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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出门,迎面伸来一只手,知道是沈南溪,夏桑落紧紧握住,压低声音道:“赶鸭子上架,你也不看看时候。”
沈南溪轻笑,拉着她往楼底下走,附耳道:“我怕再拖下去,你这只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
“你以为耍这么一场猴戏,我就不会飞了?”
“你飞吧,到时候全县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拜过堂成过亲的娘子,看谁敢收留你。”
夏桑落气得跺脚:“你好奸诈。”
沈南溪笑道:“娘子过奖了。”
说完见夏桑落一脚将要踩空,干脆打横抱起她,咚咚咚下楼。众人齐声笑起来,鞭炮一响,喜气能传到十里外。夏桑落恁是脸皮厚,这时候也禁不住害臊起来,脚刚一沾地,就推开他,道:“新娘子是娘家兄弟抱的,哪有新郎倌自己出手的?”
沈南溪随口道:“我只走过婚,又没真成过亲,哪里知道这些。”
夏桑落的喜色冻结在脸上,刷的将盖头拉下来,质问道:“你和谁走过婚?”
满堂宾客霎时安静下来,笑的,说话的,吃东西的,全都停下动作,齐刷刷地看向这一对新人。
沈南溪也被震住,暗恨自己失言。既然是走婚,哪里还能记得住姑娘家的姓名?就是记得,也不能告诉她。他定定地看着夏桑落一张娇艳怒容,脑子一转,很镇定地答道:“你,我就和你走过婚。”一顿,又提醒她,“不是你今天早上说的吗,我们现在就叫做——”
谁知道他嘴里冒出来的词是苟合还是走婚,夏桑落吓了一跳,忙上去捂住他的嘴,干笑道:“好了好了,继续继续。”
顺手把盖头又拉下来,沈南溪那一丝得逞的笑容也被挡在外面。
婚宴继续,临时布置出来的喜堂,临时请的宾客,小四充当司仪,少年清脆的声音:“一拜天地——”
夏桑落低下头来,眼前一抹黑,对面是她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沈南溪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我们算有什么了吗?”
她几不可察地点头,眼圈儿微红,差点喜极而泣。
老姑娘夏桑落终于在二十岁的时候把自己给打发了出去。
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送入洞房。外面还是白光光的天,本该出去应酬宾客,沈南溪懒得去,把事情都交给菖蒲和小四,任他们两个在外面瞎忙活,自己在洞房里专心对付新娘子。
夏桑落捻着腰带,羞答答等沈南溪来揭盖头,等了半天,不见他来,自己偷偷揭开一角,见他正在倒酒,夏桑落脸一红,又连忙放下。脚步声到了面前,她心里一阵急跳,往旁边稍微挪了挪,结果听沈南溪的声音道:“咦,你怎么还蒙着这个,不嫌黑吗?”
夏桑落一愣,继而悻悻地扯掉盖头,暗道:“果然是蛮子。”
沈南溪没有听见她的嘟囔,把酒递过来,笑道:“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夏桑落接过杯子来,不是什么好酒,但贵在清透,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人都要醉了。她红着脸,和沈南溪胳膊一绕,额头相抵,眸光交汇,无比的亲密,喝交杯酒的意味也在于此。一杯酒下肚,刚才自己揭盖头的不满也消失了。
这酒烧喉,夏桑落吸着气,别扭道:“你可别以为这样就够了,小打小闹,根本就不算成亲。”
“哦?那要怎么样才算?”
“该叫上屠苏他们一起,把桐香县的人都请来,还有那个诅咒我嫁不出去的干瘪老头族长,敲锣打鼓……”夏桑落眼睛一眨,“对了,还要坐花轿,这是最重要的。”
沈南溪只是笑,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着她。
夏桑落摇头晃脑了一阵,奇道:“咦,这酒后劲真大。”
沈南溪轻轻笑起来。
夏桑落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
她睡前还在客栈里,青色的帐子,窗外是林子,睡醒来就到了华宅,丝的幔帐,帐子外有几人低切的说话声,叽里咕噜,用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语言。还有透过幔帐隐约见一个老头人影,头上缠布,分明就是苗人的打扮。
这里是凤凰城。
她猛地坐起来,帐子一揭,叫道:“搞什么鬼?”
外面三人同时停住,一个金佳尼,一个沈南溪,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唯唯诺诺的像是下人。夏桑落眼里快喷火,盯着沈南溪一言不发。
见情势不好,老头跟金佳尼嘀咕了几句,急急告退了。
夏桑落看着老头出去,又看沈南溪。
沈南溪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解释道:“大夫说你只是旅途劳顿,精神不济,并没有动胎气。”
她根本就没胎,动个鬼胎气!
夏桑落差点要破口大骂,忌惮着面前的金佳尼,强忍着没有开口,冷眼看沈南溪在自己母亲面前演戏。
金佳尼见夏桑落脸色不好,以为是身孕所致,也不生气,叮咛沈南溪要好好照看,自己先走了。
门一关,夏桑落从床上跳下来,叉着腰,质问沈南溪:“你敢给我下迷药?”
深南溪哪肯承认,笑着按她坐下,戏谑道:“是那酒后劲太大,你喝醉了,一直睡到现在。”
“屁话,才一杯而已,醉了两三天?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沈南溪充当贤夫,倒了茶来给她,又拍拍她的背顺气,柔声道:“孩子的娘,说话注意点,小心别被你肚子里那个听到了。”
夏桑落无奈,道:“我肚子里哪有——”
沈南溪伸手捂住她的嘴,夏桑落满头雾水,被他一扯,到床上去,沈南溪又把幔帐放下来,安顿她睡,自己在旁边躺着。夏桑落眼睛咕噜一转,见外面来回有守卫在转,心中略微醒悟,凑到沈南溪面前道:“你是怕你爹杀了我,所以才说我有孩子的?”
沈南溪整了整她团在脖子里的散发,面容很沉静。
“我在你的酒里面加了药,脉象看上去和有身孕的女人很像,别人不会发现的。”
夏桑落很紧张,问:“那到时候生不出来孩子怎么办?”
沈南溪笑起来,安慰她道:“到一个月,脉象会恢复,到时候我们早就不在这里了。”
或者夏桑落会真的怀孕呢?没人说得准。
听着沈南溪在一边安慰,夏桑落心里七上八下,嘟囔道:“你爹知道我看过那本账簿,他不会放过我的,早知道我当初就不碰那个东西了……”又抱怨沈南溪,“都怪你,暗藏祸心,给我喝掺了药的酒,把我拐到这里来……”说到气愤处,又去踢他。
沈南溪按住她不安分的腿,笑道:“好了,都是我的错,以后你怎么罚我都可以,现在先好好睡一觉。”
药效还没有过,夏桑落本来准备跟他算账,脑子一昏,只能等以后再说。合眼没多久,睡着了。沈南溪在她颊边一吻,下了床去。门外守卫还没有散,见沈南溪出来,都叫公子。沈南溪做个手势,命众人轻声,自己去了赖库书房。赖库正在看公文,听到沈南溪进来,并没有抬头。沈南溪叫了一声爹。
赖库把手里的信笺塞回去,似不经意地问:“你就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一直不愿意回来的吗?”
“和她没有关系。”
“哦?”赖库不动声色,“那就是……你不愿意和我这个乱臣贼子的爹同流合污,所以常年离家出走?”
沈南溪默不作声。赖库看了他一眼,把桌上的信封递给他,自己负起手来回踱步,眉宇间有几分深沉之色。在沈南溪拆信的时候,赖库又道:“据说那个女人曾经是赵七尹的妻室,那本账簿,赵七尹会不会放在她身上?或者她早已经看过了,也知道了所有的事?”
沈南溪眉头一皱,迅速把信笺塞回去,道:“你既然对赵七尹的账簿耿耿于怀,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这样重要的东西,赵七尹怎么会藏在别人身上?”
“可是据说这女人对赵七尹而言,并不一般。”
“赵七尹是一个多疑的人。”
赖库停下脚步,目光在沈南溪身上掠过,高深莫测的。最后却只若无其事地一笑,拍拍他道:“放心,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我的儿媳,又怀了我的宝贝孙子,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沈南溪面色不改,道谢:“多谢爹。”
赖库点点头,知道账簿的事从夏桑落身上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也就暂且放下,转了话题。方才的信已经给沈南溪看过,又放了回去。赖库盘算了一阵,道:“之前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栽培,进宫才没多久,就折了,没用的东西。”
他说的是当初从赵七尹手下被送进宫的女人,消息传来,那女人进宫行刺皇帝老儿,被诊断出得了失心疯,已经被打入冷宫。进去时一个样,出来时另外一个样,鲜活的女子,瞬间枯萎,赖库所虑的,是自己在宫中安插的人又少了一个。
喜的是皇帝好色,没过多久又要采选,差的只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赖库自己在一边琢磨,沈南溪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看得心烦,遂敷衍道:“反正皇帝也没几年的命了,何不等着……”
赖库转过来,浓眉一竖:“等什么?”
沈南溪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等他死,岂不省事?”
话音未落,赖库登时面罩寒霜,眼看就要一个耳光落下,手扬起半天,却又不忍。半晌,慢慢放回去,恨恨道:“只恨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偏偏如此不争气。”
沈南溪直挺挺地站着,躲也不躲,赖库越看他越生气,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自己谋划。这一转身,背影看着已经显出老态,鬓边也有几分灰色。沈南溪静静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阵,没说话。
忽然赖库又问:“你看阿娜依怎么样?”
“阿娜依?”
“不错,”他捋着胡须,“虽然不算绝色,却足够聪明,有她在,不怕不能成事。”
不意赖库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阿娜依身上,沈南溪暗自诧异,想到他和阿娜依自幼一起长大,又想到当初阿娜依为了那本账簿剑尖直指菖蒲的情景,还有她脸上邪气的笑容。心中似有所动,他看着赖库,半晌,慢慢道:“阿娜依不错。”
赖库微微点头,露出志满意得的笑容。
沈南溪默默看着他,要走,却终究又回了头,道:“父亲还记不记得,当初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