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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喊声,心里一急,脚下飞快,结果听见水声,硬生生刹住。
要命,面前挡着一条河。
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死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夏桑落眼一闭,硬着头皮就准备往水里跳,身子刚一动,被人从领子的地方揪了回去。
憋得快窒息。她哀叹了一声,回头正看到沈南溪凶神恶煞的一张脸。
四目相对,沈南溪的焦灼化为满腔的愤怒,想要骂,见她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夏桑落的希望化成灰烬,也没力气跑了,哭丧着脸垂下头来。
两下一沉默,沈南溪二话不说,拽住夏桑落,两人跌跌撞撞就往客栈里去。
进房,关门,沈南溪将夏桑落扔在榻上,叉着腰喘气。夏桑落本想装死什么都不管,外面雨声哗哗,他的呼吸很重,胸腔内心跳如雷,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她翻身从榻上坐起来,哀求道:
“明天就要到桐香县了,你现在不让我走,就再也没机会了。”
沈南溪抹把脸,转而看着她,问:
“你要走去哪?”
夏桑落怔了一下,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道。”见沈南溪脸色又有变坏的趋势,连忙解释,“不管去哪都比回桐香县的好,你那天也说了,赵七尹犯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到时候结案,赵家起码会被判个满门抄斩,我现在回去,不正是自投罗网?”
“谁跟你说会满门抄斩?”
“那你说的谋反,也全不作数么?”
“如果真是这样,你逃也没有用,官府总有办法找到人。”
“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吧?”夏桑落很激动,“这条小命我可是爱得很,不想为了赵七尹的事随便被砍头,更不想再次莫名其妙被关进大牢里,你就当作没看见我,放我走,就当以后再也没有夏桑落这个人了,不行么?”
沈南溪盯着她,半晌,答:
“不行。”
夏桑落目光定在他脸上,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总归一条,小命最重要。她也不争了,又起来准备出门。
刚一动,就被沈南溪在背后留住,他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来,看着她,问:
“你不相信我么?”
他握着她的肩膀,很紧,热力源源不断,夏桑落垂着头,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沈南溪又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坚定而且沉着。
“我不会让你被任何人连累的,你不相信我?”
夏桑落闭紧嘴巴,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有什么办法?”
沈南溪心里一松,眉头也随之舒展开。他将夏桑落紧紧拥在自己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许久,道:
“我自然有办法……”
夏桑落安静了一阵,抬起头看看他,道:
“要是你这次再敢骗我,让我被砍了脑袋,我死了冤魂也要来找你。”
沈南溪笑起来,轻道:
“就怕你不来。”
说着就将夏桑落拦腰抱起来,夏桑落受惊,叫了一声,天翻地覆,已经躺在了榻上。沈南溪拨开她脸上湿哒哒的头发,俯下身来。
眼前一片黑影,沉重的压力袭来,夏桑落紧张,躲了一下,他的火热的吻落在鬓边,开始往脸上和脖颈里蔓延。被雨淋湿的衣裳贴在身上,黏腻的,她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冷还是热。
沈南溪胳膊撑起来,去解她的腰带,手刚一动,却被夏桑落按住,他呼吸沉重,看着她,眼睛黑沉沉的。夏桑落把他的手拉开,挪了挪身子,轻道:
“我还没有和赵七尹断绝关系,这样……不算光明正大。”
沈南溪盯着她,近在咫尺间,他的目光有些吓人,不知道是因为□还是怒火。夏桑落小心翼翼,呼吸都要停了,唯恐再引起他的冲动。所幸,僵持片刻之后,沈南溪终于平复下来,又恢复往日沉静的样子。
夏桑落挪到里面去,他平躺在外面,沉默。许久,沈南溪终于开了口。
“我本来想送你到我家中去,那里是苗人的地界,和这边平日不相往来。”
第一次听沈南溪提起他的来处,夏桑落有了兴趣,忙问:
“你从来没有提过你家里,你爹娘是做什么的,有几个兄弟姐妹,你排行十一,那就是一大家子人了?在苗疆很有地位么?”
一问就是一大串问题,沈南溪笑起来,戏谑道:
“问这么清楚,是在为以后嫁过去提前筹划么?”
夏桑落本来没想这个,被他一提,也脸红起来。却不再问了,换个话题:
“那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主意了?我倒宁愿去岭南苗疆。”
“我本以为送你去那里,就能让你彻底从这团乱麻中抽身,转念一想,还是觉得……”略顿了一下,“还是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比较安稳。”
“你爹娘对人不好么?”
“不是,只是觉得家里比较……无聊,”沈南溪嘴边噙着笑,转过来看着夏桑落,“要不然我就不会从小离家出走,也不会遇到你了。”
“这次出来做官,也是因为无聊才离家出走的么?”
“当然不是。”沈南溪一脸认真,“我是专门出来找你的。”
夏桑落嗤了一声,不再看他。她自然知道他并不是对自己念念不忘,而是对那张卖身契耿耿于怀,想要回来骗走卖身契,再一走了之,或者顺便再拎走她几壶酒。
至于之后的事,则只能称之为意外了。
正午的阳光
巡按大人去了一趟狱中。屏退左右之后,将书信扔在赵七尹面前。问:
“这是你亲笔写的?”
赵七尹瞥了一眼那信封,眉毛都没动一下。巡按察言观色,当下心里明白一大半。
“你早就知道它会被拦下来——这封信不是写给你背后的主子的,是写给我看的?”
赵七尹微微一笑,半真半假道:
“大人真是英明。”
这明显嘲讽的一句,巡按并没有动怒,把那封信捡起来,又看了看,慢慢送到油灯上去,火苗腾起来,他甩甩手,残片扔在脚下,这才道:
“你这算什么,威胁?求情?”
“只是想让大人知道,我也不过是替人办事。”
巡按脚下踩着纸灰,盯着赵七尹一言不发。赵七尹也不慌,环臂站在门边,偶尔目光落在巡按身上,是逗弄和微讽的。
“你知道么?”巡按忽然起身,走到赵七尹面前,“如果我是你,一定乖乖认罪伏法,绝对不把这件事捅到主子那去——这也是为什么你没有真的递那封信的原因。要是事情闹大了,你家主子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来取了你的性命。杀人灭口的事我可没少见。”
赵七尹转过来,想了想,道:
“我猜他不会这么做。请问大人,赵家的账簿你都找到了么?”
“等本官抓到你那个潜逃在外的小妾,账簿自然到手。”
“那就等大人抓到再说吧。”赵七尹笑笑,“在此之前,我不介意在狱里多待一段时日。”
巡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镇定下来,冷道:
“那你就呆着吧。”
说完袖子一甩就出去了。赵七尹目光落在门外,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在第四天的时候,沈南溪和夏桑落到了桐香。
新的酒肆里,菖蒲和惠泉忙的团团转,人手不够,加上竹叶青,也不过才三个人,时不时龙小套来帮把手。院子里支起大锅,菖蒲烧火,竹叶青搅着锅里的黄米饭,惠泉端了簸箕晒药材,无意中往门外一看,手中的簸箕掉在地上。
“大姑娘!”
另两人齐刷刷转过头来,见门口一人探头探脑,正是几日前已经偷偷离家的夏桑落。
夏桑落关了门进来,几人一起涌上来,七嘴八舌,菖蒲还尝试立马将逃犯重新藏起来。夏桑落把自己出门遇到沈南溪,还有在山贼窝里的情景都讲了。一听花雕没事,几人都欢喜,惠泉又问:
“沈老爷也回来了?在县衙么?”
夏桑落点头,菖蒲道:
“谢天谢地,这案子早该了了,大老爷一回来,查清真相,处决真凶,大姑娘也不用吃冤枉官司了。”
事情自然没这么简单,夏桑落却不想扫众人的兴,只笑着默认,又去看他们烧的酒,饭还没有熟,糙米的香溢满整个院子。恍惚又回到当日在自家酒肆的情景。她看了看酒,赞道:
“好酒,辛苦你们几个人。”
“多亏龙师爷帮忙,”竹叶青笑得憨厚,“回去该送他几坛做谢礼。”
“送酒做什么,他又喝不了。”菖蒲抱着酒坛子,“把惠泉送给他,比这个实惠多了。”
惠泉脸一红,骂了菖蒲几句,自己到一边去翻药材。夏桑落目光在惠泉身上转了转,不敢乱猜,于是把心思转开,闻闻酒曲,又加把火继续烧饭。
一直转到门外去,抬头一看,当头匾上写着夏家酒肆四个字。
这是当初县里的书肆,大火之后赵七尹盘下来做酒肆的。
她目光落在那张乌木大匾上久久也挪不开。
县衙里,书房房门紧闭,沈南溪和巡按大人在里面密探。
沈南溪面沉如水,站在巡按对面,道:
“大人,下官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巡按端坐在案后,“失踪的女子你救回来了,我上书朝廷给你表功,人送进宫,被拐的女子各回各家。水月庵的人命案,了尘老尼已经逃之夭夭,贴了悬赏,这案子就此了结。够清楚了么?”
沈南溪盯着巡按,皱起眉,又道:
“大人!”
巡按很耐心,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冷静,又道:
“你和赵七尹有过节,是么?也可以,这件事,赵七尹是主谋,拐卖妇女,算略人一条,抄了他的家,判他个徒刑流刑什么的,让他一生也不能再回桐香,怎么样?”
沈南溪头一扬,道:
“不怎么样。”
巡按偏着脸看他,很无奈。
“大人,赵七尹不光是拐卖妇人,他还勾结朝廷官员,除了那个昏庸知府,不知有多少当朝大员都和他做过皮肉交易,区区一个山野商贾,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说他谋反,不是毫无凭据的,宫中采选的女子在进宫之前不能和外人接触,可我救回来这个,分明在水月庵的时候就被赵七尹所控制。”
“你知道诬告人谋反要担多大的责任?告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