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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落没话可说,起身要走,她的裙角从透窗而过的阳光中一闪而过。赵七尹本来打定主意不再看她,却忽然鬼使神差又看过去。
“有一件事你不要忘了。”
忽然听到这么一声,夏桑落讶然,停住脚步。
赵七尹漫不经心道: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和你再没有关系了么?”
“你做的龌龊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七尹莞尔一笑,道:
“怎么没有关系?别忘了,你还是我赵七尹的妻子呢。”
夏桑落僵在那里。
“你最好期望这件事尽快解决,要是牵扯的大了,我这个主谋,少不得要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就连赵家也要被牵连,到时候你这位堂堂正正的赵家夫人,要好点,被判流刑三千或者徒刑三年,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夏桑落脸色微变,不意赵七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猛然间脑子一团乱,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击。赵七尹微微一笑,站起身看着她,隔了牢门,他长身玉立,在一片阴暗中。夏桑落浑身发冷。
赵七尹又道:
“你要是现在不想办法逃命,就和我做一对鬼夫妻,我也乐意。”
夏桑落脸色一变,提起裙子倒退两步,转身就跑。牢房的门哐的一声,又安静下来。赵七尹一直保持微笑的表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夏桑落跟鬼附身一样,跑得飞快,连牢房外有人都没注意。沈南溪和巡按大人两个面面相觎,巡按大人摸了摸鼻子,本来是想在这里听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的,竟见到这么一幕夫妻反目的情景。
“不过这个赵七尹,是真够歹毒的。”
巡按大人感慨。沈南溪皱着眉,思忖不语。经赵七尹一提,还真想起这么一件事来。不过他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用意?盘算半晌,沈南溪自己进了牢房。
赵七尹还站着,看他一眼,毫不意外。
沈南溪也不忌讳,开口便道。
“你既然有心要让她逃走,为什么不干脆给她一封休书?”
赵七尹哈哈笑起来,似觉得沈南溪的话很可笑。
“我为什么给她休书?”
“我以为你是真心想护着她的。”
“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和你有什么关系?”赵七尹似笑非笑,“想让我给她休书,你打得好如意算盘,可惜我从她一进门,就认定了这么一个妻子,夏桑落就算死了,也是赵家的人。”
“你很得意。”沈南溪不动声色,“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哦?”赵七尹挑眉,“我们走着瞧。”
沈南溪盯着他半晌,转身就走。他们的争斗,还没有完。
外面巡按大人在等着。经他几日的分析,现在最紧要的事,是要找到宫里采选的女子,赵七尹派出去的人手,还有水月庵了尘及蜜儿等人,没有十足的证据,案子就不能了结。所以说——
“首先得把去西南的那批人截回来,你不是说有帮手在那边?到底是什么人,要接上头再说。”
“是。”沈南溪恭谨答了一句,就匆匆离去。
对他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和西南山上的强盗接头,而是先和夏桑落商议她的归宿问题。
一个陌生山贼的来信
本来看夏桑落是往后堂厢房的方向跑去,沈南溪找过去,却见厢房里并没有人,只有惠泉在榻上,额上还缠着绷带。他没有忘记她是为了自己才受伤的。沈南溪转了一圈,正要出去,惠泉却醒了。
“大人。”
身后叫了一声,倒不好出去了。沈南溪回头,对她微微一笑,问:
“觉得好些了么?”
惠泉轻轻点头,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有些费力。沈南溪秉持着非礼勿动的原则,在一旁用眼神表示关切。等她坐起来之后,问:
“是要下来么?先等等,我出去叫个丫头进来。”
“不必……大人!”
见沈南溪转身要走,惠泉忙叫住。沈南溪看着她。惠泉踌躇,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沉默了一阵,沈南溪又回来,在桌前坐下,是表示愿意倾听。惠泉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道:
“大人还在怪我?”
“不,我没有怪你。我很感激你。”
惠泉靠在后面,垂首沉默许久,再看沈南溪,眼里坦荡荡。
“大人,一个人若是有私心,对还是错?”
沈南溪看着她,很温和。
“凡是人,都有私心。”
“做奴仆的人,也可以有私心?”
“奴仆也是人。”
“既然有私心,就要积极,若是自己积极让别人痛苦,是不是罪无可恕?”
“你不需要对其他人的痛苦负责任,不是你的罪。”
惠泉垂首沉默半晌,忽然掀被要下榻,她体虚,伤又重,一下榻只觉眼前发黑,差点跪在地上,沈南溪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见她摇摇晃晃站住了,也便没了动作。惠泉扶着桌子,抬首看着他,眼圈都红了。
“既然这样,我对大人有心,就直奔大人而来,伺候你,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这是罪么?我离了大姑娘,可在心里她还是我的主子,我敬她,重她,曾经有过坏心,许是有罪,可我和大姑娘从早就说过,若是有了中意的人,就铁了心去追随他,这也错了么?”
沈南溪脸色深沉,静静地听,没有回答,待她说完,才道:
“没有错。”
惠泉怔怔地看着他,有期盼,有不甘,满心紧张地等着他给她答案。沈南溪沉默半晌,开口道:
“你不愿意去赵家,来投奔我,我收留你,是理所当然。你对你们大姑娘如何,是你的事,我没有干涉过,我不是夏家的人,你们夏家的家规家法,也和我无关。你在衙门里做奴婢,有吃有住,我对你持之以礼,从不逾矩,有错么?既然有了意中人,就从此一心只想着她,不对外人假以辞色,这也错了么?”
“大人怎么会错?”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质问我呢?”
惠泉怔住。盈盈双眼在沈南溪身上转了个圈,别过脸,心里一酸。沈南溪又道:
“你救过我,我很感激你。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说完就起身离去。惠泉扶着桌子,眼泪刷的落下来,摇摇晃晃差点站不住,外面抢进来一人将她扶住到榻前坐下,惠泉抹抹眼泪,见来人正是龙小套,勉强挤出笑来。龙小套听了壁角,也不羞愧,只一个劲道:
“惠泉,我觉得你刚才那些话,下人也能和主子抢心上人的话,实在有道理,有道理!”
惠泉只是伤心,哪里还顾得上他在那里聒噪些什么。两人一动一静,也给屋里添了几分生气。
沈南溪一口气到院子里才停住。本来是要找夏桑落的,结果却和惠泉说了这么一通,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正在揪心,忽见前方花丛中轻轻摇晃,上前一步揪出来道:
“你干什么?”
正是夏桑落。她灰头土脸被抓出来,头顶还顶着一堆花瓣,支吾半晌,怯怯道:
“是不是也要抓我进牢里了?”
沈南溪一愣,又好笑,又怜惜,拉了她就回屋里去,夏桑落急得跳脚,甩也甩不开,又怕被别人看到,只能跟着他一溜烟钻进房里,又叫。沈南溪无奈道:
“放心,不是抓你进牢房。”
夏桑落这才放下心来,刚才被赵七尹一吓,有些后怕,到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出了这么多事,从书肆着火之后,她和沈南溪还是初次见面。面对自己的出墙对象,有些尴尬,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
沈南溪倒自然,任她在一边难为情,自己找地方坐了,掏出信来看。
夏桑落好奇,凑上去看。见粗黄纸上斗大的字,乱七八糟写了几张,文不成文,句不成句,满篇的大白话,亏沈南溪还能看得下去。信上道:
师爷:
你自去年离去,就没了消息,都以为是被别家山贼抓走,原来是做了官。自古官贼不两立,俺们正式把你清出山,以后再也不算兄弟。
你来信要俺们打劫一队马车,俺们已经劫了,车上不少美人,本来想给自家兄弟留着,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美人到底不如银子划算。要拿这些美人换银子,俺们当然乐意。你要兄弟把人送到衙门去?那可不大美。俺们是山贼,上了衙门,自投落网,只有枷锁,没有银子。你当俺们傻呀?
现在人都好好的在这里,你要,自己来取。俺们兄弟打劫这一趟,没得多少好处,人手折了不少,医药费,辛苦费,库存费,还有这一群美人吃的喝的,随便加一加,也几百两了,你给俺们送过来,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俺们不赖帐。
只准你来,别人不准带。不然俺们把这些美人撕吧撕吧全分了。你自己掂量着。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陶大当家字。
另:杨二当家前次去城里,一不留神被抓进了大牢,据说离师爷你在的县不远,你看能不能说个情把他弄出来?俺少收你十两银子。
后面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手印。夏桑落猜测他们山寨里的当家应该有百十来位。
看完了,沈南溪放下信,脸色古怪。半晌,摇摇头起身。夏桑落越想越觉得不对,再看那信上,写得明白,把沈南溪叫师爷。该不会是他也被弄进山寨当过一段时间的狗头师爷吧?她将诡异的目光投向沈南溪。
沈南溪咳了咳,清清嗓子道:
“看来我得出趟门。”
夏桑落觎着他。“出吧出吧。”
沈南溪眯着眼,看了她半晌,忽道:
“你很高兴?”
“哪有?”
“不管怎么样,走之前,我要先把你安置下来。”
“安置我什么?”
夏桑落马上警惕起来。沈南溪不紧不慢道:
“你不是整天担心自己被抓进大牢么?”
夏桑落倒退一步跳起来。
“我现在不担心了。”
说完就提起裙子跑了出去。沈南溪一愣,追出去看,她早已经跑得没了人影。这么急,真像要逃命的样子,她急着干什么?他左思右想,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看着手里那封信发愣。
逃之夭夭
三日后,沈南溪决意出发往岭南一趟。
出么之前,去了一趟赵家,如今的赵家已经人丁凋零,走的走散的散,除了在狱的赵七尹,失踪的蜜儿,就只有夏桑