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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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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佩瑛道:“你何以要捉我爹爹?”

孟七娘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我已是好生后悔,你不必细问根由了!”

韩佩瑛心里想道:“我问爹爹,爹爹也不肯说,莫非他们之间,竟是有甚难言之隐,连我也不能知道?”

孟七娘道;“你的爹爹在他们监视之下,我是决计无法救他的。你的目标较小,或者我还可以为你设法。”

韩佩瑛道:“请你把办法说给我听听。”心想:“怪不得爹爹说我可能有独自逃生的机会,看来今日之事早已在爹爹意料之中,我是决意陪伴爹爹的了,要走除非与爹爹同走,不过,听听她的办法,也是无妨。”

孟七娘道:“我想委屈你做我的侍女,当然这只是一个藉口而已,我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的。我这样做,那两个魔头一定认为我是要折磨你,他们就不会阻挠了。”

韩佩瑛对她的说话虽然有了几分相信,但也仍然免不了猜疑,暗自思量:“纵然她说的是真,我做了她的侍女,也是一生之耻!”

要知韩佩瑛的性格极为倔强,决不肯轻易向人低头的,这也就是她和奚玉瑾的不同之处了。

韩佩瑛恐怕孟七娘是用花言巧语,骗她受辱,当下冷笑说道:“我没有福份做你女儿,我妈早已死了,如今我只有爹爹,我决意和爹爹生死与共!”

孟七娘只道韩佩瑛还在当她是杀母仇人,不觉皱了眉头,说道:“也好,那你就先回去和你爹爹商量过后再说,谁是你的杀母仇人,你也可以向你爹爹问个明白。”

当下拍了拍手,把原来那小丫鬟叫来,带韩佩瑛出去。

且说奚玉瑾与侍梅三人坐在门房等候召见,陪伴她们的那个丫头是孟七娘的贴身侍女碧淇,正自说到韩佩瑛之事,碧淇忽道:“那位韩姑娘出来了,你们不要作声,快来看吧!”奚玉瑾从窗口偷望出去,只见果然是韩佩瑛跟着一个小丫鬟,向她们这边走来。

奚玉瑾心头卜卜乱跳,想道:“相别不过一月,佩瑛玉容清减,竞至于斯,想必她在这里是受了不少折磨了。如今己证明了任天吾说的乃是谎话,但却不知她对我是否尚有芥蒂于心?”

侍梅说道:“这小丫头名唤碧波,是这里出名的小淘气,最得七娘的喜欢。她和我也是很要好的,可惜我现在却不便出去见她。”侍梅似乎知道奚玉瑾此行的任务,故此特地出言,暗中指点,示意叫她以后可以笼络这个小丫鬟。

奚玉瑾心道:“这小丫头名唤碧波,—双眼睛水汪汪的倒是名副其实,很有几分秀气。”

碧波眼睛最灵,经过门房,眼光一瞥,瞧见了在窗口的侍梅和碧淇,心中一喜,便即拍掌叫道:“侍梅姐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久不见,你可是把我想煞了。”

侍梅巴不得她有此一叫,当下便与奚玉瑾走出房门,与她相见,说道:“我见你有事不便打扰你。”

碧波笑道:“你也不是外人,何须回避,反正这里的事情也是瞒不过你们那边的。侍梅姐姐,你可不要忙着走啊,等我送这位韩姑娘回去,回头咱们叙叙,这位姐姐却又是谁?”

碧淇笑道:“好教你得知,这位姐姐也不是外人,她就要和咱们作伴的了,她是辛十四姑特地给咱们主人从江南找来的好姐妹呢。”

碧波道:“原来如此,好吧,那么咱们也回头见吧。”

韩佩瑛见了奚玉瑾,不由得心头一动:“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

奚玉瑾忽地咳了几声,韩佩瑛听了大吃一惊。原来韩佩瑛在她家养病之时,因受了修罗阴煞功的内伤,是时常咳嗽的,咳声急促,数短一长,奚玉瑾此际的咳声,就正是模仿她的。

韩佩瑛做梦也想不到奚玉瑾也会到这里来,心中惊疑不定,“不知真的是她还是偶然的巧合?只怕还是偶然的巧合吧,玉瑾怎会屈身来作丫头?”

碧波与韩佩瑛走了之后,奚玉瑾故意装作难以为情,满面通红的样子说道:“我有点咳嗽的小毛病,刚才失仪了。”

碧淇笑道:“这有什么打紧,咱们只是丫头,又不是大家闺秀!”当下带了她与侍梅,进入内室,拜见主人。孟七娘见了她好生欢喜。

从此奚玉瑾以丫头的身份在孟七娘家中住下,接连三天,孟七娘不是叫她陪下棋就是弹琴唱曲,可是却从未叫过奚玉瑾进她的卧房。

奚玉瑾也不敢向丫头打听,不知那坛九天回阳百花酒究竟藏在哪儿。

奚玉瑾另外担心着一重心事,韩大维给西门牧野用独门手法闭了四处经脉,据西门牧野所说,要三天之后方能自解,奚玉瑾不知韩大维的身体是否因此而受影响,三天之后,穴道能够自解的说法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这是西门牧野欺骗孟七娘的说话,韩伯伯成了废人,那可就糟透了。我屈身来作丫头,这一番心机也白白费了。”奚玉瑾心想。

这—天是第三天,孟七娘照例又叫奚玉瑾到书房陪她下棋,奚玉瑾记挂着韩大维这件事,心神不属,连败两局,孟七娘诧道:“侍琴,你好像是有什么心事,是么?否则你的棋似乎是不该输给我的。”

奚玉瑾强笑道:“不是婢子的棋下得差,而是主人的棋术比前天高明多了。”

一般人总是喜欢戴高帽的,孟七娘笑道:“是么,我倒不觉得呢。不瞒你说,你没心事,我倒是有点心事。”

奚玉瑾道:“不知主人有何心事?可否让婢子分忧?”孟七娘道;“也不算什么大事,西门牧野说是今天回来,现在却还不见他的踪影。洛阳也不知陷落了没有?听了你那天的话,我现在也有点怀疑他和蒙古鞑子恐怕真的是有勾结的了。”

说到此处,忽见那小丫头碧波跑了进来。

孟七娘连忙问道:“有什么事,是不是西门牧野已回来了。”

碧波道:“西门牧野没有回来,倒是另一个人来了。”

孟七娘道:“什么人?你告诉他们,今天我不见外客!”

碧波道:“这人不是来求见主人的,他是来找西门牧野的。”

孟七娘道:“西门牧野不在,你叫他滚吧!”

碧波有点诧异,不解主人的脾气今天何以特别的坏,心想:“好,趁这机会,我倒是可以挑拨一下,让主人把那些讨厌的东西都赶出去,那才好呢!”

于是碧波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主人,我可不敢叫他滚呢,除非是你带我去,否则只怕我要吃不了兜着走!”

孟七娘怒道:“我不见客,谁又能勉强我,你只管叫他走!”

碧波道:“已经有人把他请进来了。”

孟七娘道:“是朱九穆么?”

碧波道:“正是。他们越来越不把主人放在眼里了,好像这里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一样,有人来了也不通知主人一声。”

孟七娘道:“你可知道来的那人是谁?”

碧波道:“听说是任天吾的大弟子余化龙。”

此言一出,奚玉瑾不由得吃了一惊。

要知任天吾乃是谷啸风的舅父,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人人都以为他是正人君子的,奚玉瑾当然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大弟子竟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奚玉瑾不由得心里想道,“那日在韩大维家里与他相遇,任天吾故意言辞闪烁,想令我疑心啸风和韩佩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并相信他们是在幽会之后私逃的,他为什么要造这个谣言呢?”又想:“他那日说得何等慷慨激昂,邀哥哥去助丐帮押运珠宝给义军,何以他的大弟子今日却会跑来找两大魔头,不知是不是奉他的命令?”

心念未已,只听得孟七娘“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任天吾的大弟子,任天吾这老混蛋为什么自己不来?”

碧波道:“婢子不知,主人要不要叫余化龙来问他一问?”

孟七娘道:“我一见他们这对师徒就忍不住心军—有气,我才不愿他败了我的棋兴呢。”

碧波道:“是呀,老混蛋不来,小混蛋来了,眼里又好像没有主人一样,径自就去会他们那一伙人了,朱九穆他们也是岂有此理,简直把这里当成他们自己的家,直进直出不算还要招朋引类,有人来了,也不向咱们知会—声。”碧波因为十分讨厌这班恶客,恨不得主人把他们一齐轰走。但孟七娘听了她的言语之后,倒像设有刚才的恼怒,而是沉吟不语了。

碧波接着说道:“余化龙已经进了朱九穆住的那间屋子,我不敢叫他滚蛋,主人,我看只有你撕破脸皮,才能将他们‘请’走了!”

孟七娘沉吟半晌,说道:“我懒得生这闲气,今天暂且让他们放肆吧,以后再说。”

碧波还想说话,孟七娘挥手道:“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你可不得多事!”碧波只好应了一个‘是’字,退了下去。

奚玉瑾道:“任天吾是什么人?主人何以这样讨厌他们师徒?”提问之后,突然装作瞿然一省的样子,说道:“婢子又多嘴了,不知该不该问?”孟七娘气尚未消,说道:“让你知道也好,任天吾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真小人!以后你若是在外面行走,碰上他们师徒,可得分外小心。”

奚玉瑾道:“哦。原来这样,我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了!”她知道孟七娘正在气头,只要给她火上加油,略加挑逗,就可以引得她把话都说出来。

孟七娘果然说道:“我并非不知道他是伪君子,但我与他往来却是有缘故的,可惜我自以为可以利用他,却上了他的大当。”

奚玉瑾装作不敢答话的神气,孟七娘又道:“此事我如今已是后悔莫及,不瞒你说,咱们这里弄成这个样子,就是任天吾这老匹夫搞出来的!”

奚玉瑾手拈棋子,轻轻的“啊呀”—声,装作颇为惊讶但却不敢多话的神气。孟七娘见她没有发问,自己接下去说道:“任天吾这老家伙消息也真灵通,不知怎的,给他知道了我与韩大维结有梁子,韩大维就是你刚来那天看见的那位韩姑娘的父亲。”她哪里知道奚玉瑾正是为了韩家父女而来,还耐心给她解释韩大维是谁,奚玉瑾心里暗暗好笑。

孟七娘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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