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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顶一轮圆“日”,一弯弦“月”,高悬空中,照射出黄金雕就的连绵高山,黄金倾就的滔滔江河。山崖极高,河宽且广,仿佛完全突破了墓室的局限,而具备了真正山河的那种巍峨雄奇、一泻千里的气势,栩栩如生。山上树木密生,水边有舟停泊,崖外建有房舍,俱是以碧、白、青、黄四色美玉雕刻而成,且不论制作何等精巧,单只看那玉质,远远瞧过去无不是晶莹剔透,毫无一丝杂滓!
而就在山之阴、河之背的空处上,竟然全部堆满了各色明珠玛瑙、玳瑁美玉,还有两枝高可丈许的红珊瑚树摇曳生姿,如今市面上三尺高的珊瑚便是有价无市,何况这两株树下还堆满金块,枝丫上都挂满了一串串玉片,无风自动,叮铃生音。
这哪里是处于幽暗地底的一处墓室,简直就是昆仑西王母的宝库私园!
在珠宝的毫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震惊、迷醉、惊诧、茫然、贪婪等混杂一体的神情。
苏兰泽仍不忘迅速地低声跟杨恩描述一番,叹道:“真美!尤其那四色美玉雕成的房舍,半掩在崖下河边,只露出檐角曲栏,也真是栩栩如生。”
百若夜激动过甚,竟然双腿一软,坐倒在地。江如雪站在一旁,想去扶他,但他全身瘫软如泥,哪里扶得起来?
“啊!”竟然是杨恩第一个忍不住,拔足向着近在咫尺的宝库奔去!
江如雪脱口叫道:“等一等!”身边另一条影子掠过,在那交错的一刹那间,通红的眼睛在黑笠下分外清晰!
琴追阳的穴道解开了?
轰!江如雪的脑中也是一片混乱,尚存的一丝理智灰飞烟灭,满目满心,顿时全被金珠宝光充满,脚下情不自禁,已是向前轻飘飘地跑了起来!
杨恩双臂伸出,左手指尖眼看就要碰着那黄金山脉,忽然手在空中一顿,仿佛已被什么东西当面挡住!
而与此同时,杨恩足尖所着的地面陡然下陷,露出一道幽深的坑道!青石砖面砰然破裂,带着杨恩双足,纷纷向着坑底落去!
江如雪足尖一软,堪堪踩在坑道边沿!土石滑落,他难以收力,身体不由得随势向坑底滑下!珠宝光芒,反映出坑底的闪闪亮光——不用多看,他便知那是金属的反光!恐怕坑底布满了这种尖锐的利器,每一柄都是稳稳当当的刃尖向上。还有一股恶臭到了极致反萌生出的软滑腻甜的气息,自坑底飘扬而上,几乎令得他完全窒住了自己的呼吸。
难道要葬身于这黑暗的坑底?被千万根利刃插透身体,从此化为这气息的一部分?
熟悉的青灰衣袖飘然拂过,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掌,伸缩之间,疾如闪电,已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
砰!江如雪感觉到自己被重重地抛落在地。砰!又是一声!
他睁开眼来,恰好看见苏兰泽手臂扬起,收回长长的素白绫帛,重又缠回臂上。
琴追阳倒在他的身边,狼狈不堪,但令人惊奇的是那顶黑笠居然还没有脱落。而在苏兰泽的身边,站着的正是杨恩。
“快走!”杨恩一把拉起百若夜,沉声道:“这里站不得了!”江如雪和琴追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到了杨恩的身边,眼见得那紧挨着那黄金宝库的地面,在此时浑然裂开一道宽可丈许的大缝,而地底又仿佛潜伏有巨大神灵在不停地撞击,于震耳欲聋的哗啦声中,所有的砖石土砾,正大块大块地坍塌下去。
苏兰泽伸臂挥舞,绫帛当空夭矫,有如一条蜿蜒白龙,异常灵捷地穿越墓道而去。江如雪这才看清原来墓顶也同宫殿一般,竟然还搭建有木梁。苏兰泽将绫帛穿过那些梁角,灵巧数挥,已将帛端绕稳。旋即手腕用力,身形借势飘然而起,轻如蛱蝶一般,从那些翻涌的地面上一掠而过。
杨恩首先抛起百若夜,又一把抓住江如雪,向空中掷去!
他看似温雅,但这一抓一掷,快如闪电,用力刚劲,竟把这七尺之躯的江如雪当作婴儿一般轻巧。江如雪心中骇然:“捕神据说受过极重内伤,武功大打折扣。可就以这样的本事,要取我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苏兰泽在空中已先后接过百江二人,只在肩上一提一按,力道巧妙转换,已将他向宝库之后那处空地推去!
杨恩伸手又来抓琴追阳,却被后者粗鲁推开:
“金子!金子!”琴追阳远远看着那堆耀目金珠,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样一路坍下去,岂不是要把我的宝库给活活吞没了么?”
“你若死了,什么金子给你也白搭!”苏兰泽气怒交加,喝道:“真是利欲熏心!不用管这人了,杨恩你快走!”
“琴先生,放心罢,这宝库是夺人魂魄的诱饵,墓主才舍不得毁了它呢!”杨恩并没有动身,反而一边侧耳聆听,一边以手比划,摸索着指给琴追阳看一路坍下的痕迹:“你看,这样天翻地覆,也没损着山河半分,肯定是有人为之,再说这黄金山河是给墓主的享用,他又怎么舍得让机关将它们毁去?”
琴追阳定晴一看,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咧开嘴道:“果然……”
一言未毕,腰上已被杨恩击出一掌,整个身躯飘飞而起,苏兰泽在空中如法炮制,将他也送到了安全之处。
轰隆!
杨恩足下最后一块空地,也在此时陷塌,身形疾速落入!苏兰泽惊叫一声,绫帛飞速滑开,整个人已是凌空扑下,左手执帛,右手一把便抓住了杨恩的左手!
“快走!”她咬牙说了一句,运力左腕,已将身形迅速升起。杨恩紧紧握住她的左手,足尖在最后一块将坠未坠的地砖上,蓦地一点!借力反弹之际,两人心意相通,身躯相向,单手相握,有如双飞大鸢般,已齐齐于空中旋转而过,稳稳落在空地之上!
砰!砰砰!
无数块巨大石板当空落下,顿时将那处翻覆的天地铺满。而几乎是在同时,璀璨的宝库刷地一下,有如幻影,疾速消失在石板的那一端。
轰隆隆!轰隆隆!唯有地面坍塌的声音,透过石板,仍是隐约传来。
“不要!”突然有人尖叫一声,冲到石板跟前,竟趴了上去!是琴追阳!
“宝库!黄金!我的宝贝珠宝!都去哪儿了?都去哪儿了?”琴追阳整个人伏在地上,疯狂地扑打着那些石板:“杨恩!你骗人!你说这些黄金珠宝不会被毁掉的!它们都被石板压得粉碎!我一样也没抢出来!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你们赔我金子!赔我金子!”
江如雪冷笑一声,嘲讽道:“口口声声要与琴家人死在一起的好叔父,居然会被黄金所迷!黄金江山,珠玉在侧,哼哼,当然是比侄女重要得多了!”
琴追阳扭过头来,恼羞成怒,哼道:“方才面对黄金,谁又不曾扑上去过?连捕神都不例外,你也不过是晚了一刻而已!”
江如雪一时语塞,倒是苏兰泽冷冷道:“你们利欲熏心,以为杨恩也跟你们一样么?如果他当真迷乱了心智,试问江如雪那一跌之下,又是何人就近将他拉起来的?”
杨恩却仿佛并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争执,只是伸出左手,拇指与食指的指尖互相缓缓摩娑,若有所思道:“那是什么?”
“什么?”苏兰泽疑惑地问道。
“哦。”杨恩回过神来:“这黄金江山,珠玉在侧,但凡是人,一见那宝库,自然忍不住对黄金的贪欲。”他自嘲地一笑:“可惜,我却是个盲人。”
“啊!”众人恍然大悟:杨恩目盲不能视物,这黄金宝库再是如何华美璀璨,他不能亲眼所见,自然所受诱惑,就大打折扣了。
他淡淡地一笑:“倒是琴先生的解穴功夫颇为一绝,若不是您见着这黄金库大为失态,我尚无暇查知,原来您的穴道早就被自己冲开了呢。”
琴追阳满头乱发,黑笠也歪向一边,怒道:“这墓中险象环生,我有武功在身,当可自保,有什么不对?”
杨恩点了点头,居然也没有再补点穴道的意思,道:“琴先生,你先别失望。那些金子,并没有被石板毁掉。”
琴追阳固执而恨恨地盯着他:“你骗人!”
杨恩忽然一跃而起,整个人直跃向高高的室顶。那里假造的“日”“月”并没有受到刚才剧变的影响,仍然悬挂不动,在这幽暗洞室里,光华四射,不吝是真正的日月一般。
他挥袖一拂,似乎有光影掩住,如云霭飘浮过月面,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琴追阳 “啊”地一声,惊喜交加,叫了出来!
但见满目金辉,却是那黄金山河竟然平地而生,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琴追阳脚下一动,便要扑上前去!忽觉眼前一动,真气破空,已拦住了他的身体。他反应迅捷,当下跃身而起,反手已抱紧了那具“爱别离”琴,转头看时,却是杨恩翩然飘下地来,正挡在他和黄金河山之间。不禁大怒:“杨恩!你想独吞黄金么?”
杨恩摊了摊手,代表自己并没有动武之意,道:“没有黄金,何谈独吞二字?”
“那……那不是……”琴追阳一指黄金山河的方向,突然呆了!苏兰泽敏锐地投过目光,失声道:“有人!那玉舍旁边有人!”
在黄金铸造成的山崖与河流之间,那四色美玉的房舍之旁,竟出现了一个人影!
珠光剌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有些模糊和眩晕。但仍隐约看出,那人影曼妙婀娜,分明是个身着红绡的女郎,长发披拂,手中似还执有一物,于四色美玉雕成的房舍之旁,款款而行。看不清女郎的面貌,然而仅是身姿行态,便有翩若惊鸿之美,笼在珠玉的光晕里,有如烟霞中的仙人。然而再仔细看时,却见那女郎竟然是没有足的!下半截裙裾,到了足边就消失了,却仍然凌空飘行,分外诡异,令人心中有一股寒气,直冒出来。
百若夜猛地向后退去,背紧紧抵住壁角,叫道:“女鬼!黄金宝库里有女鬼!”
他大骇之下,声音尖锐失真,蓦然响起时,直剌得人耳膜沙沙作响,更平添了几分恐惧之意。
那一瞬间,随着他的尖叫声,甚至连悬在室顶的“日” “月”光芒,也稍稍一暗!那座黄金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