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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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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管事这会儿哪里还有色胆,先让采蘩的刀子吓得没了魂,又让蟒花撞破,只得作罢。然而,没了色胆,仍气愤难平。



“蟒老大,你这是站到小贱人那边了?”小户人家怎样?他是向府大管事,若是娶她为妾,那叫高抬她。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一副狐媚相貌,哪个正经人家肯娶?



“没所谓站在谁一边,既有误会,解开便算了,传到你家主人耳里,不管谁对谁错,实在不好听。我也是为了你好。”蟒花知道姓刘的顾忌什么。他已过了冲动莽撞的年纪,如今将圆滑摸得烂熟。



刘管事听到此处,果然脸色微变,“罢了罢了,算我倒霉。只要他们赔偿了我这百刀纸,一切不追究。”



“赔偿多少合适?”蟒花看看采蘩,见她面浮冷笑,不自觉补充,“算我的便是。”姑奶奶,别给他再添麻烦。



“那可不行。”刘管事歪嘴,“十两银子,必须得这女人出。”



咚——一锭银子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采蘩徐徐收回手,拢入袖中,眸半垂,“行了吗?”



想以此引对方折腰?蟒花嘴角斜勾,美人清冷,性子乖张啊。---------------------------亲们,感谢你们对聆子的支持,能让纸贵金迷在新书榜第一的位置出现,虽然不知道能待多久,但聆子一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继续努力,写好看故事。么么。



第16章别笑,心戚戚也



掷银在地,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然而,刘管事根本想不到采蘩能有这种姿态,全然没看出来她的轻慢,哈腰拾了银子掂分量,抬头目光得意。



“蟒老大,瞧见了没,是她想息事宁人。”在他想来,十两其实小意思,但付银子就表明对方理亏。



“你如果再不走,我可又要生事了。这回把你脖子割断,如何?”袖中的手相互捏紧,不泄半分杀机。



刘管事这才记起自己的发髻都给她削了,暗暗后悔十两银子太便宜,可是话已说出口,还有蟒花旁观,低咒一声,恶瞪两眼,甩袖就走。



姬钥哼到,“像奴才一样哈了腰却不自知,蠢人也。”



“他以衣取人以貌取人,足见脑袋瓜空长那么大。”蟒花嘲笑完问他,“小老弟,没砸到痛处吧?”



姬钥让人从脖颈后砸昏,怎能不痛?



可他不想在人前显弱,冷冷道,“无妨。”



“有其姐自有其弟,我老蟒没看错人,你们果然不同寻常。”蟒花哈哈笑,“大妹子,你遭人如此轻慢,却是声色不动就拿我当了肉盾,高啊。”



采蘩突然一笑,“蟒大哥是在怨我?我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幼弟,遇到如此蛮横之人,除了寻求他人仗义相助,实在别无他法。大哥见谅吧。”这一笑并非假贴于面,相比之前的冷淡不知生动多少。



蟒花动作夸张,留下灯笼,遮眼往门外去,“大妹子笑得虽美,我心戚戚焉。不必,着实不必,是小的应该挺身而出,为大妹子解难。”



采蘩愣了半晌,不由失笑,对同样不明所以的姬钥说,“这人有趣。”



有趣?姬钥跟着采蘩这些日子,鼻子哼哼也成习惯了,“至少不是个恶人。”



“你这是站在我这边了?”采蘩见他不但不顶撞,还同意她之前的看法,有点诧异,“好不难得。”



“可我比你谨慎。”姬钥正想说走,却看她拿出刀子来,“你做什么?”



“帮我把灯笼举高点儿。”采蘩使唤他。



姬钥往门口看,一个人都没有,但仍然不安,催她,“走了。”



嘶啦一声,口袋破了,微弱的光晕照出金白色。



“喂,你不是真要偷那个白痴管事的货吧?”姬钥正人小君子,“虽然他信口雌黄栽赃我们,但既然事情了结也就罢了。”他脖子一动就疼,都没抱怨她扔出十两银子的做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她挂在嘴边的。



“我没如何,这袋子本来就破了。”她不过让它破得更厉害些,“你不帮忙就别唠叨。”



姬钥撇撇嘴,却拿起灯笼往袋子那边一照,欸道,“这是——”脑袋探过去,“月面松纹。”



“好像是。”纸面泛柔和光泽,压有松纹,质地极好。



“好险,差点让那个管事陷害成了。”姬钥伸手一摸,“越县顶级松纹,一刀就得十来两银子。”



“你怎么知道这是越县松纹?”采蘩小心抽一张出来,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我两家同城,自然知道向家纸铺子一直卖越县松纹,还供给宫中使用。”姬钥提到向家就目有轻视。



“十来两银子一刀,那也得是越县的才值。”采蘩将纸突然揉成团,双手拢袖,往外走去。



姬钥看傻眼,“好好的一张纸,你怎么把它揉了?”但他反应不慢,恍然大悟道,“听你的意思,这不是越县松纹?”



“嗯?”采蘩步子不停,“我没这意思。因姓刘的让你我吃了亏,以此泄愤。”



姬钥咬到自己舌头,彻底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恍惚,“你不是才子么?你说这纸是不是越县的?若不是,向氏便是欺客。”



“才子和识纸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没准是刘管事监守自盗,以次充好,暗中赚黑。我瞧他神情鬼祟得很。”舌头有点大,咬得。



“也有可能。”采蘩走得很快,影子好像要融入黑暗中不见。



姬钥急忙快步跟上,灯光再度将她描清晰,他暗暗松口气,“别想太多了,这其中说不定有要送进宫里的,向氏不会冒着欺君欺客的危险贪图蝇头小利。至于姓刘的,应该也不敢背着主家,哪来那么大胆子。”



“我瞧他胆子大得很,敲昏了某名门某房的嫡子,意图非礼平民女子,王法都不放在眼里。”采蘩推门进去。



门里,雅雅睡在干净的草垛子上,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采蘩和衣躺到她身边时,她有点朦朦胧胧醒了。



“姐姐出去了?”



“没有,翻了身。”采蘩轻轻拍她,“继续睡,天还没亮。”



雅雅嗯了一声,面朝采蘩,小手伸过来,感觉她确实在,安然再睡。



姬钥吹熄灯,在另一边躺下,“那什么——”



“什么?”采蘩睁着眼,难以入眠。



上方有一个透气圆孔,因为风平浪静而打开着,漆黑中行过巨大的山影。



“……没什么。”他想再提作雅雅和他的姐姐的事,但跟了这段日子,有点知道她的性子。外冷内刚,很强韧的人。



“扭扭捏捏的,不像你。”不知不觉,采蘩对姬钥很坦率,什么话都能说。



“我看刘管事贼心贼胆,必定也是小肚鸡肠,小心他不死心,还打什么坏主意。”他就有男孩的别扭,到嘴边改口。



“知道,防着呢。小孩子别操心太多,否则长不高。”采蘩将薄被往上一拉,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两耳传来兄妹俩均匀的呼吸声,眼睛张开,眸子比墨还浓,手伸到被子外,五指松了,露出掌心一团灰冷色。



再过三日,快到陵郡。采蘩听姬钥说了,就想上甲板去看,不料和刘管事打个照面。这几日双方都绕开走,可船就那么大,总会互相遭遇。



刘管事发髻是梳不起来了,勉强歪扎着,以小冠遮掩其丑。他见到采蘩,吹胡子瞪眼,十分凶恶的模样。



“你给我小心,陵城有我主家,会为我讨个公道。”



看来,他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采蘩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留下一句话——



“一定要让我看看公道究竟是什么,千万别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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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云泽湖上好风光



陵郡最出名的便是云泽湖,浩瀚烟渺,一望无际,水产丰沛,养活了半郡的人。云泽入江,水路四通八达,带来各种贸易,养活了另外半郡的人。



北周也有湖,但不及云泽一二。



当巨阙驶入云泽湖,采蘩觉得眼睛都让碧绿湖水熏润了,枯乏的寒冬也变得迷人起来。船家女的歌声阵阵,柳枝无叶却摇如春风。



湖面与河面十分不同,望出船港,很多精致的画舫,漆红木,雕花栏,梨花幔,出入或是粉妆丫头或是伶俐小厮,一掀幔便有笑声。但她喜欢的,却是一对打鱼的父子齐心协力收网的画面,虽然瘪网中没有多少条鱼,老少仍面带欢笑,因为哪怕只有两三条鱼,也意味着饿不死了。



她突然想念高大寡言的父亲。直到生死两隔,她才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他包容她的一切。无论她有多么任性,多么愚蠢,多么自以为是,甚至在她说出要断绝父女关系的时候。



“大妹子似乎瞧着出了神,可是羡慕那些锦衣玉食的俏佳人?”从蟒花的角度,自然以为她在看那些精致的画舫。



采蘩缓缓收回视线,“锦衣玉食是要付出代价的,若付出的比得到的多,又有何可羡慕?不若半日捕几尾鱼,换三顿温饱,看不尽四季山水,自由自在。”



蟒花梁眉一抬,“大妹子年纪不大,又貌美如花,却是心明眼亮啊。”



失去所有才幡然悔悟,如今孑然一身,犹如浮萍,采蘩泛出一丝苦笑,正要搪塞几句,突觉船身冲了冲。



“到岸了。”蟒花说罢已走。



采蘩捉了扶栏往船下望,不知是这里的冬天不太冷还是南国习俗不同,人人穿得都不显厚笨,其中穿插其间,不少小户大户的年轻女子尤为婀娜,冬衣也以云罗丝锦来制,绣彩蝶飞燕这些轻灵的花样子,感觉春日将来的欣欣向荣。



“搬货,快搬货。”刘管事那充满怨气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刘管事不必那么着急,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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