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宁若霞这么说了,书香总不能拒绝。
或许宁若霞只是惦记宁夫人病着,长兄长嫂又双双没了,如今宁若霞出嫁,宁夫人身边只怕没人照看。
书香想起宁致远昨儿嘱咐她的话,不由得暗暗叹气。
书香柔声说道:“大夫人在上房呢,我陪你去吧。”
宁若霞感激地点点头。
之所以迟迟不敢提这个要求,就是书香与宁夫人关系不睦,会为了此事为难。
何况自己这本就是个不情之请。
书香和一袭嫁衣的宁若霞一起向上房走去。
老夫人和二夫人已去了前院,宁夫人因为活动不便,此时正在西次间里半靠在榻上,命人去外头打听消息。
看见宁若霞进了房,宁夫人吓了一跳,立时坐起身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看着宁若霞身边的书香,宁夫人不禁十分生气,也不问问缘由就训斥起来:“你是怎么回事,外头接亲的人都来了,你倒把人带到我这儿来了,你是不是要诚心看我们大房的笑话……”
宁若霞赶紧上前说道:“娘别动气,这都是女儿的主意。”
书香微微一笑,转身出了西次间,让宁夫人和宁若霞两人说话。
宁夫人余怒未消:“……真是太不懂事!”
宁若霞见连累了书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竭力替书香剖白:“娘的身子不好,先别生气,听女儿解释。都是女儿不好,心里实在放不下娘,这才求二嫂让女儿来再见娘一面。”
说着不禁哽咽起来。
宁夫人的火气渐渐消了,看见宁若霞楚楚的样子心里越发不舍,抬手抚着宁若霞的鬓边:“傻孩子,女孩儿家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宁若霞憋了一夜的慌乱和委屈都随着眼泪爆发,索性大哭起来:“娘,女儿不孝……”
宁夫人忙说道:“快别这样说,又怎么是你不孝了?你这是嫁到孟家去,又不是嫁到天南海北,过几天回门不是还能见面吗?”
宁若霞抽抽搭搭地说道:“娘,往后你可一定要保重身子,要不然我到了那边也不安生,心里总是惦记着娘。”
宁夫人很是感动:“你放心,我没事。”
宁若霞擦了擦眼角,说道:“娘,女儿要走了,想劝您几句话。二嫂不是坏人,您就不要再对二嫂心存芥蒂了。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不好吗?”
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又不忍心让宁若霞担忧,便敷衍地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快收拾收拾,接亲的轿子等久了可不好。”
宁若霞又叮嘱了宁夫人几句,才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书香放下茶盏,柔柔地笑:“咱们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宁若霞神色黯然地点点头,书香又嘱咐婆子:“抬个软轿来,服侍大夫人去前院受礼。”
宁若霞感激地看了看书香,宁夫人不喜欢书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难为书香还这么细心地照看宁夫人。
书香带着宁若霞回了房,一屋子的人早就等急了,见宁若霞回来,忙上前来补了些粉和胭脂,落了喜帕。
书香看着宁若霞这边一切妥当,就赶紧去了前院。
宁致远和宁致连等人都在前头招呼着,二夫人和三太太在内室陪着女客说话,书香见事情还都井然有序,才稍稍放下心来。
略一思索,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书香与众位女眷笑着打过了招呼,走到了三太太身边,得了空悄声问道:“五妹妹怎么没出来?”
宁若莲也跟在二夫人身边与几位小姐说笑着,宁若薇却一直不见。
三太太脸色忧虑,低声说道:“……还是那样子,不肯出来呢,我怎么说她也不听,唉,真是没办法……”
看着前院暂且无事,书香跟二夫人说了一声儿,就去了三房。
想来下人都跑到前头看热闹去了,三房此时倒是冷冷清清。
寻冬跟着书香进了院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奇道:“难道三房里一个丫环也没留?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书香说道:“都去前院了,就算留着丫环也定是溜出去了。”
寻冬笑道:“看不出来三太太那么明事理的人,房里的人却这么没规矩。”
书香听了这话就想起三房的丫环平真的事情来,忙嗔道:“别乱说话。”
主仆两人向宁若薇的房间走去。
刚转过拐角,差点儿撞在一个人身上。
那丫环倒像是比书香和寻冬吓得更厉害,惊叫了一声,连手里的铜盆都摔落在地上。
一看见眼前站着的是书香,丫环立刻回过神来,忙行礼道:“奴婢慌手慌脚的,惊扰了二少夫人,奴婢知错。”
书香认得这丫环是上次见过的寄琴,便说道:“起来吧,是我们来得突然了。”
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寄琴这才放下心来。
她也没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这才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六十九章劝慰(一)
书香低下头,看着寄琴将掉在地上的铜盆捡拾了起来。
方才铜盆翻倒,原先装在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散落了一地,大大小小的黑色灰烬随着寒风微微地飘动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酸。
书香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五妹妹还是这样?”
寄琴听书香这样问,就知道书香是听说了宁若薇的事情,便也不隐瞒,黯然说道:“小姐虽然不大爱说话,可是奴婢知道,小姐心里最是重情义的。这几年每到冬日里便是这样,小姐……小姐怎么也忘不了四小姐。”
寻冬听得一头雾水,看眼前的情景却又不好问,只得疑惑地看着书香和寄琴。
书香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进去瞧瞧五妹妹。”
寄琴一时慌了手脚,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也忘了收拾,忙说道:“二少夫人,不是奴婢有意得罪,只是我们小姐……我们小姐这个时候总是不见人的。只怕让二少夫人为难。”
书香并不意外:“我知道。”脚步却仍是往房门口去了。
寄琴将铜盆放在廊下,跟在书香身后。
走到门口,只见房门紧紧关着,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寄琴轻声说道:“小姐,小姐?”
房间里一片寂静。
寄琴歉意地看了看书香,又稍稍提高了声音:“小姐,二少夫人来看您了。”
仍然是没有声音。
寄琴叫了好一会儿,宁若薇却像不在房里一样,悄无声息。
寄琴只好向书香说道:“二少夫人别生气,小姐心情不好,这阵子都不见人的。”
顿了顿又忧心忡忡地低声说道:“奴婢看着。倒像是比往年更重了些。”
书香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走上前去亲自敲门:“五妹妹,五妹妹!”
寄琴和寻冬吓了一跳,书香这样身份的人,岂可亲自叫门。
寄琴还以为书香是动了气,忙劝道:“二少夫人息怒,还求二少夫人看在我们小姐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别往心里去……”
书香恍若未闻,敲门的力度却逐渐加强,把门扇敲得咚咚直响:“五妹妹。我知道你在房里,你快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寄琴见书香不理她,只好求助地看向寻冬,寻冬却知道书香的脾气,虽然平日里和气温柔,但是骨子里却是极倔强的。便向寄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无能为力。
寄琴只好退到了书香身后。双手紧张地来回绞着,凝神听着房里的动静。
书香的声音越来越大:“五妹妹,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可是你成日里这样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难道四妹妹还能活过来吗?!”
寄琴吓得面容失色,这几年来大家都知道宁若薇这般全是因为四小姐,所以大家从不在宁若薇面前提及四小姐的名字和事,谁知道书香就这样高声地喊了出来。
宁若薇本就有着心结。再被书香这样喊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寄琴的心跳得宛如擂鼓。
书香还在坚持不懈地敲着房门:“五妹妹,你怎么这样糊涂?难道四妹妹舍命救你,就是让你成日里把自己关起来烧字画的吗!?五妹妹……”
门忽然开了。
门外的三个人顿时一怔。
宁若薇脸色苍白。形容消瘦,显得一双眼睛更大更幽深。此时这双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书香。
书香放缓了语气:“五妹妹。”
宁若薇定定的看了书香半天,才侧过身子。做出请书香进房的姿势。
寄琴和寻冬都愣住了。
寄琴本以为宁若薇不会出来,即使出来也是哭泣不止,谁知道宁若薇竟然这样平静。
书香跨过了门槛。
寄琴想要进房服侍,宁若薇却缓缓摇了摇头。
宁若薇的意思很清楚,她要和书香单独说话。
寄琴只好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宁若薇在自己面前关上了房门。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并不了解这个她从小就服侍的宁五小姐。
或许,宁若薇胆小怯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倔强的心。
书香环顾着房间,帷幔低低地垂着,窗子都用帘子遮盖的严严实实,这个房间,只怕在白日里光线也不会很好。
宁若薇也不说话,又走到书案旁边写起字来。
书香走了过去。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宁若薇的字迹隽秀娇弱,纸张上犹有泪迹斑斑。
书香心生恻然,见宁若薇还在字字勾勒,便伸手握住了宁若薇手中的笔。
并不用力,却足以让宁若薇停下。
宁若薇的姿势僵硬地凝固着,在满案的白纸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凄凉。
书香轻声说道:“四妹妹已经去了,你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宁若薇缓缓地摇头,动作越来越激烈,泪水也汹涌而出。
书香适时轻拥住宁若薇颤抖的肩膀,柔声抚慰着:“逝者已矣,若是四妹妹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也一定不会开心。”
宁若薇死死地咬住嘴唇,头靠在书香的肩上,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