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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轩已比初相遇时长高长壮了许多,而此时的紫凝却比那时虚弱了不少。
紫凝一路走得异常费力,但山林太过危险,不能停歇。
待来到山下时,紫凝已喘息困难,心口疼痛难忍。
一步步向前走去,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甚为熟悉,是玉轩的母亲。
王妃自从玉轩离家出走,分外着急,昨夜听说有人声称是善亲王府的世子,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在城门处守候,却见儿子已经昏迷不醒。
此时的紫凝在王妃眼中已是红颜祸水,若不是她,玉轩不会离家,若不是她,玉轩早已和瑞亲王府联姻,若不是她,自己不会日夜担惊受怕,却仍是迎来这般场景。
王妃命身边人把玉轩接过去,马上去请大夫。
随后,未等紫凝开口解释,王妃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说道:“我念你的恩,今日才饶你不死。你给我趁早离开北国,这辈子都不得再靠近玉轩一步。”
紫凝心想,自己的一辈子怕是没有多长了罢,开口求道:“玉轩受伤了,让我,让我看看他。”
“休想!”王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大夫赶来后,查看了一下玉轩伤势,说道:“脑部有外伤,不过损伤不大,方才已清理了一下伤口,抬回府中,加以时日,就可苏醒。”
王妃听后心中略感欣慰,转身对紫凝说道:“我告诉你,玉轩下月就定亲,你休想在他眼前再出现。”
“我不求其他,只求在他身边,看他痊愈,我就放心了。”紫凝心力交瘁,仍是不断恳求。
“你留在这里,是想看他定不成亲,跟王爷闹翻,整个府里鸡犬不宁,让他众叛亲离,是不是?”王妃厉声质问道。
紫凝开口解释道:“玉启想要加害玉轩,我们一路过来……”
不堪幽梦太匆匆(13)
紫凝开口解释道:“玉启想要加害玉轩,我们一路过来……”
王妃打断道:“玉启的心思,你当我不知道?这次连大带小,我一块收拾了。用不着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王妃言闭,头也不回,命令一众人等赶回府去。
紫凝孤零一人,身心俱碎,颓然坐在城门处。
来往的人群一直在谈论着今早的“山动”。
太阳升高,紫凝却感觉不到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走来一人,站在紫凝身前。紫凝抬头望去,见是浩远,见他没事,稍感欣慰。
“玉轩受伤了,之后他就被府里接走了。”紫凝恍惚说道。
浩远点点头,说道:“我把那些人收拾大半以后,就往回赶,路上听说发生山动,就向山上跑,一路没发现你们,只当你们已经安全回府,就去王府里打探了一番。”
想来浩远已经知道了情况,紫凝连忙问道:“玉轩他怎样?”
“大夫说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只因伤口处有瘀血,才导致昏迷不醒,过几天就好了。”浩远解释道。
“那就好。”紫凝得知玉轩没事,便放下心来。
“玉启呢?”紫凝复又问道。
浩远神色冷淡地说道:“此人留着没用了。”
紫凝便知他已杀了玉启,玉轩的弟弟。此人斩断青衣人手掌时,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他的狠绝,确在玉轩之上。与此人为敌者,恐难逃厄运。
“走罢。”过了一会儿,浩远说道。
紫凝不解道:“去哪里?”
“去见师傅。”浩远说道。
一路急着赶回阜州,原本是为了给自己治疗寒掌之痛,没想到玉轩却遭遇飞来横祸。
深山里,老师傅查看了紫凝的脉象之后,缓缓说道:“天极寒掌极其狠毒,已失传多年,要内力极为深厚之人才能驱除体内寒毒,否则……”
“前辈有话尽管说。”此时的紫凝已有心理准备。
番外——长相思兮长相忆(1)
“前辈有话尽管说。”此时的紫凝已有心理准备。
“否则,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年以上。”老师傅叹道,“若是以前,老夫倒可一试,只是多年前遭人暗算,内力已失大半。虽妄称高手,但仍不足以驱这寒掌之毒。”
紫凝一直心存一线希望,希望那青衣人夸大其词,如今听老师傅这么一说,彻底无望,不禁流下泪来,如此说来,自己性命只剩不到一年。
“你先留在这里,等玉轩醒来,再从长计议。”浩远建议道。
“算了,他没事我就安心了。他下月定亲,我活不过一年。就算见面,也只能徒增伤心。”紫凝叹道,“他的路还长,我不便再打扰他。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现下你有何打算?”浩远问道。
紫凝此时已精疲力尽,恳求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西梁?”
几日后,当林言听到通报,在东原山庄门口处见到奄奄一息的紫凝时,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半年前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紫凝,如今却命悬一线。来人简单说明情况后,便把紫凝交付于林言,随后转身离去。
林言一直以为鸟儿长大了,便要到天空中去翱翔,却不曾料想她跌得如此重,伤得如此深。
实在想不通,天极寒掌,很早便失传于江湖的掌法,怎么会使到紫凝身上。林言凝神运气,试图替紫凝驱除寒毒,却只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再也承受不住。
当馨月得知紫凝身手重伤后,顾不得许多,急忙来到东原山庄。
当初在齐城分别后,紫凝去了小魔王那里,本以为再安全不过,谁知却遭此厄运。
馨月控制不住情绪,当下便大哭起来。精神稍好些的紫凝反倒安慰起馨月来。
馨月心想,原真啊原真,你远在东岳为姐姐报仇,可曾料想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却性命堪忧。
“要不要写信给原老爷,或者给你大哥?”馨月问道。
番外——长相思兮长相忆(2)
“要不要写信给原老爷,或者给你大哥?”馨月问道。
“他们此时正忙,不能分心。况且他们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反倒伤心。”紫凝说道。
馨月急道:“不就是要内力深厚之人吗?那么多人,一人贡献一点,加起来总够了罢。”
紫凝笑道:“哪是简单相加那么容易?”
“小魔王呢?你伤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连个面都不露?”当初紫凝随口给玉轩起了个外号,馨月便也随着这么叫。
提起玉轩,紫凝不禁潸然泪下。
馨月见紫凝情绪有所波动,便后悔道:“你别哭,我不问就是了。”
紫凝哭过之后,说道:“能谈女孩家心事的人,怕是只有你了。说与你听也无妨。”随后紫凝便断断续续把前因后果简单说给了馨月听。
待紫凝说完后,这下轮到馨月哭了。馨月一方面痛心紫凝遭此厄运,又感叹紫凝终于觅得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
林言进来时,见两人已哭成泪人,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过紫凝之后,林言回到后山,心情再也不能平静,思绪飘回了多年前。
她殒命归天时,自己也是这般的伤心。若不是她临终前交待自己要好好活下去,自己怕是随她去了的心思都有。
再一次醒来时,眼角还有泪水,眼前却多了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翠梨,脆生生地问道:“我把我的梨给你,你就不伤心了罢。”
那翠梨刚被她咬了一口,说完话又咬了一口。自己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女孩是她师兄的女儿。自那以后,自己便常带她出去玩,日子倒也快得飞快。
那时原礼淘气,经常抓紫凝的小辫子玩,紫凝气愤不已,却又拿他没办法,便跑到母亲那里告了一状。谁知原礼变本加厉地欺负紫凝不说,还说她是爱哭鬼,就喜欢告状。紫凝气鼓鼓的,马上就要哭了出来。自己便劝慰说:“哥哥跟你闹着玩的。”
番外——长相思兮长相忆(3)
自己便劝慰说:“哥哥跟你闹着玩的。”
她却说:“我也要像哥哥们那样学功夫,这样就没人欺负我了。”见她坚持,自己便答应教她些防身的功夫。
每日晨炼,只要自己说一声:“紫凝,紫凝,练功了。”紫凝不管睡得多熟,马上爬起来。
练功要打好根基,锻炼好身体。从此不管严寒酷暑,她就跟在自己后面。她步伐小,开始跑得慢,后来渐渐跟上,脸憋得通红,仍一直向前跑,样子可爱极了。
全家的注意力都在原真原礼身上,紫凝渐渐在自己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长到八岁时,紫凝开始挑食。自己多次告诫,仍无效果。
有一天,自己把各种菜色搅和到一起,再也不分出彼此,端到紫凝面前,紫凝一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若不吃,师傅就不教你练功了。”紫凝听后,委屈地拿起筷子,边哭边吃,边吃边哭。
只要紫凝练功或读书的时候偷懒,自己便把她丢在一边,让她自己反省。太过顽皮时,也关过小黑屋。只是她曾在天黑时落入陷阱,对黑屋恐惧不已,以后这个方法就不再用。
生活充实了许多,便能冲淡不少哀伤。虽然夜深人静时,自己仍是伤感难言,但在白天,紫凝在身边吵吵闹闹,倒也无暇顾及许多。每当练功累了,紫凝倒头就能睡着,每次都是自己背着她回去,她有时会在睡梦中嘟囔着嘴,像是在吃什么,应该是翠梨罢。
紫凝再长大一些时,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跟母亲外出上香时,竟有人要提亲。
原夫人当然以年龄尚小为由,笑着拒绝。
紫凝后来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我才不要成亲呢。”
“为什么?人长大了都是要成亲的。”
紫凝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答道:“我要跟师傅在一起,师傅不是也没成亲么,我到时就跟师傅成亲。”
自己听后笑得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番外——长相思兮长相忆(4)
紫凝急得脸通红,跺脚道:“我是说真的。”
自己仍是笑个不停。
紫凝若受了委屈就一直憋在心里。自己便教导她,有了委屈就说出来,不能憋坏了自己。
“还不都是跟师傅学的?”这孩子竟把罪过安在了自己头上。
“我什么时候那样了?”
紫凝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看画的时候,就一言不发。我都是跟你学的。”
童言无忌,却触到了自己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