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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妖罗刹这种表情,内心忽的有些害怕,有些后悔,似乎自己原本不该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妖罗刹。
随即她又暗暗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又有什么要紧呢。
妖罗刹空洞的眼神之中似乎闪动一丝冰冷的光芒,这丝光芒轻轻的流转,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经赦,这一刻也是有一种忌惮的感觉。这个孩子,似乎会是个很危险的人。不过,妖罗刹也不是什么孩子了。他的身躯虽然很是纤巧,然而内心却已经是一个成人,只是因为药物的关系,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少年。
他侧头扫了苍琦一眼,察觉苍琦眼神之中隐隐有些动容,内心却是渐渐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儿,看起来很冷漠,然而实际上,却是个多情的人。她见妖罗刹对自己母亲这样的怀念,一定对妖罗刹有着一丝怜惜。可惜——
妖罗刹淡淡说道:“师父那么聪明,他既然说姐姐的死是和玄皇阁有什么关系,这一定多半没有错了。”
那清淡的口气之中,却是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就算凌红君,这一刻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凌红君掏出手帕,轻轻将妖罗刹脸上的血污擦干净,温柔的说道:“傻孩子,咱们都是一些被命运捉弄的卑微的人。无论是天冥圣宫还是玄皇阁,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你师父性子很是暴虐,你留在他身边,总不是什么好事。如今你知道你姐姐的处境,那么也可以离开你的师父,过一些平凡的生活了。你假装对你师父服软,找着一个做任务的机会,就此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了。你若想要报仇,想要做些其他的事情,你师父消息灵通,多半会知道的,那个时候,你就又要被捉回来了。不过你要是隐姓埋名,这大陆这么大,你随便找个地方躲躲,那么你师父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找到你的。你还是听师娘的劝,这样子做吧。”
妖罗刹忽的看着她,眼神之中涌动两段寒火,极认真问道:“师娘,关于我姐姐的事情,你没有骗我吧。要是姐姐还在师父手里,我这样走了,岂不是连累了她。”
凌红君认真说道:“我这些话,原本瞒着你,是因为师娘性子很懦弱,不敢得罪你师父。可是这话既然说出口,我就绝对不会骗你。你也知道你师娘,胆子小,人也很笨,从来不会骗人。我在这里发誓,倘若我骗人,就让我死在五毒誓下。”
妖罗刹说话的样子,让凌红君很陌生,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妖罗刹有些像月重嗣,而不像是之前那个可怜而需要自己去拯救的少年了。
妖罗刹眼中锐利的光芒却是消散了,忽的长长的睫毛颤抖,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无声的哭泣。
凌红君原本觉得不对劲,如今那丝疑惑却又是烟消云散了。
她将水袋凑到了妖罗刹唇边,十分怜惜的说道:“现在不是让你离开的好时机,你就乖乖的,照师娘说的做。”
妖罗刹轻轻的点点头,却是一口一口的吞咽水袋之中的清水。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经赦却低低在苍琦耳边说:“这个小子,可是个毒蝎子。”
他阅人无数,又是一方之雄,那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苍琦轻轻的咬住了红唇,她对妖罗刹的感情复杂极了,既有些可怜他,可是却又不知怎么有一丝的畏惧。
经赦看着妖罗刹那苍白 的脸颊,这样子的一个人,是剧毒土壤上生出的一朵罂粟花,是月重嗣最精美的杰作。这样子的人,无论是人生信念,还是别的东西,都已经被毁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哼响起,只见月重嗣面容微冷,缓缓走了进来。这位西域长老容貌也是俊朗的,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比冰还要冷,凌红君看到他,更是升起本来畏惧。她手中的水袋一时没有拿稳,顿时摔到了地方,四分五裂,里面的清水撒了一地。
“老,老爷,你怎么来了?”
在月重嗣的淫威之下,凌红君心中升起了本能的畏惧。
“我若不来,岂不是见不到你又心慈手软,给这小子喂水喂药。夫人,你虽生不出孩子,可是也没必要将心思花在这个恶毒的小杂种身上。我的话,难道你从来不放在心上吗?”
月重嗣说话的语调很慢,仿佛一阵风轻轻拂过了凌红君的肌理,让凌红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然而凌红君虽然惊恐,却是轻轻松了口气。月重嗣必定会责罚自己,可是他虽然语调不善,却并不知道自己给妖罗刹说了什么。这样,还是很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凌红君却忽的感觉胸口锐痛,她吃惊的垂下头,却正好看到了月重嗣手中的短刃刺中了自己胸口!
她眼中透出惊讶的光芒,随即她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月重嗣已经听到了。月重嗣就是这样人,他是个狠毒之极的人,杀人的时候却是神色平和,从来不透出自己的杀意。月重嗣的神色却是温柔极了,他轻轻抚摸凌红君的脸颊:“红君,你根本不知道谁是真心对你好的,真是个傻女人。”
当他的手掌抚摸上凌红君的肌肤,凌红君心中浮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厌憎,她不由得别过脸去,就算已经是濒死垂危,她也想要离月重嗣远些。月重嗣眼中忽的透出一丝愤怒,他将凌红君身躯扔在一边,随即站起来,看着妖罗刹说道:“乖徒儿,你是为师此生最为得意的作品,可惜既然你知道一切,为师也不能留你活下去了。你师娘一直很是疼*你,不如你去陪陪你的师娘,免得她黄泉路上十分的寂寞。”
妖罗刹脸上犹自带着两道泪痕,只是眼神却是说不出的空洞。
他太了解月重嗣,也太了解自己这个师父了。在师父面前,无论自己求饶也好,说什么也好,师父的心就跟铁石一样,是不会有丝毫动摇的。如果月重嗣已经下定决心要杀自己,那么就算他苦苦哀求,说自己一定会忠心耿耿,而这些话,月重嗣也是一句也听不进去。既然如此,他也宁可什么也不要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异火光芒,却顿时在月重嗣背后绽放!那异火形成宛如鞭子一般的实质,迅速向着月重嗣背后涌来。月重嗣虽然被打得措手不及,却是倒也能应付。他一手抵御,却也机敏之极,正准备射出烟火弹,就在这个时候,他手臂却忽的一麻,想不到之前的异火攻击竟似声东击西。经赦快速无比的掠到了月重嗣身边,手掌轻轻一挥,随即尖锐的疼痛顿时涌了上来。师徒两人配合无间,瞬间将月重嗣制服。然而经赦却是知道,稍微有所差错,只恐怕就不会这样顺利。这实力之中,又带着三分运气。
月重嗣脸色亦是变得极为难看了,尤其是看到经赦一身红衣,他的脸色更是渐渐变了。
刚才出手是苍琦意思,经赦也只是配合。经赦亦不知道,自己此举,是对是错,只是在一边轻轻摇摇头。无论如何,妖罗刹对琦儿的母亲的那份眷念是确确实实的,所以经赦也能理解苍琦对妖罗刹的那份好感。
苍琦用匕首斩断了妖罗刹手腕足腕上的铁链,妖罗刹跌跌撞撞的,显得有些狼狈。他乌发轻轻垂过了自己脸颊,越发衬托这张小脸瘦弱。凌红君还没有死,她轻轻的喘息着,低低说道:“罗刹,你将我,将我怀中那个香袋给取出来。”
她的嗓音很轻柔,可是又说不出的坚决,这坚决之中,又有着一丝甜蜜的味道。妖罗刹从来没有听到凌红君用这样子口气说话,他的内心之中顿时浮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凌红君的目光望向了虚空,也不知道望向了哪里。可是渐渐的,她的眼睛之中却是染上了几许痴迷之色。
妖罗刹取出这枚香袋,这香袋料子虽然有些旧了,可是却仍然能看出,做工很是精致。
凌红君吃力的说道:“这,这香囊中有一块绢丝,你,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妖罗刹有些惊讶,他挑破了线头,将里面那丝绢给拿出来,他缓缓展开了这丝绢,只扫了一眼,神色就变得有些怪异。
那丝绢之上,画着一个俊美的男子,风姿说不尽的俊美潇洒,看着真是不由得让人心醉神迷。他眉宇之间,似乎带着宛如仙人一般的气质,绝非凡俗之辈。这等姿容,比起月重嗣可是要俊美得多了。任谁能看出,凌红君对这个男子不无情意。月重嗣本来身受重伤,如今脸色灰白,难看极了,禁不住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苍琦却是看得一呆,这男子风姿秀美之极,那眉眼,那轮廓,生生就是紫英的翻版。
可是这幅丝绢那么陈旧了,应该也是很久以前的旧物。凌红君伸出手掌,颤抖抚摸上了这张绸面,手掌轻轻颤抖,点点鲜血也染在了布料之上。
“他,他就是玄皇阁的少主皇甫灵运,当初他来到西疆,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过他面具下样子。”
凌红君说到了这里,口气之中竟似有一丝得意。
“小妖,你姐姐的事,我没有,没有骗你的。”凌红君眼睛始终痴痴看着这画卷,
这样俊美,这样美好的人,当初她只见了一面,却也仍然禁不住在心中有了那么一丝眷念之情了。如果她有一个体贴的丈夫,美好的姻缘,那么这一眼的心动不过是少女时候的糊涂心思。只是面对月重嗣,她从来没有一刻开心过,那丝心动和美好却是在她心中发酵,成为了内心之中的一丝怀念。
她的脸上忽的多了一丝笑容,随即便气息断绝了。
月重嗣是见过聆紫英的,他曾经见过这个玄皇阁少主,只是那时候皇甫灵运戴着面具,他也不知道皇甫灵运的真容。照着年纪来算,聆紫英绝对不可能是皇甫灵运,他们两人容貌这样相似,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恐怕不是皇甫灵运的儿子,就是皇甫灵运的侄儿。看来自己似乎猜得到一点关于聆家的秘密。只是如今,自己落在经赦手中,纵然知道秘密,只恐怕也会有所不便。月重嗣正这般思量,却忽的被经赦一掌击晕。
苍琦正准备说什么,却看到妖罗刹软软倒下,她顿时将妖罗刹抱住。
妖罗刹的身躯比比她大一些,却实在是太过于轻巧了,似乎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苍琦看着他苍白的脸颊,那脸色的白,仿佛是雪融一般,微微有些透明,那乌黑的眼睫毛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