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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跨进入园的月洞门,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刮来,李进忠撑着伞的手不由一抖,再抬头一见园里尽是了无人烟的清冷,不禁打了个哆嗦,道:“怪哉!上月园子里也是雪没扫,北风一阵阵的刮,倒没觉得多冷,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直冷得人心里冒寒气。”
陈妈妈看着李进忠缩头缩脑的模样,好笑道:“你以为这还是腊月间,蓉妃在园子里设宴赏雪般热闹?这人一少了,当然也冷清的厉害,你以后也就知道了。”
李进忠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大抵有些心性不定,这一听阵妈妈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当即就“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人不在多寡,要看是什么人在了,若是王爷在,就是冰天雪地的园子,也能遍地生春!”话一说完,犹觉得在理,不由微有得意。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进忠一时之语,却叫仪华、阿秋、陈妈妈三人同时想了上月王蓉儿设宴当日。
曲折逶迤的回廊之后,累叠的假山怪石之上,一座八角形双层高亭位于之间,高阁内织锦红毡幔地,四面窗锦饰以透亮琉璃,窗下拦杆榻板锦褥铺设,榻板前摆置等 长案桌,再以一张紫檀木大罗汉床放于亭子
当是时,仪华坐于此亭的栏杆榻板上,有些心不在焉地与众妃妾品着桌前美酒佳肴,举目赏着琉璃窗外的雪景,暗下却是一肚子的疑惑。
此亭的布置雅致别趣,不予一般宴席同俗 ,这确实不得不赞王蓉儿心思独巧。可她作为此宴的主人,却姗姗来迟未免太说不过去,且也与王蓉儿的性子不同。。。。还有这张独独设于亭子正中的罗汉床又是为何?心中正不解着,隐约间忽听一道低醇的男间道:“恩,是笑了。”这声音如此熟悉,仪华忙凝眸去年地,就见朱棣与王蓉儿在侍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朱棣怎么会来?而且还是和王蓉儿一起来?王蓉儿她不是失宠了吗?
当下,亭内空气一凝,众人脸色有点不好,转而又笑着迎了上前。
而王蓉儿好似察觉到众人询问的目光,一待进了亭子便解了众人疑,道:“初七的时候,本是要宴请大家赔罪,可后来想着二娘她周岁生辰是在大年三十,也不能单独为她过,于是便借着此次,提前为二娘过个生辰。”
说着,目光看向抱着养娘怀中的二娘,一脸柔色道:“她生下就较为赢弱,怕她福薄随不住,只好先瞒着大家,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过即可。”话都到这了,众人自是纷纷 附和,围着二娘一个说喜话,那一刻,在场众人立时有种预感,王蓉儿将要复宠了。
尔后至宴阑时分,在朱棣选择与王蓉儿母女一起离开,这种预感已然成真。
回忆到这,仪华不由地将目光望向那日设宴的八角高亭,依然滴,朱棣抱着二娘的一幕浮现在眼前,看来尽管朱棣他重男轻女,可对于子女稀缺的示棣而言,就算是女儿也。。。。。。
心念间,已不觉走出了王府花园,远远就见一座不到的小院子大门敞开,一名三四直岁的婆子正拿着一人高的扫帚在院门檐下扫着积雪,她一见仪华一行人走来,一把扔了扫帚就上前行礼道:“奴婢拜见小。。。。。。王妃。”
仪华颔首道:“崔妈妈病情如何?”说着向院子里走了去。
那婆子跟了上去回道:“好多了。只是偶尔夜时春运 说几句梦话,念一下老爷,夫人什么地。”仪华步子一顿,皱着眉头看了眼这一座只有五六间屋子的小院,回首说道:“阿秋跟着我就是了,你们不用去了。”说罢,让那婆子他们下去吃茶,她自领着阿秋径直去了院子正屋。
小丫头见来人是仪华,连忙将药碗搁在一旁小几子上,就要上来请安,却听“哐啷”一声瓷器碎地的声音,转眼一看,刚还在手里的药已溅了一地,不禁骇得双膝一颤便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到此一趟不会得好脸,于是见崔妈妈打了药碗,她也只是怔了一下,随即便一面打发了小丫头下去,一面向对她怒目而视的崔妈妈客气道。
崔妈妈哪还管她客不客气,只恶狠狠地盯着仪华,切齿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有脸来,竟敢把我关在这里,看着小丫头哭着奔了出去,仪华示意阿秋掩上了门,这才从门跟前边往里走边道:“崔妈妈,是你生病了,我才将你送到这静养的。”
“呸,假惺惺”崔妈妈啐了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巴不得我死,想要报复我以前对你欺负你。”
想起以前在魏国公宅的日子,仪华脸色一沉,冷笑道:“崔妈妈以我瑞的身份,真要报复你,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何必兜兜转转的花这大的功夫对付你?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在积压了一月的惶恐怒气下,崔妈妈哪还经得起这样的讽刺,尤其对方还是那个让自己打心眼里看不起的人,一时间,崔妈妈心里火气腾腾地往上串,也不知哪来了力气,猛地一下就从床榻上乍起,抬道便要劈手给仪华一个耳光。
仪华不防崔妈妈 陡然生力,又双目赤红的向她气势汹汹的扑来,倒是唬了一跳,忙踉跄着去避开,却不及躲闪之间,崔妈妈竟怒火攻心的昏倒了,这下着实把仪华,阿秋给吓住了,皆愣了愣,还是仪华最先反应了过来,忙掐住崔妈妈的人中,又叫阿秋去问婆子要了热汤水给灌了几口下去后,这人方才苏醒。
崔妈妈 醒来一睁眼,就见仪华主仆二人松了口气,当即忆起昏倒时的事,忍不住又讥讽道:“哟,您不是王妃娘娘吗?要对付婆子我不是易如反掌?那救我做甚!就让王府的人看看,人人称孝的燕王妃是如何害死娘家的养娘妈妈。
望着崔妈妈脸上的扭曲狰狞,再听她话里的怪腔怪调,仪华忽觉好笑,崔妈妈 现在就如疯魔一般,与她置乞实为无意,心想着,仪华也不愿再留在这了,直欲转身离开,却又见崔妈妈眼里的疯狂,想起及笄当日她在旁边的帮衬,犹豫了一下便止了步子,道:”崔妈妈,回京师的路估计这两日就可修好,你也勿要再吵闹了,过两日你就可以回京师复命了。”说完仪华摆摆手,和阿秋一起走离开了屋子。
“回去?复命的日子都过了,儿子怕也没救,夫人是不会放过。。。。。。”一听可以回去,崔妈妈好似霜打的茄子一下焉了,就怔怔地望着仪华主仆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然,世事难料,就在仪华离开小院,打算不再理会这回复命的事时,却未想一回到殿中,不但闻路已修好,也得来了从京师传来的口:父徐达病逝,望女速归!
第五十七章 返京(上)
申正时分,天已暗下,阴沉似欲压城的铅去旋于红墙绿瓦飞檐翘壁之上,殿堂檐下的廊道间,持着香烛的婢女,握着长杆的内侍有条不紊的穿梭其内,在廊檐壁角点挂起一盏盏八角宫灯,不一时,灯影上下参差,整个殿堂一片璀璨如昼。
仪华低着头,垂手端坐在铺着大戏缎垫褥的木炕上,双目直盯着脚下的方块,教人也瞧不见什么神色,直至眼前亮起一道晕黄的光,她才稍动了一下,目光朝窗扇扫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敛下眉目。
这个撩眸的动作虽微不可见,却还是让与她相隔一几,坐在木炕另一边的朱棣察觉,他半掀了眼睑,透过镏金铜炉口袅袅燃起的氤氲之气,打量着仪华侧面的容色,她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掩盖下了细腻白嫩的肌肤,略飞的眼角染着一抹淡淡的褚红,为稚嫩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成熟。
凝视下,朱棣不觉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夜,眼前这个女子在自己身下娇喘承欢,献上属于她的柔情。
但随后的月余日子,她却处处回避着自己,甚至让了良医开药以拒侍寝,这可与她两年来所透露出想要子嗣的住处不符,但若是不然,她又怎会对朱高炽是如亲生?
狐疑的念头只是在分神的一瞬,快如闪电的思绪又回到了徐达将逝上面,即刻,朱棣锐利的双眸一沉,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见悲伤情绪流露的仪华。略皱了皱眉头,方转过头对堂下躬身站立的使者,道:“王妃她难忍将丧父之痛,就由本王再来问你一次,方才所言可是属实?”
半个时辰的沉寂,被朱棣铿锵有力的话间打破。
使者犹自苦恼着差事,猛地听到一个凛凛之声问道,激得全身一颤,抬头望声看去,只见上方正坐的朱棣一双浓眉下虎目含威,望之俨然生畏,确如《论语。尧曰》所言“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
此一瞥,他心中一凛,忙敛了容色,跪下道:“回禀王爷,小的句句属实,不敢隐瞒,魏国公大人确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小的来之前,皇上就亲自去探望,并且徐大公子等已着手为准备后事了,所以,小的这才奉了圣命,前来禀报,请王爷,王妃速回。”
其实此问,不过是应一番虚礼而已。历来宫中贵人猝死不提,若是病逝,其家人必会提前准备丧事一如三年前,大行皇后马氏寿终正寝之前,宫中不但已备好桎棺,还提前十数日派使者传消息,方才会有当年朱棣,徐达两人及时赶至京师奔丧。
只是这中让人没想到的是,徐达只是一届臣子,朱元璋,竟然会给他如此尊荣,让身为王爷王妃的女婿女儿也前去奔丧,可这样,受到皇恩照拂的徐达角逃不过一死,还是在病痛缠身的两年后。
想到这,仪华脑海中蓦在浮现出那个一身正气凛然的长者,又听使者道“病入膏肓”她心下终有了起伏,垂在两旁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骒,却不至于感伤到落泪,但此时此刻,不论是在朱棣面前,还是跪着的文使面前,她都应当落泪以示伤怀,而不是在朱棣,文使诧异的目光下一动不动的坐着。
正心里渐起波澜的当前,只听一阵细微的衣服窸窣声,随即眼前便是一黑,她诧异的霍然抬头,就见朱棣神色岑寂的立在眼前,目中有一抹几欲不见的沉痛。 这让她怔了一怔,嘴唇嚅嚅欲动,却不及一字说出,即被朱棣突然俯下身,双手搭在她肩上的动作蒙愣了。
见仪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