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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我所愿。
仪华微阖双目,摒除种种杂念,心下却依然五味杂陈。
她一点一点的固守自己,他却一步一步的紧逼不放。昨夜他不明的话语,是他含蓄的解释。而她紧守自己,只做不知不懂。可他却步步紧逼,不肯给她一丝的喘息之机,以他火热的身躯,无声的诉说着他的思念,他的渴求。
但是,这无疑是飞蛾扑火的行径,她能给他回应吗?于是理智让她退怯了,带着眼泪向他摇头。然而他的心如铁石,只是吸吮了她的泪水,仍固执的将她锁在怀中,那臂力大得令她生疼。他却不肯松开一分一毫,还腾出一只手死死的压住她赤裸的胸口,直直盯着她泪水婆娑的眼睛,一字一字从齿缝呲出:“心如止水,绝不可能!”
心如止水,绝不可能?既然不让她如此,那她能相信他吗?能将一生都托付于他吗?
一时间,仪华虽面含笑容的坐在殿首,心中却思潮浮动,有着不安与迷茫,又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仍理不清思绪。最后,当她将目光投注在殿下或坐或站的女眷们,思路瞬间转为明了一一就让她做好这个王妃,为他守住这个王府后院,至于其他走一步是一步。
“王妃,可觉得婢妾这个提议妥当?”李映红见仪华沉吟不语,急躁的性子不是朝夕可改,终是忍不住追问道。
心里思绪千回百转,表现于面上,不过是略微的沉歉。须臾之后,仪华含笑的看向李映红,道:“映夫人的提议自是不错。”
李映红脸上不掩惊喜,随即却见仪华目光威严的扫了一眼众人,话锋陡然一转道:“但是诸位妹妹也该知道,我大明派军二十万攻打北元遗臣。而这次带兵的将领之一,正是屯兵燕山与冀州之地的永昌侯。如此燕军缺一军将领,作为燕军的最高统帅,王爷自不可袖手旁观。所以,今早五更时分,王爷已重返军中。”
话语刚落,一道道不甘愤恨、不可置信……的目光纷纷投来,仪华浅浅的呼了口气,脸上微微露出几许惆怅,轻声一叹道:“眼看大半年又过去了,王爷从去年至今,几乎都不在府里,就连今年这年也没回来过。相信这段时间,诸位妹妹是一直担心着王爷,可王爷是一方之王,事务繁多不是我等内宅妇人可以想象。现在只希望,战事早些结束,王爷也能早日回府。”
众人听罢,目中涌动的情绪,忽而沉了下去。
见状,仪华心里定了定,缓缓地吐出沉闷于胸口的话:“王爷匆忙往返,却是令人担心。不过昨日王 爷回来却带回来了一个喜讯,这也是王爷昨日回府的原因之一。”
众人瞬间精神一振,目光近乎锐利的直逼仪华。
仪华不在意的微微一笑,道:“不久之后,我们将要添一位新姐妹。大家也该见过,就是燕山左护卫 指挥佥事张大人的千金。昨日王爷已交代过,择黄道吉日,迎娶张氏入府为次妃。”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宛如一颗巨石投湖,刹那之间众人脸色各异。
王蓉儿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身形经不住震惊晃了晃。从燕王府建府一来历三位次妃,其中即使出身官 宦千金的李婉儿,也是一步一步升至次妃。就是她也是机关算尽,并生育一女,才得到次妃之位。而如今 ,这个三品武将之女,大张旗鼓的一来就是次妃?!
想起张夫人身边那名如花美貌的妙龄女子,王蓉儿心里没来由地感到危机逼近。
她双手狠狠扣进手心,勉强镇定的笑道:“张大人的千金?臣妾与张夫人有过数面之缘,却没 听说张夫人有女儿,怎么…?”
仪华看着王蓉儿苍白的笑容,她心中不由一叹,面上却是耐心解惑道:“张大人有位兄长,他兄长膝下有一子一女,将会一起过继到张大人膝下。”说着略一顿,续道:“过些日子等他们户籍划过来,差不多张氏就该嫁进王府了。”
说话中,仪华的目光一一掠过殿中众人。
王蓉儿脸色在惨白中一点一点的恢复了血色。郭软玉低着头,纤密的睫毛低垂而下,看不出什么神色 。李映红脸上阵阵发青,双手紧紧的拽住扇柄。在她们对面坐着的两位郡主,仿佛也明白新纳次妃的含义 ,脸上的不安清楚可见。而没资格坐的妾室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一片死白,摇摇晃晃的让人看了心叹。
垂下眸光,仪华不欲再看。
她们又何尝不可怜?
也许比起她们,自己已幸运太多…… 轻轻晃首,甩去忽生的威慨,仪华又敛了心神。
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让她们各自回去。
今日对众妃妾而言,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的日子。她们早己无心留此地,一听仪华让她们散了,纷纷强 打起精神告退。
五月,石榴花盛开的季节。五月,樱桃儿成熟的时节。它们都是一片火焰的颜色,象征着喜气洋洋, 象征着硕果累累。然而这些吉利喜庆的寓意,并不能如了王府女人们的意,许多事依旧按它的规矩在前行。
六月,冯胜等率主力至辽河东,获纳哈出屯卒及马匹,遂进驻金山之西。分军深入到金山东,包围了 纳哈出。
七月,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张兴,从长兄膝下过继一子一女。两兄妹同父同母,兄长名为张勇,任职 燕山左护卫;幼妹名为张如月。
八月,纳哈出孤军无援,计无所出,只好投降。其降卒四万余,牛羊马驼辐重艮百余里。冯胜将纳哈 出械送京师,九月初一日封海西侯。从此,朱元璋初步实现了统一。
十月,燕王府下聘武将张兴之女。为了以示对张兴父女的重视,商定于来年二月纳张如月为燕王次妃 。
如此下来,尘埃落定,一切都顺利的落下帷幕。但王府的女人们却没有喜悦可言,永昌侯蓝玉被留漠 北行军,朱棣长时间留在军中,隔上一月才回府一次,且这仅有的一次往返,朱棣不是处理北平城内事务 ,便是与仪华相处一室,实难见得一面。而此情形下,张如月嫁入王府的日子却一日一日的逼近。
第159章 上京(上)
日子朝朝与暮暮,转瞬又是数月流逝。过了十月后,天气倏忽冷了,北风像冰刀子一样刮,呼呼嚣张的咆哮着冬日来了。
这个时候,南方人的习性在仪华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畏冷,服不住干爽而寒冷的空气。于是在大雪纷纷扬扬从天空洒落之时,她几乎没离开过院子一步,就带着一对相差仅一岁的幼儿,整日活动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
虽然日子过得简单,仪华却是喜欢的。她的两个小儿子,长子已能伶俐的说话,幼子也能独立站立片刻,开始咿呀学语。每日里,教导小高熙认字、背诗,抱着小高燧走路、说话,这些都让她有为母的满足与骄傲。尽管她的这两个儿子,一个热衷于骑木马多过学习,一个更喜欢攀爬而不是走路。
在心满意足的生活之下,却又往住不是十全十美,总会添加些烦恼或惆怅在其中。
对于仪华来说,她的烦恼与惆怅不再是王府女人们,而是朱棣和朱高炽这两父子。这里面,朱棣相对于好上许多,他十天半个月回府一次,在短短的一两日回府中,都尽可能的与仪华母子相处。不过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显然不是朱棣擅长的事,他虽对儒家学说嗤之以鼻,却在对于子嗣方面深以为然,成了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严父,让孩子们在他面前总是多了那么一份小心。
可是常言道“人心偏长”,或看说是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用于父子之间也是一样。在朱棣三个儿子当中,莫名的他偏疼朱高熙,而朱高熙竟也亲近朱棣,这不可不说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因为自古就流传一句话“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作于夹缝中的二儿子,常常会令人忽视。又或许,朱棣是将外貌、性子都随他的朱高熙,私心的看作是他的长子?
每每想到这里,仪华会倍加怜惜朱高炽,这个不论严寒酷暑都坚持到后院请安尽孝的“儿子”,其实若真论起更像是幼弟。然后,仪华又逢两人独处时,打算将朱棣对待朱高炽严厉甚至严苛的态度说上一说,但对方却没给她机会。在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朱棣会兴起云雨之念,仿佛要将相隔多日的思念倾吐,总是那么迫不及待而狂热,带着吞噬燃烧一切的力量,全部爆发在仪华日渐筋酥骨软的美丽胴体上。
女人是男人肋骨而生,男生天生需要女人,女人也同样需要男人。尤其是十八芳龄的仪华,正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需要露水的滋润方能盛开,绽放出最迷人的风姿。而朱棣就是浇灌仪华的甘露,在仪华懵懂的心湖上绻起了一圈圈的波纹,在仪华不懂情爱的身体上点燃欲望的火焰。
好在仪华是理智的,她清楚得知道他们之间横跨不过的鸿沟。但这并不妨碍仪华在得知,这段时间里朱棣未去东西三所时,那一抹淡淡的微笑。'网罗电子书:。WRbook。'
这样看来,仪华如今的生活,无疑是惬意而舒心的。可朱高炽偶尔流露出的落寞神情,对朱朱棣抱着朱高熙时羡慕的眼光都令仪华无可奈何。以至后来,仪华不知如何抹去他的忧伤,只能一旁默默的关心着这个少时多磨难的孩子。
如此之下,这一年慢慢的过去了,转眼间到了除夕岁末。
子夜交接之际,北平城各家各户紧闭大门,门外爆竹僻里啪啦响个不停,直至深夜爆竹声方歇。而燕王府四个紧闭的朱红大门外,爆竹一直响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个叫做关门爆仗,是一年的谢幕礼,也是
新一年的开门红。
在新一年,已是洪武二十一年。
这一日正是立春,乃为四时开端。因为还未化雪,屋里的炭火仍烧着。又是新年期间,厅堂居室都布置堂皇,点缀一新。炉瓶烛台、盆盏书画、牲花时果都一一陈列,桌围椅披也皆红色装点,放眼一望,只觉满室生辉,喜气盎然。
朱棣从前堂处理了政事,带着一身的寒气过来。一进到屋内,朱棣就感到截然不同外面的寒冷,一屋子的暖意融融,有种说不出的舒爽。尔后想到明早要回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