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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的话,并且依他所愿的随着贺司离的指引看了过去。这一看便是当场惊愕,便是目瞪口呆,便是马上,立刻,丝毫不敢有任何停顿的叫人停止了将贺司离炸得连骨头都不剩的炸人计划。
如贺司离所愿,楚秋看到了楚风,楚风的背后,是顾风华。顾风华一身喜衣,头上的凤冠早已不知在何处散落,唯剩独簪一枝抵在前面的人的喉劲处,丝毫不敢大意。黑色的长发如流光般自头上倾泄而下,遮住了她的半边面容,但凡与她隔得较近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脸上,有隐隐伤痕若隐若现,伤口之处,暗红夺目。也许不仅是脸上,或许身上也有,只是她身子贴在楚风的背上,又加上身上衣服的颜色,实在叫人不易看出。但是贺司离看出了,柳云德看出了,顾青云或许看出了,但是楚秋却没有看出。
“你想怎样?”楚秋站在堤上,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贺司离用一把火煮了剥皮三吃。 “我想怎样?”贺司离挑眉,“你说我想怎样?”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眨巴着眼睛回问了一句,从头到尾明明是楚秋在怎样,而他现在却问一个想把他怎样的人怎样怎样,真是奇怪也哉!“我的人比你多。”楚秋明知贺司离想要把堤下的人救出去,却仍不甘心就此放手,“你逃不掉的。”他盯着贺司离恨恨地说,一字一顿“就算失去了楚风,我也不会让你逃走。”武林代有才人出,失去了楚风,几年之后,自有无数英雄少年纷纷涌现,但若贺司离不死,他便永远跨越不出自己心里的阴影,称霸江湖永远只能是一场虚幻一场梦,不仅是称霸江湖,或许,他这一辈子做人,都是很失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成功,必须首先要踏上贺司离这块跳板,无论中间付出多少鲜血淋淋,他也不会可惜。
但是贺司离一点都不担心楚秋真的会放弃他的弟弟——“哦。”他奇怪的瞧了堤上的人一眼,然后怔怔的凝视着楚秋半响,终于咧嘴一笑,“那真的是可喜可贺。”他抖了抖衣衫,站得笔直,“楚大教主可以放心的炸了——我跑不了,也不会跑的。” 楚风是楚秋的弟弟,他自然要救,即使楚风不是他弟弟,他也不得不救,楚风对他来说就好比诸葛亮与之刘备,少了,便如缺失半壁江山,想东山再起也就更是难上加难,基本上毫无机会可言了。所以楚风,实在是不可缺少。
贺司离一脸正色的在众人之中截然而立,赫然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肃然之感,顾风华垂下眼帘没有看他,她在专心致志的监视着楚风,楚风素来狡诈多端,即使内功被废也是不可掉以轻心之人,她为了将他手到擒来,也着实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现在楚风动不了,楚秋却不能在众多手下面前做缩头乌龟,所以他也没有动,楚秋不动,贺司离亦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整个局势以他们三人为中心突然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对峙关系,所谓敌不动我亦不动,他们就这样大眼对小眼,实在是看谁坚持得久,看谁比谁能够忍,看谁可以比谁更有做木头雕像的天赋。
风声瑟瑟,森森冷冷自众人身侧划过,在这种仿佛静止了时间与空间的死寂的状况下谁也不觉得风吹得有多惬意,反到更加增添了一份恐惧,堤下众人被围在中间,皆悉胆寒。然而死寂,特别是无止无尽的,人为的,不知道如何结束的死寂,最难人消受,所以,看是平静之中实则波涛暗涌,更有那么些人终于忍不住——蠢蠢欲动——堤下一个个头娇小的下人看着三个木头似的人,以为自己可以仗着身体优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心下不由得窃喜,悄然脱离人群。却不料他的一举一动竟被楚秋一伙人一丝不苟的看在眼里,还没有完全走开便被人用利箭射穿了身体,当场死亡。
这一箭就如一根导火线,堤上陡然跳下数人,一时冷刀冷剑纵横交错,清光闪烁剑影流离,而楚风也在那逃跑的人被射穿的瞬间众人分神之际遂然扭头,一根清针自他口中激射而出,顾风华来不及阻挡,身子猛然一侧,手上力道不自觉一松,便让楚风逃离了钳制。但幸好还是让她躲过了那一针之劫。
河堤上陷入了一片空前的混乱,喊打喊杀之声数里可闻,人人都在忙着杀人自卫或者被杀,显然,杀人自卫或被杀的人之中最忙最乱压力最大之人自然要数贺司离。楚秋与贺司离在人群中拼得你死我活,楚风却在旁边暗刀暗器义不容辞的鼎力协助,楚风失去了内力,身上却是机关暗器满身,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卸不下刺的刺猬,无论何时都是一身的尖刺,叫人不得安心半分,两把剑三个人,人影晃动,往来之间转瞬便拆了不下百招。
顾风华也很忙,她正为保她爹周全而忙得焦头烂额,整个堤上,最闲的人莫过于顾青云。顾青云只会看不会打,更不会拿着一把刀子去捅人,所以他很闲。
他人闲,心不闲。
当顾青云终于从晕头转向之中理清了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四面早已硝烟四起,他不知道玉莲渚已带着山庄的人堪堪赶到,他只是突然感觉四面突然又多出了许多人来,那些人和先前的一帮人已经打了起来,而自己的女儿顾风华正竭力的在自己的周围为他抵去毫无预兆之言的冷刀冷枪齐齐袭来,拼死,要护她爹之周全。
周围局势的变动只在很短的时间,由于玉莲渚及各方正派人士的加入,片刻之间,贺司离一方便占了上风。最后一剑,玉莲渚看准了时机一个“行云似水”果如水一般流畅自然而又凌厉的一剑直指楚秋的空门。
“喀!”,剑刺入背——一声皮肉破碎之响——有人倒下了————却不是楚秋。
有人抬眼看过去,片刻,便是一阵号啕大哭——倒下的人是楚风,哭的人是楚秋。他先是一阵惊愕,显然是没有想到楚风会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泣不成声。贺司离看着楚秋,顾风华盯着楚秋,有很多没有杀红了眼的人也陆续停了下来,都盯着楚秋,一时堤岸出奇的安静,局势已定——贺司离胜,楚秋败!而此刻。众人看着楚秋,各自心下如何不是感慨万千?
河面的菜油仍旧没有烧完,借着那光亮,顾青云同样惊愕的盯着贺司离,盯着他的女儿,盯着楚秋,盯着躺在地上的楚风,盯着四面血火满天,他突然知道,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在这世界——他突然发觉——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正义与邪恶,陌生的——他的女儿竟也是那么的陌生——这个世界——不是——他所知道的,他所了解的——黑与白的——世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的确可以告诉人很多的常识很多的道理,但是,却没有明确地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一切——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纯粹的正义与邪恶,没有纯粹的大奸和大恶,这个世界里,好人不一定就有好报,坏人不一定就没有良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复杂和恢宏——“喀”——又有人突然倒向大地,顾风华惊异的盯着贺司离的身体陡然后倾,身形陡移,兔起鹄落的瞬间用自己的身体抵着贺司离将他一把搂住。这才发现,贺司离的脸色一片苍白——先前他刺了自己一刀,伤口虽然不深,却是万万使不得力的,后又与楚秋风二人斗剑,内力催动,伤口裂开,血已不知暗中失却了多少?只是场面一直混乱,而火光映在人的脸上无端起了一份掩饰的作用,叫人不易看出。
顾风华一脸焦急,这时玉莲渚也跳到了贺司离面前,他盯着贺司离一身血红,眼珠子越瞪越大,“这个傻子。”他挑眉抱怨,“追女人就追女人,何必把自己搞成这样,难道非要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才叫做‘我喜欢你’么——”玉莲渚口中虽然念念有词,人却丝毫没有停顿,俯下身去,转瞬便已点了贺司离伤口数处穴道。顾风华与他站得特近,此时听到面前的人说话,脸色蓦地一变,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便又听见玉莲渚大大的感慨,“啧啧,自古听说女人遇情会变成白痴,原来小阿离这种男人坠入情网竟是比女人还要白痴的——真是可悲可悲,可叹可叹、可敬可敬——”他一边说一边在贺司离伤口上细细的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自古江湖多风险,只要是武林中人莫人不是随时携带伤药在身。一挑剑,他“嗤”一下划开自己的手腕,在场众人俱是一怔,屏神静气的看着他又划开贺司离的手腕,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真气连同鲜血自两人交叠的伤口处迫了过去,直直压入贺司离的体内。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小阿离,本少爷今天不仅为你耗费了大把大把的汗水还把自己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珍贵无比的血给了你,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约摸一顿饭的时间,贺司离的脸色终于微微转红,玉莲渚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后翻着白眼一副“我是恩人我最大”的小人得志的样子。
“哦?”贺司离眼睛还没有睁开,嘴角却笑了,“不要”他没有摇头,口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明摆着就是要告诉玉莲渚“你、休、想!”,玉莲渚气得哇哇大叫,“小阿离你知不知道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奇Qīsūu。сom书”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贺司离,颐指气使,“以后少爷我叫你喝水你就不可以喝茶叫你把剑给我拿来你就不得拿把剪刀叉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你听到了么?”他一跺脚,“做人要厚道!小阿离你欠我的你就不可以抵赖!”
“哦。”贺司离半眯着他那好漂亮的眼睛,躺在地上,淡淡的应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我又没要你救我。”他仍旧漫不经心。玉莲渚差点岔了气,“你——”他指着贺司离破口大骂“你这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诡异多变的老狐狸,一天披着羊皮骗吃骗喝到处作恶,小心哪天少爷我把你的狐毛拨下来丢到河里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