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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轻声说,“我不能让他杀那个人。”
“你对他一无所知。”埃弗拉说,“记得我说的吗:那六个人可能是罪有应得?也许这家伙也是个坏蛋。”
“我不管,”我固执地说,“我同意跟着暮先生,是因为他说他并不邪恶,他并不杀人。但如果他是那个凶手,那么我,一直相信他帮助他的我,就也成了帮凶。我没法阻止那六场谋杀——但我能制止第七场,我一定会。”
“好吧,”埃弗拉叹了口气,“按你想的做吧。”
“你不会插手?”
“不,我不会。”他发誓说。
“即使在我遇到麻烦,看上去需要帮助的时候?”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吧,即使在那种时候。”
“你真是好朋友,埃弗拉。”我紧握他的手,说道。
“你这么认为吗?”他苦涩地笑了,“待会儿事情砸了,你被暮先生抓住,尖叫着喊救命,而我只是袖手旁观。那时候,再看你会认为我是怎样的朋友吧!”
第十四章
十二月二十二日晚,暮先生行动了。
那会儿埃弗拉在盯梢。我在旁稍事休息,放松一下眼睛——即使是半吸血鬼,在长时间凝视后眼睛也会酸痛——突然埃弗拉惊跳起来,抓住我的脚脖子。
“他动了!”
我跳上前,正好看见吸血鬼跳到屠宰场的屋顶上,撬开一扇窗户,迅速地溜了进去。
“动手了!”我哀叹一声,准备行动。
“等等,”埃弗拉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我厉声说,“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你发誓说——”
“我不会一路跟着,”埃弗拉说,“但我不想就这么坐在这儿,一个人担心得快疯了。我在屠宰场里等你。”
没时间争辩了。我随便点了一下头,开始飞奔。埃弗拉以最快的速度跟在我身后。
跑到打开的窗前,我停下来,仔细倾听吸血鬼的动静。静悄悄的。埃弗拉来到我身旁,上气不接下气。我爬了进去,埃弗拉随后。
我们进了一间狭长的屋子,里面堆满管子。地板上满是尘土,暮先生的脚印清晰可见,我们跟着脚印来到门边。这扇门连着一条铺有花砖的通道,暮先生穿过房间时沾在脚上的灰在花砖上标出了他行进的路线。
我们跟着灰印,经过通道,走下一段楼梯,来到屠宰场一个僻静的角落——工人们几乎都聚集在另一头——但我们还是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可不能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被发现。
脚印越来越淡,我担心会失掉吸血鬼的踪迹——我可不想在屠宰场里盲目地乱找——我加快了脚步。埃弗拉紧跟着。
转过一个拐角,我看到一件熟悉的红斗篷,马上住了脚,拉着埃弗拉退到吸血鬼看不到的地方。
我用嘴形示意:“别说话。”然后小心地溜到拐角处,看暮先生要干什么。
吸血鬼躲在堆放在墙边的纸盒子后面。没看到其他人,但有脚步声临近了。
胖子出现在门口,吹着口哨,翻看着手中笔记板纸页上的记录。他停在一扇大自动门前,按了墙上的一个按钮。门发出尖锐的吱吱嘎嘎的声音,缓慢地提了上去。
胖子把笔记板挂在墙面的钩子上,走了进去。我听到他按了另一边的按钮。门吱吱嘎嘎地以同样缓慢的速度落了下来。
暮先生急冲上前,从门下滑了进去。
“回到那有管子的房间藏起来。”我告诉埃弗拉。他开始抱怨。“就这么办!”我打断他,“你留在这儿,他出来时会看到的。如果我成功地阻止了他,我会到那儿去找你;如果……”我紧握他的手,“认识你真好,埃弗拉。”
“小心,达伦。”埃弗拉说。我能看出他眼中的忧惧,那不是为他自己担心,而是为我。“祝你好运。”
“我不需要运气,”我勇敢地说,拔出我的刀,“我有这个。”我又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飞跑过通道,伏身在地,从门缝下滚了进去。门在我身后合上了,把我、胖子和吸血鬼关在了里面。
满屋子动物的尸体,挂在从天花板垂下的钩子上。这是间储藏鲜肉的冷冻室。
血腥味令人作呕。我知道那只是些动物的尸体,但总忍不住觉得它们是人。
头顶的灯光出奇地明亮,我得小心移动:一丝影子可能就意味着我的末日。地板滑腻腻的——是水?是血?——我每走一步都得留神。
灯光和血液辉映,在尸体上抹上了一种奇怪的粉色光晕。在这样的地方,你不会想成为素食者!
有一会儿,除了尸体,我什么也看不见。然后我看到了暮先生和胖子。我调整步子,跟着他们。
胖子停了下来检查一具尸体。他一定感到很冷,因为他尽管戴着手套,还是往手里哈气取暖。检查完后,他拍拍那死动物——尸体晃动起来,钩子吱嘎作响——开始吹口哨,调子和他在外面吹的一样。他又走动起来。
我开始缩短和暮先生之间的距离——我不想离得太远——突然胖子弯下腰,检查地板上的什么东西。我急忙后退,担心他会看到我的脚,而就在这时,暮先生向他逼近了。
我无声地咒骂着,向前跑去。如果暮先生留心,他是会听见的,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面的人身上。
我在吸血鬼身后几米处停住,抽出那柄锈刀。现在是最佳的进攻时间——吸血鬼静静地站着,紧盯着胖子,丝毫不知我就在身侧。理想的靶子——但我不会进攻,我要等暮先生先行动。在他行动之前,我不愿相信他就是凶手。正如埃弗拉所说: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可不是犯错的时候。
胖子弯腰细看着引起他注意的东西,那几秒就像几小时那么长。终于,他耸耸肩,直起身来。暮先生发出嘶嘶的声音,绷紧了身体。我举起刀。
胖子一定听见了什么,抬头向上看去——方向错了,应该向后看——暮先生跳了起来。
我虽然早就料到了他的行动,但还是错过了时机。如果我和吸血鬼同时跳出,就能劈中目标:他的喉咙。但我迟疑了,虽然不到一秒,可是机会已经错失了。
我大叫一声,跳了出去。我之所以叫喊,部分是因为想吓住暮先生,部分是因为自己非常害怕。
喊声使暮先生迅速地转过身来,眼睛因惊讶瞪得出奇地大。由于没有向前看,他笨拙地撞到胖子身上,俩人一起滚倒在地上。
我扑到暮先生身上,举刀砍了下去。刀锋陷进了吸血鬼的左上臂,深深地咬进肉里。他痛苦地吼叫一声,想把我推下去。我按住他——他处于不利位置,尽管他比我重,力气比我大,都没有用——抽回手臂,想用尽全力来给他致命一击。
那致命的一刀没有劈下。因为我扬起手臂时,刀碰到了某个人身上,某个跳下的人身上。他尖叫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滚开了。
那一刻我忘了吸血鬼,向后看着那滚开的身形。在他停止滚动、站起身来之前,我只能看出那是个男人。
而当他站起来看着我时,我发现自己真希望他一路滚出房间。
他看上去真可怕。高高的个子,又肥又大,穿着一件从头到脚雪白的长袍,在滚动中染上了些灰尘和血迹。
跟他雪白长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皮肤、头发、眼睛、嘴唇和指甲。他皮肤上有一块块的紫色瘢痕,其余地方则是闪亮的暗红色,好像浸泡在血液里。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怪物,但我可以马上断定他是个邪恶的家伙。他的表情、站姿、狞笑的样子、红得异常的眼睛中疯狂的神情,还有那猩红的嘴唇和尖利狰狞的牙齿奇Qīsuū。сom书,都表明了这一点。
我听到暮先生咒骂着,挣扎着站起。他还没起身,白衣人便怒吼一声,以人类难以想像的速度向我冲来,低头撞了我一下。这一下几乎戳穿了我的肚子,我差点晕了过去。
我向后飞了出去,把暮先生撞倒在地。
白衣人尖叫一声,犹豫了片刻,好像在考虑再一次进攻。然后他高高跃起,抓住一具尸体,借力上了窗台——这时我才意识到房间顶部四面都是窗户——砸烂了玻璃,溜走了。
暮先生又咒骂了几声,把我推开。他踩着尸体跳上窗台,这一下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他在那儿待了一会儿,凝神倾听。然后他的头垂了下来,肩膀也耷拉了。
胖子——刚才一直像孩子一样哭泣着——现在四肢着地,想偷偷爬走。暮先生注意到了。他最后向窗外投去绝望的一瞥,跳下来,急急向正努力站起的胖子走去。
我无助地看着暮先生把胖子拽起来,怒视着他:如果他现在准备杀死胖子,我已经无力相助。我的肋骨像被一头公羊撞了一下,连呼吸都疼痛难忍,移动更是不可能了。
但暮先生并没想杀人,他只是冲胖子的脸吹了一口气。胖子的身体僵直了,然后他滑到地板上,失去了知觉。
暮先生猛地转过身,向我走来,眼中燃烧着怒火,就像我以前见到的那样。我开始为自己的生命担心。他一把揪起我,把我像个玩偶一样摇晃着。
“你这个笨蛋!”他怒吼道,“好管闲事的傻瓜!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只是……想阻止……”我费力地说,“我以为……”
暮先生逼近我的脸,咆哮着:“他逃走了!就是因为你他妈的瞎搅和,一个疯狂的杀人犯逃走了,像跳华尔兹一样轻松,没受任何惩罚!我本来有机会阻止他,而你……你……”
他说不下去了,愤怒攫住了他的舌头。他把我扔到地上,转身走开,蹲在一旁,咒骂,呻吟——有时似乎都要哭了——毫不掩饰他的沮丧之情。
我看看吸血鬼,看看沉睡的胖子,还有那破碎的玻璃窗,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