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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爽想到是大白天,谅阿莺嫂子不敢乱来,就试探着问:“你怎么老想着出轨呀?要是被你老公知道了,或者被你的公公婆婆知道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得过去!”
阿莺嫂子听郑爽这样讲,顿时收起嬉笑之色,一脸愤慨地说:“一家子的不明不白,他们也配说我?”
郑爽愕然地望着阿莺嫂子,心想阿莺嫂子一家人会有什么样惊世骇俗的故事呢?
059阿平是他爷爷的儿子
阿莺嫂子瞅着郑爽惊愕的目光,转头瞅瞅诊所外面,见没人来往,就一脸感伤地叹了一声说:“郑医生,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一个人,你听了不要笑话我哦!”
这么泼辣的一位嫂子,竟然也有感伤的时候!
郑爽见阿莺嫂子万般哀怨的表情,心下当即不忍,边点头边说:“当然不会了。”
阿莺嫂子走到郑爽刚才倒黑木耳盆子旁蹲下,边替郑爽清理着黑木耳根部的泥土,边低声述说着。
原来,阿莺嫂子的老公叫温平,今年刚刚23岁。阿平名义上的父亲死得早,刚娶了阿平的母亲过门,就在一次砍柴的时候,从悬崖上摔下当场毙命了。
温平的母亲在他父亲死后多年才出生,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温平是他爷爷所生的。
因而,温平小的时候,村里的伙伴们给他起个“扒灰仔”的外号,寓意阿平是他爷爷“扒灰”所生的小孩。
郑爽不大了解“扒灰”的内涵,听了阿莺嫂子的解释,才恍然大悟起来,心里想象着温平是如何在他人耻笑的目光中长大的。
阿莺嫂子是十七岁上为了二万三千元的彩礼而嫁给阿平的,第二年生了个小孩后,阿平就借口外出做工,再也没有了音讯。
想来,阿平因为无法承受“扒灰仔”的身份,无法面对既是爷爷又是父亲,既是妈妈又是奶奶的这一对生养了他的男女,在给他们生了个儿子后,悄然去了一个没人知道他是“扒灰仔”身份的地方生活了。
既然阿平存心要隐瞒他“扒灰仔”的身份,自然不会带着阿莺嫂子一块走。
如此,刚十九岁的阿莺嫂子,便无奈地不仅守起了活寡,还得承受村人鄙视的目光。
公爷和婆婆想来心中有愧,也不敢外出去找阿平,只要阿莺嫂子在家里带着小孩,自然也就不敢管阿莺嫂子什么事了。
可怜青春年少的阿莺嫂子,竟然成了公爷和婆婆私情的牺牲品,成了替阿平还情债的替身,成了一个年轻的活寡妇。
阿莺嫂子坦言,她自己很想找个男人解除夜夜的寂寞,但这么大的整个庞村,竟然找不出可以出轨的男人来!
郑爽想想也是,自己不庞村也有些时日了,的确没遇见过一个青壮年的男人。
阿莺嫂子说:“我本来想跟阿平离婚的,可阿平那又是爷爷又是爸爸的,给了她娘家好多钱,只求我不要跟阿平离婚就可以了。因为我娘家很穷,我爸妈就求我不要离婚,还用种种借口威胁我不准提离婚。郑医生,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衰到极点的女人?”
听了阿莺嫂子的故事,郑爽真的替她无语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家庭,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这样一个尴尬的遭遇,放眼这个时代的中国,也找不出几个同样的安例出来的,阿莺嫂子倒真的衰到极点才会撞上这枪口的。
郑爽深深地叹了口气,大摇其头说:“那你今后要怎么办呀!难不成就这样过一辈子么?真是无法让人想象的境遇啊!你恨阿平么?”
060难脱扒灰仔的阴影
阿莺嫂子深为同情老公阿平,摇摇头无奈地说:“阿平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扒灰仔’的阴影里,已经够可怜了,恨他做什么呀?我恨我爸妈为什么那么贪钱,为什么不顾我的声誉与感受!阿平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呢?你不知道,我现在一刻都不想呆在家里,对面那两个‘扒灰仔’阿平的制造者。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只能以‘嗳’,‘嗨’这样的来跟他们打招呼。”
郑爽真心同情阿莺嫂子的遭遇,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面对这样一种“扒灰仔”老婆的尴尬,何况阿莺嫂子才二十二岁!突然,郑爽意识到一个到头重要的问题,问:“嫂子,你跟阿平结婚的时候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那结婚证是什么时候办下来的呀?”
阿莺嫂子惊讶地望向郑爽:“结婚证?阿平离家的时候,我才十九岁,哪里办得了结婚证呀?到现在都没有结婚证的!”
郑爽理解地点点头,说:“也是,那时你们还小呢,当然办不了结婚证的。可这样也好,你跟阿平的婚姻不合法,你任何时候都可以离开阿平家都可以,倒少了许多的麻烦事!”
“要是能象你说的这样容易,我早就走了!我爸妈发过誓,只要我离开阿平家,他们就喝农药自杀,我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妈自杀么?还有,彬彬才四岁,怎么可以离开我呀?”
阿莺嫂子着实无奈地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郑爽想想也是,彬彬还太小,现在爸爸不要他了,要是阿莺嫂子再不要他,那彬彬一生都会生活在无法摆脱的浓重心理阴影下。
可是,如果彬彬继续在庞村长大,跟他爸爸阿平所面临的生活环境一样,只不过外号从“扒灰仔”变成“扒灰孙”而已。这带着强烈耻笑意味的“扒灰孙”外号,同样会让彬彬倍受耻辱,从型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深深的自卑种子。
必然的,随着年龄的增加,彬彬绝对会选择他爸爸一样的路——远离老家,远离“扒灰孙”的尴尬,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生活。
难道要让阿莺嫂子的悲剧,再发生在未来一位无辜的姑娘身上么?
郑爽从心里无法接受阿莺嫂子的悲剧发生在下一代人身上,便说:“你可以选择带着彬彬离开庞村,远离庞村,到一个无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生活,并对彬彬彻底隐瞒‘扒灰孙’的身份。那样,就可以避免阿平和嫂子的悲剧再次在彬彬和另外一位姑娘身上上演。现在彬彬还小,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在他的心灵深处烙上‘扒灰孙’的标签,让他降快乐地成长着。”
阿莺嫂子苦笑着说:“我也想过这样处理,可彬彬是他们家第四代单传的人,那两人绝对不肯我把彬彬带离温家的。你要知道,若不是阿平他爸没有生儿育女,他爷爷和他妈妈也不会无耻到去扒灰的地步。说起来,他爷爷选择扒灰,也是为了延续他们家的香火,不想让他们家的香火就此断了。”
061阿莺嫂子终于如了愿1
听阿莺嫂子对那扒灰两人的看法,似乎他们还算通情达理的人,郑爽轻轻地点着头,说:“嫂子,你可以让他们的搬离庞村,到无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住。这样,不仅对彬彬有好处,对他们两个人也有好处的,是不是?”
阿莺嫂子不以为然地摇头说:“只要有我在,他们两个心里就会别扭。最好的办法,是他们两个人带着彬彬远走他乡,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去生活。这样子,他们两个心里的疙瘩才会解开,彬彬才不会走他爸的老路。毕竟,窝在庞村,扒灰的阴影会伴随好几代人的。可我又舍不得彬彬,彬彬并没错,我不应该抛下他。郑医生,我的出路在哪里呀?该怎么办呢?”
郑爽很想能帮上阿莺嫂子这个不幸女人的忙,但要怎么帮却需要好好想想。望着阿莺嫂子苦瓜似的表情,郑爽非常同情她,任谁摊上这样的事情,都要苦皱了脸。
郑爽盯着阿莺嫂子的眼睛,慢吞吞地问:“你嫁给阿平之前,知道不知道阿平扒灰仔的身份呢?”
阿莺嫂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那年九月初十上午,我还不到十七岁,还在读初中,再入学就是初三毕业班了。我父亲突患重病住院,需要九万多的费用医院才给治,没钱的话只能抬回家等死。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经常生病,我弟弟还小,正在读小学,根本出不起九万多元的治疗费。要是我爸没了,这个家可真还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就在我妈以泪洗面的时候,一个大家都叫三姨的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子到我家里来,说只要我嫁给这个男孩,男孩家就出十万元给我爸治病。你也猜得到,这个男孩就是阿平。”
郑爽轻声问:“你妈答应了?”
阿莺嫂子一眨眼,一串眼泪就滑了下来,努力平复一下心情,才说:“当时,阿平就象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妈怎么不会紧紧抓住呢?可能,我妈见阿平长得有模有样吧,就答应了。三姨说,我爸等钱救命,今天就过门,明天一早阿平家就送钱来。我妈应该察觉到三姨这么急,肯定有什么有原因的。可当时我妈盼钱救我爸都盼疯了,也没深究就答应了。”
“当时,你也不知道阿平家这么急,肯定有原因的么?”
郑爽不解地望着阿莺嫂子,着急地问道。
阿莺嫂子泪水涟涟地说:“当我妈将我从医院里叫回来的时候,就跪在我面前,求我答应嫁给阿平,换十万元的钱救我爸爸的命。我深知我家的经济状况,我能有选择么?再说,我见阿平跟我年纪相仿,长得也挺帅的。谁知道阿平竟然顶着人人所不齿的扒灰仔骂名呢?”
“你就这样轻易就嫁给阿平了呀?如果你当时知道阿平扒灰仔的身份,你会嫁给他么?”
郑爽困惑地问。
阿莺嫂子痛苦地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就当时我家等着救命钱的情况,纵然知道了阿平扒灰仔的身份,我想我还是会嫁给阿平的。”
062阿莺嫂子终于如了愿2
郑爽叹了口气,望着阿莺嫂子说:“这样讲来,你心理上有接受异常情况的准备了?”
阿莺嫂子长长透了口气,说:“说实话,我知道阿平或者阿平家肯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瞒着我家,但我心里已经认了。但阿平娶我的目的,只为了给他家生个小孩。我相信那时的阿平,心里早就打定一去无音讯的主意了。如果阿平不抛下我,一切我都会认了。可千不该万不该,阿平心里打定远离熟人的主意再娶我,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郑爽心里很认同阿莺嫂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