个没留神,绣花针扎到了指尖,“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扎到手了?”
“没事。”她摇头,吮了吮指尖的血,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换了一种方式问她:“这手帕,是绣给你的心上人的吗?”
清歌忍不住脸强调,“公子,我还小。”
他不依不饶:“可你娘说,你快十一岁了。有些女孩子,十一岁就已经嫁人了……”
杀我的人是我的兄弟
她惊呼,“啊,你偷听我们说话……”
这么说她娘取笑她的话全都让他听了去了?
她娘还说了她情窦初开呢!
真是丢脸啊!
他忍住笑,“你们说得那么大声,我不想听也没办法!”
清歌俏脸上晕染开一抹红云,“你这个人,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亏你还是受过教养的人!
既然听到了,那干嘛还要说出来啊?
干脆烂在肚子里好啦,省得说出来让人尴尬!”
她可爱的样子让他心里柔柔的一动,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岚儿,你真的不像一个才十岁多的女孩子!”
清歌的心里为着他那声“岚儿”而荡起了涟漪。
他用他那略带磁性的温柔的声音叫这两个字的时候,让人感觉如同有清风拂过脸庞的感觉。
她抬起头,用一双看起来非常无辜非常单纯的眸子看他,“那你看我像几岁的呢?”
他摇头,“说不清楚,总之感觉不像是你的实际年龄,倒像是——”
他偏着头,搜肠刮肚的去寻找合适的字眼,“像是经历过很多的事,看透了很多的东西,历经过很多的沧桑一样。
我想,在你身上,一定曾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吧?”
她怔了一怔,神思有些恍惚。
故事?当然有,只是,她怎能说给他听呢?
她暗自苦笑了一声,强颜欢笑,“每个人都有故事。你也不例外啊!”
顿了顿,她道,“就比如,你怎会被人追杀呢?”
这丫头,又把球踢到他这儿来了。
他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要杀我的人,是我的兄弟!”
清歌的手毫无意外的再一次被绣花针给扎到了。
她惊骇的看着他,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他苦笑一声,“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讶异的,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为了争夺家产,兄弟相残是常有的事。
只是看哪方的实力强哪方的弱罢了……”
仁慈成不了大事
他叹息了一声,神色有些惘然,“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情报这么的准。
竟然连我的行踪摸得如此的清楚!
可怜了阿松,白白的给我送了一条命……”
清歌默然。
她不懂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她知道那很残酷。
尤其是自己的亲兄弟对自己下手,那种无奈和怨恨,她虽没有经历过,但她能理解。
历史上的骨肉相残,兄弟相争还少吗?
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死伤惨重?
在权势和地位前面,又有何‘情’可言?
古往今来,宫斗,家斗,此消彼长的上演着,演绎着,留下了不尽的叹息。
年轻公子似乎沉浸在了那痛苦的往事之中,神色之间有些激动。
但他似乎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亲兄弟真的对自己下手,所以看起来有些不能接受,表情也有些悲哀。
清歌看他一眼,淡淡一笑,“既然免不了要斗,那就不妨把心硬起来,跟他们斗到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肉弱强食,你只要一松懈,对方就会步步紧逼,最后吃得你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心软变成对方的突破口,要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抓住每一次反击的机会,因为太过仁慈反而做不了大事,不要等输得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才来后悔……”
他震惊的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残忍的话来。
字字犀利,句句血腥。
但每一句却又一针见血,说得他心里。
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心里疑窦丛生。
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她坦然一笑,低下头静静的绣手里的手帕,不再说话。
仿佛刚才那掷地有声的话,并不是从她的口里说出来的一样。
她不是从温室里出来的花朵,她也曾经历过生活的摧残和磨难,她怎会不知活着有多么的难呢?
尤其是光鲜亮丽的活着,堂堂正正的活着,高人一等的活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
也许经过这一次的死里逃生,年轻公子一定会有所顿悟吧!
清歌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愿卷入大家族的争斗之中,唯愿此生一直都能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就好。
可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清歌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她的人生会发生那样惊天动地的变化,她会卷进权利的最高层的漩涡之中,再也无法抽身……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那日深谈之后,年轻公子再也没有跟她讲过类似自己的身份之类的话,清歌也懒得再问他,每日里给他喂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比如,自己开垦的地里辣椒苗又长高了,茄子秧也长长了,丝瓜藤会缠小树枝了,葡萄牙吐新绿了,山上的桃花开得更灿烂了等等。
每次,年轻公子都只是认真的听着,嘴角含笑,眸光中充满了温柔。
清歌竭力不去深思他眼神中的含义,只当两个是寻常的普通朋友,聊一些家常罢了。
几天之后,公子的身子好多了,他能自己动手吃饭了,也能稍稍下床走一会了。
这些天里,衙门里派官差来山上盘问了些关于山下发生命案的事情,她们一致说不清楚,不知道山下发生了命案。
官差见问不出什么,也就走了,此后再也没来打搅。
而那些杀手也没再来找过人,估计是认为年轻公子已经逃走了,或者是被人救人了吧。
只是山下发生了命案,很明显的影响了庵里的香火,庵里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这几日,连一个香客都没有了。
忘尘师太和她的弟子依旧每日念经打坐,不问方外之事,也从来没有去后山的山洞里见见被她们救的人。
清歌每日轮流和杜玉娘照顾年轻公子,在她们精心的照顾和师太的奇药治愈下,他的身体日渐好转。
因为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共处一室不太好,所以这些天都是杜玉娘熬的夜陪护。
看到她如此辛苦,清歌心里有些内疚。
他走了
这日来到山洞,出人意料的竟没有看到那年轻公子,只有杜玉娘一个人怔怔的站在石床边,手里捧着一物发呆。
清歌赶紧奔了进去,“娘,公子呢?”
杜玉娘回过神,“走了。”
“走了?”清歌急了,“走哪儿去了?”
杜玉娘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喏,他留给你的。”
一张素笺上,静静的躺着那快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外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