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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觞,你怎么了?”展砚之尽量问地小心翼翼。夏觞撑着洗手台,出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走出了洗手间。展砚之沉默着跟在她后面。仔细回忆着这段时间来,夏觞怪异的表现。如果说,一开始夏觞对待工作是的态度是想做好,但做不好的懊恼,那么最近已经演变成了,不想做而做不好的不耐烦。任何一点挫折和麻烦都可以让她怒气冲冲,有时干脆以睡觉、旷职来回避问题。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展砚之揽下了她的工作,所以目前还没有别人发现她这种完全游手好闲的举动。展砚之私下里和沈清石说起过,要她去关心一下。沈清石却以一种怒其不争的态度撂下一句:“让她去。”
展砚之理解沈清石的用意:要夏觞突然独立地面对工作,也许是需要一个劳其筋骨,苦其心智的过程。不插手完全有她的道理,帮得了夏觞一时,不可能护着她一世。她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但夏觞工作态度的转变是从那天,沈清石拒绝与她同住开始的。原先,杨清尘威胁夏觞,要把她的种种工作失误转述给沈清石听时,夏觞总是暴跳如雷。可现在不管杨清尘怎么奚落她,怎么威胁着要告诉清石,她都无动于衷。似乎巴不得沈清石知道。
合理的猜测是——夏觞在呕气。她的种种恶行似乎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吸引沈清石的注意,而沈清石却用漠视来回应。这让夏觞的折腾变本加厉。
只是,展砚之总觉得事情比呕气要复杂,总觉得夏觞这孩子身上正发生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但以展砚之和她的交情,夏觞不可能开诚布公地袒露心迹。而沈清石的“放手”放地如此彻底,更不可能注意到这种有点捕风捉影的痕迹。
展砚之忍不住替夏觞,也替沈清石忧心起来。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路跟着夏觞走进了员工餐厅。杨清尘和沈清石已经在为高层专设的小隔间里吃饭了。一边吃一边商量着下午详细的工作安排。展砚之和夏觞在两人对面落座。杨清尘看看脸色不佳的夏觞,笑着说:“少爷,小的给您老人家请安,呦!这是谁招惹您了?吃了豹子胆了,敢惹我们夏少爷。”
夏觞一反常态,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只是静默地吃着饭。
“清石,我非得这样吗?就算我不喜欢,我不会,也得这样吗?”夏觞的语气很平静。
清石顿了一下,皱紧眉头,最终还是点点头。
“这是你对我的要求吗?”夏觞追问。
“这是你对自己的要求,是你一个月前就告诉我的,不是吗?”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我讨厌这样。”夏觞的语气里隐含着烦躁和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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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喜欢什么?”沈清石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夏觞支支吾吾:“我……那……我能跟着你吗?”
“还说……哈哈……不是童养媳?你跟着清石干什么?要她给你喂奶……还是换尿布?”杨清尘抢在沈清石之前挖苦起夏觞来。夏觞还是听而不闻,只是看着清石。就像那天一样。给人一种无助的感觉。
“我会骂你,砚之不会,她比我耐心,而且,她的经验比我丰富,你跟着她比跟着我好得多。”沈清石这样答复她。
夏觞低下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我知道了。”然后,扔下餐具,离席而去。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沈清石突然转过头:“杨清尘,不要以为你是我哥哥,就可以这样干涉我的事情,你再敢招惹夏觞,我跟你没完。”杨清尘对沈清石的恶言相向完全没有准备。青着一张脸僵在那里。
展砚之发现夏觞可以让一向优雅的沈清石对疼爱她的兄长口出恶言;可以让一向圆滑的杨清尘尖锐刻薄;也可以叫四平八稳的自己七上八下。为了缓和气氛,她只好把工作搬出来:“下午,美国ESRT的总裁要来公司,爸爸跟他通电话时,谈到过他女儿可能同行,如果一同来公司的话,是不是得安排个人陪着,就叫夏觞吧。那女孩子听说是天才儿童呢,20岁就从哈佛毕业了。咱们陪的话,好像代沟太深了,和夏觞可能会有共同话题。”
僵持着的兄妹俩勉强把展砚之的话听了进去,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一顿饭吃的零零落落。
第十章【这样的一个晚上】
午休时间,沈清石依旧板着脸,杨清尘抱怨道:“我连说都说不得吗?就这么金贵?这小混蛋,迟早惹出大麻烦来。”沈清石瞪着他:“杨清尘……”
“你们俩都少说两句,下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眼前讨论ESRT的技术合作比讨论夏觞更有现实意义。”展砚之及时制止这一触即发的争端。她回到办公室,夏觞正呆呆地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展砚之站到她身边交代关于ESRT的总裁来访的事情。顺便给她讲了些ESRT的背景。夏觞听得心不在焉。展砚之也没怎么勉强她。
下午,ESRT总裁没有如约而至。但对方承诺会参加在安排在杨家大宅子的招待晚宴。晚间,晚宴的气氛还算活跃。同来的还有总裁的女儿安吉莉娜.王。关于技术合作的事情双方没有立即深入交涉,杨家的两位主事者和夏觞的父亲交换一些看法。毕竟他们现在在一条船上。
展砚之站在当家的父辈们身边,远远看见那位王小姐独自坐在一旁,对招待会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就招呼夏觞过去陪她。夏觞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而另一边,两方人马终于围坐在客厅一角集体寒暄起来。展砚之走上去,静静听着渐入佳境的谈话。只是这头还没切入正题,夏觞的声音已经响彻了整个客厅。
“你就滚回你的美国去,当你的假洋鬼子吧!你们的狗屁技术,可以拿去帮布什威胁阿拉伯人,吓唬朝鲜人,恐吓古巴人,谁希罕!我们毛爷爷早说了,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ESRT的人,多数都是华裔,这段字正腔圆的中文他们不可能听不懂。所以尴尬开始蔓延。气氛降到了冰点。商谈也戛然而止。那头的安吉莉娜小姐气呼呼地跑过来,用英文对自己的父亲说:“爸爸,那个中国人太没礼貌了。”
之后,ESRT的人出于礼貌在宴会上又停留了半小时,就告辞了。杨氏的其他几个部门经理也陆续走了。只剩夏杨两家的的人还留在客厅里,似乎每个人一下子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配合现在的情况。连展砚之都觉得夏觞这孩子,这次是太过分了。
沉默被一记响亮的巴掌打破。当过兵的夏红森,一巴掌把夏觞打得踉跄了两步,展砚之的父亲连忙冲上去,架住他:“老夏,这是干什么?”
展砚之半天才回过神,上前扶住夏觞,夏觞的尖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红痕。她的目光游移,定格在沈清石身上。
夏红森厉声道:“你不是保证了,要好好争气吗?一天到晚摆弄你那些没出息的玩意。现在还给我丢脸丢出国际水平!”
夏觞没有解释,只是继续盯着清石所在的方向。沈清石却低着头,夏觞的眼睛里渐渐泛起雾气。
“你还有脸哭,老子打死你个不争气的棺材!”夏红森突然又给了夏觞一巴掌,展砚之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她怕夏觞再挨打,想拉开她和夏红森的距离。可夏觞却一动不动,还是固执地望着沈清石。沈清石站在杨清尘旁边,依旧低着头。
夏觞的样子大概被当成了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她父亲气到发抖,沈清石的父亲也上来架住他:“老夏,孩子还小,再说,人家哪会拿一个孩子的话当真。夏觞,快给你爸认个错。”
夏觞灼热的眼神渐渐被泪水所遮盖,她抹去泪水,推开展砚之,奔出门外。展砚之下意识地往前跟,夏红森喊住了她:“砚之,让她去。”
展砚之看看自己的父亲。他冲她点点头,劝慰着:“老夏,坐下来……”
这时,沈清石已经抬起了头,下巴微微抖动。展砚之上前,杨清尘挪了位置,她才看见沈清石的一只手被杨清尘紧紧攥住,另一只手握着,青紫的血管隐隐可见。指缝里可疑的血红让展砚之心惊,拉过她的手,扳开。一个朗姆酒瓶盖上的尖刺全扎进了沈清石的掌心。血随着手心的张开,缓缓渗出。
展砚之回身,看看父辈们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拉着沈清石进书房,嘱咐慌乱的杨清尘去找医药箱。拿来应急物品的杨清尘揽下了包扎伤口的工作。沈清石始终安安静静地望着墙壁。
“清石,全世界大概只有你一个人相信,那小混蛋能有出息。”杨清尘的声音满是压抑,“你以为,你只要拼死拼活放开手,拒绝让她依靠,她就可以从一颗豆芽菜长成一颗香樟树?”
他扎紧沈清石手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沙发里。杨清尘也坐下去,把她抱在怀里。拉过一旁的厚实毛毯盖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沈清石完全被拢在失魂落魄的迷雾里,似乎失去了思考和反应的能力。强健的臂膀,温暖的呵护丝毫没有镇定她混乱的心。
展砚之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黑暗中,沈清石的眼泪终于决堤。泪水流泻到清尘的脖颈里。他收紧手臂。静静听着一声声压抑的啜泣。沈清石哭累了,抽噎着,杨清尘拍着她的背,帮她平顺乱了节奏的呼吸。渐渐地,她沉沉睡去。杨清尘抱起她,推开侧门,进了自己的卧室。
沈清石七岁的时候,发了水痘。大家好担心她漂亮的脸会因此留下疤痕。杨清尘说什么也不肯去上学了。从早到晚守着她。连清石睡觉时,他都要亲自看着,握着她的手,防止她在睡梦中抓破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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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杨清尘还是以一个兄长的呵宠,看护着沉睡的沈清石。握着她缠满纱布的手,半躺在她身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波折,只能报以轻轻地一声叹息……
婉转的鸟鸣加快了沈清石清醒的进程。她睁开双眼。发现杨清尘就躺在对面的贵妃椅上。床头柜上的手机正欢快地响着。杨清尘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生活啊生活,生下来就要干活。”他虽无奈地感叹,但还是按掉手机。沈清石知道,他想了解事情的始末。因为,尽管表面看不出来,但他的的确确是个保护欲强到叫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