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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要进尼姑庵却难,两个大男人,非得给尽好处,才能偷偷摸摸溜进去找一圈。找了一天,毫无所获。菖蒲几乎要绝望了,沈南溪却不甘心,问路人:“这里可还有别的庵堂,偏僻一点的?”
路人想了半天,指出一个方向。
“有一间尼姑庵,人少,庙小。”说完还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不明白两个男人跑到尼姑庵会有什么好事要办。
菖蒲被人看的浑身鸡皮疙瘩,沈南溪却泰然自若,跟那人拱个手道谢,就扯着菖蒲一起找去。
找到了路人所指的庵堂,果然是极小的一间,菖蒲探头探脑看了半晌,戳了戳沈南溪,怀疑道:“大人,你说大姑娘真会在这里吗?”
他总觉得尼姑庵不是什么好地方。
“去看了自然就知道。”沈南溪为表诚心,还特意整了整衣襟,拔脚往里面走。
菖蒲连忙跟上去。
结果到门口被拦住。
小尼姑甚少见到外人,如今见两个男人大大咧咧进来,惊慌失措,双掌合十道:“两位施主止步,这里男子不能进。”
菖蒲一滞,看看沈南溪。沈南溪却面色不改,一本正经道:“近日县里命案连发,凶手不知所踪,县太爷怀疑人是藏到了你们庵堂附近,所以派我来查看。”
说完从袖里掏出一纸公文给她看。小尼姑本来就识字不多,方才那随便一晃,又看得不甚清楚。见沈南溪二话不说又把公文塞回去就要进去搜查,也不敢再拦,只能畏畏缩缩跟在后面。
菖蒲却看得明白,那所谓公文,不过是封寻常书信而已,暗笑几声,也跟着沈南溪闯了进去。
进了庵里,院子不大,古木森森,佛堂供奉着各路菩萨,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沈南溪径直往佛堂去,还未走近,远远就见众尼姑们围在一起,老尼正在替一女子剃发。从背后看,那女子穿的竟是夏桑落失踪时的衣裳。
菖蒲一惊,下意识就要阻止,一声刀下留人还没有喊出来,沈南溪已经沉着脸上前捉住那女子转过来。
几人都错愕。
看那被转过来的女人,黑肤,方脸,哪里是夏桑落。
剃度被打扰,还是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老尼微愠,放下手里的剪刀,问:“这两位施主——”
“师父,是官府来的人呀!”小尼姑忙在旁解释。
老尼却不十分相信,犹自上下打量着沈南溪和菖蒲。佛堂里念经的众人也停了下来,四处一片寂静。
菖蒲微窘,沈南溪哪里顾得上跟她解释,捉住那将要剃度的女人,问:“你的衣裳哪里来的?”
女人一指老尼:“庵里做善事,施舍的。”
沈南溪目光又投向老尼,老尼很无辜:“这是我其中的一个徒儿捐的。”
菖蒲尚没有反应过来,沈南溪差点失去耐心,就要揪住老尼衣领,问:“你那个徒儿呢?”
“在后院烧水——”
话音未落,沈南溪已经闯到了后院去,拦的拦,喊的喊,佛堂里陷入混乱之中。
后院夏桑落打了水,烧开,听声音前面剃度还没有完,她借便先自己洗了头发,去打水的时候,坐在井边慢慢摇着井绳,等头发晾干。
十月天,秋高气爽,阳光暖人。夏桑落坐着发呆,想到自己若是在桐香,现在正是要准备花草会的时节。
过完花草会,她就二十了。
双十的年纪,孑然一身,漂泊异乡,她的命途似乎并不怎么顺利。
应该说,自从遇上沈南溪之后,就彻底走上了曲曲折折的弯路。
叹口气,夏桑落弯腰把水桶摇上来,看那水清清亮亮,凑过去喝了一口。头刚一探进去,听到外面一个惊喜的喊声:“大姑娘!”
夏桑落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没被自己呛死,抬头一看,见沈南溪站在自己丈余的地方,菖蒲跟在他后面,满脸的喜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夏桑落暗自告诉自己,幻觉而已。虽然现在是青天白日……她抬头看看天,擦了脸上的水,拎起桶就要回去。刚一动,菖蒲已经冲过来,夏桑落被撞得一个趔趄,水全都浇到了身上。
这下明白了,不是幻觉。
菖蒲一脚踢开木桶,拉着夏桑落,激动不已道:“大姑娘,可终于找到你了!我和大人找了你整整一个月!”
夏桑落任菖蒲在耳边聒噪,自己看向沈南溪。他是旧日的打扮,不变的沉静的神情。变了的是气度。原来悠然闲雅,仙'·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人一般,现在是风尘仆仆,沦为人间的莽汉。
她咬住唇,推开菖蒲,道:“别吵,我还有事要办。”
菖蒲一脸委屈。
从见面到现在,夏桑落首次开口说话,她人是完好无损的,头发也在。沈南溪焦灼化为喜悦,正要开口,夏桑落却仿佛没看见他一般,绕过两人径直往前院去。
菖蒲大叫:“大姑娘,你干什么去?”
夏桑落哼了一声,看看两人,冷道:“没看见佛堂在剃度,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师父等着我呢。”
菖蒲张大了嘴巴,沈南溪黑眸微眯,夏桑落已经急急往佛堂去了。
这反应大大出乎两人的意料,菖蒲愣在原地,沈南溪自然追了上去。佛堂的剃度刚才被迫中断,老尼重新收拾剪刀,正要继续进行,夏桑落却跑来了,道:“师父,先轮我。”
老尼一愣,不知道夏桑落唱的是哪出戏,手里拿着剪刀不知所措。沈南溪追出来,一见两人情形,心中明白,拦住老尼道:“师父不要任她乱来,她是我娘子,怎么能随便剃度?”
夏桑落脸上通红,气道:“谁是你娘子?”
“夏二姑娘都叫我姐夫了,你还不承认?”
夏桑落跺脚:“你给夏屠苏灌了什么迷糊汤?”
两人这厢一言一语吵了起来,那边众人满头雾水,老尼却看出几分端倪,又不好赶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带着众徒儿避了出去。
佛堂里只剩下两人,夏桑落推开沈南溪道:“好好的桐香县令你不做,来找我做什么?”
沈南溪关了佛堂的门,一步一步过来,轻抚着夏桑落的脸,道:“我来找你做我的娘子。”
夏桑落脸一偏,只装作没有听到。脸上做的无情,心里却五味杂陈,又怨,又恨,又欢喜,眼圈儿一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南溪凝视着她,表情温柔如斯。夏桑落抵受不住,正要硬起心肠来,他却携了她的手,道:“正好,这里就有菩萨,我们在菩萨面前拜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娘子,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他也不用再追着她满天下跑。
这样一想,沈南溪下了决心,二话不说,点了香就要拉夏桑落拜下去,一拉,夏桑落不动,再拉,她浑身僵硬,终于跟着他跪了下来。
沈南溪上了一炷香,对着菩萨一拜,诚心道:“菩萨在上,我沈南溪,真心实意要娶夏桑落为妻子,一生一世,护她爱她,照顾她,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说完看着夏桑落,眸中全是深情。夏桑落怔怔地看着他,沈南溪递过来一炷香,耐心地等着,她看了半晌,接过来,超菩萨拜下去,慢慢道:“菩萨在上,我夏桑落……”喉咙哽住,她顿了一下,“真心实意,从此跟随师父,剃发忘情,遁入空门,一生侍奉大士。若违此誓,必遭——”
沈南溪脸色剧变,不等她说完,忙伸出手掩住她的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夏桑落打开他的手,他又捉住她的手腕,力气极大,攥得人生疼。夏桑落拼命推开他,见旁边有剪刀,抓起来就往头发上剪去。
沈南溪阻拦不及,咔嚓一声,尺余的长发已断。她将断发扔在地上,还要继续剪,沈南溪一手伸过去,正好拦在剪刀口上。他沉声道:“你要再剪,就把我的手剪了好了。”
夏桑落心肠再硬,这一剪子却是如论如何也剪不下去。两人一个痛心,一个狠心,竟也相持不下。半晌,夏桑落手指松了又紧,终于扔掉剪刀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沈南溪站在菩萨面前,手里握着她的一束断发,夏桑落回头看了一眼,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之后便开门出去。再关门,光线被遮蔽在外面,佛堂内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菖蒲原以为两人进去一密谈,过不了多久,就能欢欢喜喜回家去,不料门一开,出来的竟然是披散着及肩短发的夏桑落。
他吓了一跳,赶上去问,夏桑落一句话也不说,回禅房里关上门。菖蒲碰了一鼻子灰,纳闷不已,见沈南溪也随之出来,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夏桑落果真鬼魂附体,要在这里出家当尼姑?
沈南溪给他的回答是沉默。
天色渐晚,夏桑落一回禅房里去就再也没了动静。老尼要请菖蒲和沈南溪两个走人,菖蒲无法,把事情通通和老尼说了,老尼谅解,最后道:“即然这样,是夏姑娘自己心里有芥蒂,还没有想明白,施主不如明日再来,今天晚上却不行。”
佛门清净地,哪容得两个男人留宿?
菖蒲请示地看了一眼沈南溪,沈南溪自然明白,也答应了,最后看了一眼禅房的方向,起身离去。
到了外面,庵门关上,沈南溪停住脚步,菖蒲问:“大人,我们今天晚上宿在哪?”
沈南溪安安稳稳往门口石头上一坐,道:“我在这里等着,你若是累,回城里客栈去住。”
“等着?”菖蒲惊叫,“一直等到明天早上?”
“对。”
菖蒲还不相信,疑道:“大人,你该不是想趁我走了之后,自己跳墙进去吧?”
沈南溪微微一笑,往墙上一靠,不再回答他。菖蒲盯着他半晌,决定自己也不走了,在外面守一夜。
起码跳墙的时候他也能帮上忙不是?
这一等,到半夜还没有动静,菖蒲撑不住,早挨着门睡着了。沈南溪起身走动,转到庵里后院的地方,隔着墙,里面灯火照过来,伴着敲木鱼的声音。
他看了一阵,靠着墙坐下去,不闹事,不再打什么聪明主意,就这样痴痴地等下去。
夏桑落的断发,挖地方埋了。他掩上土,看看天,轻声道:“菩萨,她只是在赌气,你可千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