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间,我的眼泪干了,巨大的恐惧充满了我的身心!难道,我感到的危险是谢审言的危险?!一念之下,我浑身冰冷!我颤抖着对谢审言出声道:“你别动啊!”我转向贾功唯哑声说道:“他是朝臣,你怎敢如此?!”
贾功唯站在屋中,扭脸看着我,他衣襟敞开着,貌似冷静,但眼里亮得吓人。他冷笑:“他既然来了,就得死在这里了。只要我们不留痕迹,谁能怎么样?他回去了,再回来就是倒霉,失火也不见得就烧死一个人。”我尽量忍住哆嗦,喘息道:“他受皇上赏识,皇上必会严查!对我和对他有仇的,只有你!这么明显的嫌疑,你能逃得了?!诛杀大臣,祸及全家!你现在反悔,还能保住家人性命!”
贾功唯笑了:“你是真的怕了!听没听说过栽赃陷害?越是这么明显的事情,越可疑。只要没有证据,太后在那里护着,谁敢定这个案子!”他真是个疯人了,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又一笑说:“人死了,皇上用不了了。活着人,还是有用的。”他转头看着谢审言说:“你这个……”
他们在外面打斗,钱眼肯定听见了,只要拖延一些时间。我打断贾功唯说道:“你这个胆小鬼!疯子!难怪她不要你,你太难看了!不仅是长的难看,你的心臭不可闻,简直让人作呕!她管你叫癞蛤蟆,她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会管你叫屎壳郎!狗屎!但是那些都比你这癞蛤蟆强!她打你骂你,你还喜欢她!你真欠……”
贾功唯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我一口气上不来,他哼笑道:“你这是找……”
谢审言清冷的声音传来:“贾功唯,当初,你没买到我,是不是,很遗憾。”
贾功唯停住,半起身,转头看向谢审言,我从他身体旁看去,谢审言倚墙坐着,满身的血,苍白的脸上,溅着几滴血,秀眉墨黑,眼亮如星,嘴角似翘,看着是如此俊美都雅,世罕其匹。
贾功唯笑起来,对着谢审言说道:“你们竟然争着。你别急,一个一个来。她那么着都没治死你,一会儿,我让你更难受,看你……”
谢审言喘了一口气,看着贾功唯,轻声道:“大概我,活不到那时了,可惜你……”
我吓得没了心跳,强笑起来:“贾功唯,这时候,是个台阶,下去,还来得及!”
贾功唯转头看着我哼了一声:“你这么说,我偏选他!”说着就要起身,我喊起来:“我就知道你生来有病!不是个常人!白痴!疯癫!你的娘怎么没打死你?!大概原来她想打死你,可弄错了人!给世间留下你这么个祸害!难怪没人想嫁给你!定了亲就得自尽!……”
贾功唯的手卡住我的脖子,我呼吸艰难,眼前模糊,耳中传来谢审言清晰快速的话语:“贾功唯!我为皇上近臣,你让我活下去,我必销毁你所有诗集著作,文史册上,留你无才无能之恶名!评你文笔粗劣难堪,遗笑大方,为人不齿,恶誉千古!”
我颈上的手松了,我大喘着气,见贾功唯弯腰拾起剑,疾步走到谢审言面前,把剑抵在了谢审言的胸口。我尖叫起来,声音细小,我挣扎着起身,平伸着双手,像是要抓住离开的贾功唯,像是要扑向谢审言。
对着寒亮的剑锋,谢审言的脸上露出了浅淡明亮的笑容,没有苦涩,没有艰难,直入他的眼中,让他水晶样莹澈的眼里,闪出熠熠光芒。他抬眼向我看来,他的目光与我的目光一触的瞬间,贾功唯出声道:“我早就想杀了你!今天便宜你了。”说着,他将剑慢慢地从谢审言胸口的白衣上深深推入,谢审言的眼睛闭上,眉头微微一蹙又展开,他轻轻一叹。
霎时间,我的胸膛一寸寸地被万箭刺透洞穿,疼痛爆炸一样散发开来,锁紧了我的喉咙,我的呐喊声完全被阻塞在了胸中……
这分秒之中,我走过了比死亡更痛苦的死亡,比地狱更恐怖的地狱。我全身的血液流淌干净,我的力量完全消失,我瘫软如泥。
贾功唯拔出剑,回身对着我,脸上有一抹冷笑,他不回头地对着另一个人说:“点火,我们完事了。”我看着他,感到了我平生从未感到过的仇恨!我从床上扑到地上,向他跌爬过去,他手腕一转,那带着谢审言鲜血的剑锋,向我刺来。我看着那剑锋在烛光下流淌而来,像水中的游蛇,心中的憎恨和剧痛里夹着喜悦……它的毒信满载着人间的恶意,这样强劲,所向无敌。刹那间,我想起,那些在马上,我眼中谢审言的身影,我们走过的多少青山绿水……那些夜里,我对他的无数温存,我们多少安眠中的依偎……我们的吻,我们画的画,我们那么多的笑语,我们对未来的梦想,我们要一同走过人生的温情……都将在这银蛇的毒液里化成两具尸体,腐败成灰,随风而去……可至少我们会一起在那边了!
有人一声大喝,贾功唯的身体突然飞开,撞到了墙上,口喷鲜血,滑倒在地。另外一个人见贾功唯倒下,夺门而出。门外一片打斗之声,可屋里的人喝道:“姑爷伤了!狗儿!快去请郎中!”门外安静了……
我坐在地上,怅然若失。我怎么没有死?!谢审言怎么办?!我忙看向谢审言,打飞了贾功唯的人已经到了谢审言面前,抱起了他,手在他的胸前连点几下。我用了全力爬过去,发现那个人是钱眼的爹。他一身素衣,凄苦的脸,神情严峻,眼中精芒慑人。他在谢审言背后也点了几处穴,接着把手掌按在那里许久。然后他又点了谢审言身上的几处穴位,把谢审言平放在地上。他到床边,拿了我的喜衣,给我披在了肩上。我抖成了一堆,斜坐在谢审言身边。钱眼的爹离开我们,到一处角落盘膝坐在了地上,合目不语。
我哆嗦着,不敢碰谢审言浑身是血的身体,在他剑透的前胸,血在衣服上积成了小小的血泊。我抓起他的手,他的手已是冰凉。我看向他的脸,他闭着眼睛,脸色如冰,淡得透明。
半俯在地上,我把嘴贴上了他的唇,他的唇僵硬寒冷,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我眼前浮现起我初见他时他满身鲜血的样子,他受了家法后的昏迷,他抱着我身体的哭泣的身影,他的童年……他已经受的那么多的苦!他现在伤势如此沉重,他会多么的疼!……他承受了人世间这么多的丑陋和恶毒!……我想起了那无边的美好,那只有欢乐没有痛苦的家园,我想起了那抚慰了我的灵魂的无限歌声,那浩瀚无涯的爱……
我的泪如暴雨洒下,但我没有哭出声,我轻声说道:“审言,那边很好,不要回来了……你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害,到了那边,我就不用再为你担心……那边的光明会温暖你,那边的爱会安慰你……你在那边等着我,对你只是一瞬间,对我却是千万年……可我一定会走向你,这一次,我认识路……”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这是我愿意一生拥抱的人,一生相依的人,但我现在愿意让他走,就让我独自一人,行过此生,我再也不用担心他受任何苦难……
这些思绪如利刃一刀刀割在我心上,我疼得颤动不能自己。我才明白了这是人世最难忍的痛楚:放手让一个深爱着的人离去……
谢审言十分沉静,我不敢表现得太哀伤,怕阻止了他的离开。我忍住我的泣声,只贴了他的脸,默默地流泪……
哥哥抱着医箱飞奔进来,他放下医箱,抓起了谢审言的手,号了一下,喝道:“妹妹让开!”可我死握着谢审言的一只手,全身抖着,没有力气动一下。在泪眼余光中看见哥哥打开医箱,手中银针一闪,说道:“妹妹睡一会儿……”我颈中一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新婚
……
一片薄雾之中,我抱着谢审言走着,他身上白衣的被血染成了红色的长衫。我走进了一片沼泽,我双脚深陷在泥泞里,走得越来越艰难。我开始沉没,污泥渐渐地淹到了我的胸间,我喘不过气来……我抱着的谢审言忽然起身站立,握住了我的双臂,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又抱起我在他的怀中。他继续前行,他的衣服成了洁白色,微微飘动,他的步履踏在泥水之上的雾气中,他俊美异常的脸上,笑容光明,他低头看着我无声地说:“你还是,不信我……”
……
我睁开眼睛,屋中已亮,我躺在床上,哥哥坐在我床前,手里拿着一根针,冬儿和杏花哭着站在他旁边。我的心情十分舒畅,昨夜只是个噩梦!直到我突然发现了种种异样。我的床没有了床帐,从角落里被搬到了屋子中间,我转脸向原来的床里面看去,见谢审言躺在床的另一侧,薄被盖到他的胸部,胸上是白色绷带,处处渗出血迹。他的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嘴唇黑暗……他和我的身体之间用枕头隔开了。我努力坐起来,浑身疼,犹豫了一下,我把手伸到他的被中,哥哥出声说:“妹妹小心!别碰他!”我点头,我的手摸到了谢审言的手,紧握住。他的手很冷,刚强但没有僵硬。我一阵狂喜,他还活着!可接着我又平静下来。我不敢再抱希望,不然的话,破灭之时,我会像昨夜那样再恸一次。
那个梦给了我不能言说的安详,像一双手护住了我的心,像一只臂膀在悬崖旁拦住了我的身体,我虽然眼睛肿得只剩了条缝儿,可不再流泪了。
我扭脸看着哥哥,轻声说:“我想和审言拜堂成婚,就在今天。”
哥哥皱眉,我才注意到他面容疲惫。他沉思着说:“审言不能被移动。”
我说道:“那我们就在这屋中拜堂。审言定下的日子,我不想改变。”
哥哥点头说:“我去让爹他们进来。”
他起身开了门,爹和丽娘马上马上进来了。我坐在床上,拉着谢审言的手没有动。爹坐在了我床前的椅子上。他神色异常沉重,两眼明显红肿,丽娘站在他身边,还在抽泣。
哥哥站在爹身边低声说:“妹妹想在这屋中拜堂。”
爹看着我,点了点头说:“未尝不可。听说审言重伤垂危,除了皇上的派的御医,没几个人到府探望。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